不,也不能说他们忘了,只不过总有更多的事儿排在这个事实前面。 他们想着要和外面沟通,想着探讨更好的方案,想着戏耍无惨,有些时候还觉得无惨疯了。 各种各样的情绪从他们心里经过,最后,纯粹的、面对接近终极生物的恐惧,不甘心被再度漠视,清扫了一切纷乱,重新成为了所有人最沉重的东西。 文景张大了嘴巴,她突然意识到——面对无惨,竟然没有实验掌控者离开的效果,就这么草率的出来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女孩回来这里,和杏寿郎眼神交流三秒,不敢喘气的讲述方案五十秒,主公思考五秒,讲述传送方法十五秒,割开手臂沾血十五秒。 然后,鸣女就被找到,拍成了肉泥,整个无限城被抛到了地上。 无惨和鬼杀队之间的战斗,重新开始了。 一只脚踏着碎石瓦砾走了出来,背后数条触手挥舞起来。 被困在下属的无限城里,这可真是个耻辱的事情。 无惨决定第一个就要找到那个女人,杀了她! “不好!”文景立刻意识到自己变成了无惨的目标。 其他人的动作也很快,花柱掩护主公后退,另外三柱一起往喧哗的地方飞奔而去。 “文景!”杏寿郎扶了慢一步的女孩,手指间是熟悉的触感。 这是他刚刚就想做的事情,只是从一个拥抱变成一个克制的搀扶。 那接触上的一小点面积里,涌出了海一般汹涌的感情。 似是在暴风雨里顶着风飞行,雨连成幕布,一片片倾斜下来。不安定、未知、慌张,是每一片雨的名字。 雷云压迫下来,抬头望去,只觉得它们就在睫毛前。 整个世界都在晃动,眼前黑乎乎一片,只有偶尔的雷电,像云团突然跳动的心脏,“咔嚓”一下照亮眼前。 孤独着、怒吼着,一旦世界被更巨大的东西笼罩,那么很快就会失去感官,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存在。 这时他转头发现,另一只燕子一直紧紧贴着他飞行。 “嗯!”女孩点头。 仅仅抓握一下他的手就分开,两人来不及讲更多。 山谷里的战场已整理的差不多,只剩一个撤退的尾巴,所以无限城从地底冒出,并没有波及到太多人。 几乎是刚入山谷,他们就直面了此次计划的天堑——无惨。 它已大半化为怪物的模样,背后几层楼高的灰尘里,那些扭曲着的触手,穿破迷帐直朝他们冲来。 此次大概已无获胜可能,唯一的心愿就是拖延时间,让主公转移到更远的地方。 杏寿郎、无一郎、伊黑,另外还有所有的巡和部分高级队员,共三十来人站在无惨面前。 只触手数次挥击的功夫,就消失了一半,远处传来人体撞上土堆或石头瓦砾的声音。 “那个女人在哪里?!”无惨眼中,只有一群闪躲比较及时的虫子。 它既含着厌恶,本不愿看上一眼,又要拿起‘报纸’追在桌角墙缝边,非要把所有虫子都打干净才安心。 其中,最让它厌恶的显然就是那个女人。 几位柱都知无惨在说什么,原意讽刺,可接下来触手的乱舞让他们根本无暇他顾,想多救下来几个队员都很困难。 “撤退!”炼狱向着山谷外那些集结的普通队员喊道,他们尚还能躲闪,可普通队员就只是徒增伤亡。 “冲啊!”与之对应的,却是奋力冲到无惨面前的人肉城墙。 “噗——” 杏寿郎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情景,活生生的人,一个个像是血带子一样炸开。 人的表皮承受不住重压,在一声惨叫下,“噗哧——”裂开。 又像是大手下的桑葚,挤在一起,被挨个捏爆,留下一地红的白的汁水混合在一起。 任何人类看到这种虐杀的场景,都会做上几天几夜的噩梦。 “啊啊啊——”山谷里充斥着尖利的叫喊。 那可是他们朝夕相处的伙伴啊,悲痛在恐惧之前到来,他们几乎殉葬一样的一个个扑到无惨面前。 ‘这可真是荒谬!’无惨心想,明明是他们将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一个个凑上前来,还要麻烦它来一个个杀掉,怎么还表现得像是它做什么坏事了? 杏寿郎看到了鬼王那轻慢而烦躁的表情,头脑里一根弦猛地崩断了,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响,似乎自己的耳朵被关在了一个箱子里。 他只不断和无一郎他们合作着,将刀相撞,染成赤红,将那些搅动狂风血雨的触手斩断。 “嗬——”无惨看到了那异样的红,同时感受到了异样的痛,突然记起了千年前的噩梦。 那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它活得格外畅快、无拘无束,夜晚是整个世界的主人。 它遇见了一个男人,看起来很平和,额角有一道疤,和其他的鬼杀队员看起来没什么差别。 直到他开始挥刀,太阳的余温顺着刀锋延续到黑夜里来,在它的身上划出无数道的伤痕,最后它崩碎成一千多块,才勉强活下来一块残肉。 幸好,人类终究是人类,那之后它苟活了一百余年,终于将其拖死,才能再度自由的穿梭在黑夜里。 可是现在居然又出现了? 无惨跳至十几米外,只要看到赫刀,它全身的伤痕就又开始疼,过去千年,那些被砍伤的痕迹还没能复原。 “退后!”趁此功夫,杏寿郎让所有普通队员都回去安全的地方。 炼狱的话一出,剩下的人左右看看,将受伤的同伴合力拖回去。 原因无他,炎柱现在已经是整个山谷职位最高的人。 论资历,他比蛇柱深,论年龄,他又比霞柱大,这会儿他站在最前方,准备随时拼命。 无惨则开始掂量了,它现在只剩两个大脑,丢失了存储上弦二死前记忆的那部分,所以对于其死亡方式只知道一个大概。 药物的后遗症,它现在恢复的速度减慢了许多,所以决不能轻易受伤。 可这样的话,每根触手需要的计算就得另找一个大脑,利用现在身体的能量有点亏,‘不行,必须要把剩下那个大脑拿回来。’ 行动间,就往肉/球所在的地方而去。 触手剥开了表皮,挖向最底层藏着的大脑。 那大脑连同心脏都被包膜好好的裹着,可无惨还是非常疑心的将附近扎成了密笼,才稍稍安心。 ‘那个女人应该不知道这里。’ 它慢慢吸收了大脑,又不甚安心的将心脏塞在了隐蔽的角落里,以往面对再多人类,它都不曾如此慎重。 可一天内,同时出现了一个不好对付的女人,还出现了赫刀,不得不让它留个后手,用以逃命。 肉/球里其他的细胞还在慢慢消化着毒素,只能这么放着。 准备完毕,它回去收拾鬼杀队,下一刻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面前。 “嗬——”它喉咙颤抖一下,半是惊恐半是愤怒,凭直觉就知道,这是那个戏弄它的女人! “杀了你!”手化为鞭,直冲文景挥去。 “文景!!”杏寿郎赶至近前,火光已在刀尖燃起。 站在鬼王面前的女孩,似乎很是害怕,脸色惨白,神态虚弱。可仔细看,她面皮一丝不动,表情里甚至带了一点兴奋。 “唰——”一个身影从她身后窜出,满身鲜红,肌肉外露,瞧着血淋淋,像是剥了皮的人类。 在抵挡无惨触手的一击之后,其形貌才慢慢修复好,皮肤覆盖了肌肉,外露的下颌骨也被筋肉连接好。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形出现在了鬼杀队和无惨之间,不,这么说有些不准确,应该说,一个很像无惨的人类出现在了鬼杀队众人和无惨之间。
第136章 第 136 章 ...... 沉默。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杏寿郎左右看看那两个外貌一模一样的无惨,竟像是掉入了冬天的河里,浑身冰冷。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两个无惨?’ 无惨眼珠不停的在眼眶里颤动, 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几乎是一千年来遇到的最恐怖的事情。 ——它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 一种熟悉的痛从身体内传来, 它明白了——刚刚吸收的不是大脑, 而是包含着毒素的肉块。 那么大脑呢? 结论就在眼前,可它怎么也不明白,这是如何做到的? 毫无知觉、不明不白,难道刚刚这个女人一直跟在它身后, 到达肉/球那边吗? 几乎是瞬间, 无惨就像是漏气的气球般, 满心都被未知的恐惧笼罩,它所见到的满是不可理解的事情,超过了其一千年来掌握的情况。 这种恐惧上次来临——还是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 ‘难道是神在阻碍我吗?!’明明很快就能成为终极生物, 却每每在它春风得意的时候, 让一个恐怖的人类带着未知靠近。 文景把渗血的绷带藏在身后, 在这寂静的一刹那,拍了拍身边的‘青年’, 用鼓励的话语推着它向前。 “去吧, 杀了它, 你就是唯一的无惨了!” 女孩的声音不算很大, 似乎只是对着青年普通的说了一句话而已,可每个竖起耳朵的人都听到了。 包括前方的无惨, 它激灵一下从震惊恐惧里醒来, 瞬间明白了这荒诞的事实, 那个女人要彻底控制它! “啊啊啊——”仿若遇到了天敌,无惨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在青年还没动作的时候,它像是听到了文景的发令枪似的,先行将所有触手挥舞起来,攻向了这边。 “哗啦——” 场面直接失去控制,两个无惨混战成一团,所有人向后撤着,在越来越快的攻击节奏下,根本插/不进/去手。 文景更没有逞英雄的意思,立刻后退,离开战斗的中心。 眼前一片黑白噪点,她感觉自己像是在看花屏的老电视,头脑一阵阵发飘。 接着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整个神智开始断断续续,当旁边人大声问话的时候,需要很久才能意识到他的意思。 上一秒记忆还是在避开战斗时摔在地上,下一秒已经被背在背上,再睁开泥灌浆一样沉的眼皮时,就已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醒了。”蝴蝶忍向旁边人说,迅速帮女孩包扎着。 文景这种脸唇发白的症状,很明显是失血过多。听炎柱的意思,在山谷口这边战斗的时候,文景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向内跑了,再见到就已经是站在第二个‘无惨’身边了。 这么看来,必然是她自己动手划伤的手臂。 文景睁着眼,却感觉自己无法处理任何视觉信息,只源源不断听到杏寿郎在旁边的说话声。 “文景,文景!不要睡!” “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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