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没有傻到一个人做什么孤胆英雄,他准备了寄往缄默之殿的东西,风纪官们如果收到,就会第一时间赶来。 “卡维学长,他真是一位好人啊~”九方拖长声调慢悠悠地说,“我没有把他怎么样,他现在应该喝醉,在呼呼大睡吧。” 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手术刀被大力地投掷出,九方脖颈处的头发被斩下,头发被死死地扎到墙上。 “如果你再不说实话,下一把刀会在你身上开个洞。” 艾尔海森拿出了另一把手术刀,这个手术台上的器具倒是方便了他严刑逼供。 当坏人就是会有很多生命危险。九方在心里叹息到,她没有再激怒艾尔海森,搞不好他真的会给她来一下。 她摸了摸自己的实验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同样的耳饰,那是九方问卡维要的同款耳饰。她把这些耳饰撒到地上,方便艾尔海森看清楚。其中一个耳饰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在艾尔海森脚边碰了壁,不甘心地倒地了。 艾尔海森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即使生气也尽力保持了冷静,常年习惯思考的头脑让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九方为什么要做这个?动机是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九方没有回答艾尔海森的问题,她转头收拾起了地上散落的耳饰,她扔地很爽,现在就要狼狈地一个一个捡回来。 “说起来,风纪官快要来了吧。艾尔海森你记好了,你是救被邪恶组织俘虏的我而来的。” “什么意思” 这里难道不是九方所属组织的据点吗? “这里不是愚人众的据点,而是另一个胆大到敢剽窃愚人众技术组织的据点。愚人众早就想销毁这里,现在多谢你了,风纪官会帮我们做好的。至于……重要的技术和信息,我早你一步销毁了,他们什么也不会发现。” 九方在收拾到一地的耳饰后,就扯着艾尔海森的裤子起身了。虽然艾尔海森一脸嫌弃,但她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她指了指在手术台上这个男人,“刚才我说谎了,他才不是什么至冬人,他是须弥人,是来自沙漠的亡命之徒。这个组织在进行跟愚人众类似的人体改造,但是他们的改造非常粗糙,如果不是我,这个男人真的会死在手术台上。” 她把刚才装蓝色液体的容器小心地收进口袋里,这个可不能让风纪官发现,“而且你放心好了,刚才也不是在进行什么人体改造,愚人众可没好心到会帮其他人免费获得力量。” “你们想摧毁这里,你就挑选了我,做你的棋子。但是你引我入局的原因是什么,愚人众想要摧毁这里,不需要借助风纪官的力量一样可以。” 艾尔海森听说过愚人众,来自至冬遍布七国的强大组织,旗下很多士兵虽然没有神之眼,但却获得了匹敌神之眼拥有者的力量。教令院早有学者怀疑和忌惮愚人众,但是学院高层的态度却非常温软。 “是的,愚人众可以,但我不可以。我虽然属于愚人众的一员,但并不认可它的一些做法。而且……愚人众和教令院高层达成了秘密合作,他们图谋的东西……”,九方隐去了具体内容,接着说道,“艾尔海森,我想和你合作,这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之后能过上和平和安稳的生活。” “这就是你的诚意?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你确定要听?一旦听了,你可就没法下这个贼船了。这可是我难得的体贴呢,我甚至给了你选择的机会。” “你如果真的体贴我,就不会给我寄什么恐吓信。我需要你告诉我实情,之后的事我自己会判断。” “是吗?那你可听好了。” 九方的身躯慢慢覆上艾尔海森,她在艾尔海森的耳旁吹了口气,艾尔海森反射性地想要后退,但被九方抓住了肩膀,他听见九方在靠近自己心脏的一侧甜蜜地诉说着阴谋,“他们想要造神。” 还没等艾尔海森下一步问询,大门被雷电粗暴地破开了,赛诺像飓风一样闯了进来。 少女的身躯突然软了下来,无力地瘫倒在艾尔海森身上,但手还死死抓着艾尔海森。艾尔海森本来想要挣脱开来,但赛诺一下子冲到他跟前,“九方晕倒了吗?是你救了她?” 想到刚才从九方嘴里听到的重磅消息,艾尔海森即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咬着牙承认了,“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九方晕得可真是恰到好处,她可以美美地躺在病床上修养,他却要一个人面对一群风纪官的问询。 艾尔海森可没有那么大度 ,他决定给九方一个教训。 第16章 窃取神明那刻(5) 欲语还休、扭头不…… 人生的一半是在欲语还休、扭头不看和沉默寡言中度过。 ——加缪 宿醉后的头疼还纠缠着卡维,迎面撞上的艾尔海森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昨晚去喝酒了?还喝得神志不清,呼呼大睡?” 卡维昨天确实酩酊大醉。 九方非要缠着他玩游戏,他输了就喝酒,九方输了喝咖啡,虽然并不公平,但看在九方开心的份上,卡维还是大度地接受了。 然后卡维就被灌了一杯又一杯,他很快就神志不清晕了过去。醒了后,发现自己在妮露小姐的屋子里,妮露事后解释到是九方把卡维安置在这里的。 虽然卡维不知道艾尔海森是怎么知道的,但这不妨碍他下意识地和艾尔海森拌嘴,“是又如何,这与你艾尔海森有什么关系。” “没有,”艾尔海森摇了摇头,像是自嘲又像是阴阳怪气,“跟我当然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奉劝酒量不佳的大建筑师少喝点酒,不然……” 艾尔海森心想,自己真是疯了,卡维的死活与他艾尔海森有什么关系,他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自讨苦吃。 接下去的话艾尔海森没有说,但卡维知道肯定是来挖苦他的。还没有等到卡维回敬,艾尔海森就冷着脸,撞开拦在他面前的卡维走了。 卡维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也不知道艾尔海森吃错什么药了,一大早火气这么大。 还好,好脾气的卡维学长,不会跟艾尔海森学弟计较太多。 说回九方,她睡了美美的一觉。 被子就像羽绒一样舒服,身下的床垫又那么的柔软。这可比我在愚人众的沙发舒服太多了,她才睁开的眼睛就又闭上了,挣脱被子的怀抱实在太考验九方的毅力了。 “你醒了吗?” 病床旁边的赛诺可没有忽视九方刚睁开的眼睛。 他在室内没有戴那顶紫色的胡狼帽子,白色的头发就露了出来,发丝倒没有男孩子的毛躁,像丝绸一样顺滑地垂了下来。没有经过打理的刘海遮住了一只锐利的眼睛,另一只眼睛则在暖色的灯下,被光遮住了锋芒,看人便柔和了起来。 怕惊扰了病人,赛诺的语气也是难得的温柔。 “赛诺?” 九方一时之间没有听出这是赛诺的声音,胡狼少年无论何时都是正义凛然和精神抖擞的,更何况,他还从来没有用过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九方说过话。 她看向声音传 来的方向,摘下帽子的赛诺简直换了一个人,他的气质更加柔和,红棕色的眼睛就像流淌着蜜糖。 “嗯?怎么了吗?” 赛诺注意到了九方探寻的目光,他不解地微微侧头看向她。 “没……没什么。” 九方很快就从他身上移开了目光。 赛诺刚才歪头看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白毛红瞳的小猫咪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用爪子勾了勾她的手心,小猫咪当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九方可不敢再看,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伸手亵渎了赛诺。 “你醒了就好,提纳里帮你检查过了,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其余的事,我们已经问过艾尔海森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如果提纳里在,一定会拦着赛诺,不让他在女孩子刚醒的时候就问她被俘虏的细节。 赛诺其实也想到了,但他不觉得九方是个脆弱的人。提纳里总是会过度保护他身旁的人,赛诺承认这很体贴,但他有他的处事方式,他期望的是九方变得足够强大,而不是总躲在其他人的庇护下。 九方思考了一下,她已经把一部分愚人众的脏水泼到了倒霉蛋组织身上,现在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再栽赃陷害的了,“嗯……具体的细节,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晕乎乎地被艾尔海森救起。抱歉,赛诺,帮不了你们什么忙。”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那个组织已经被我们覆灭了,虽然还有一些残党,但他们逃不掉风纪官的追捕,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赛诺不想九方与这个组织再有什么牵连,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越会把自己置身危险,为了防止少女问东问西,赛诺打算用赤念果堵住她的嘴。 他拿起一颗赤念果,用刀轻轻拨开红色的皮,甜美的汁水就迫不及待地从果肉中溢出,“吃吗?” 这正合了九方的意,她本来还打算装作无知少女多少问点什么。虽然赛诺知道的她全知道,赛诺不知道的,她还是知道。 这下不用装了,九方乐得轻松,她甚至还指挥起了赛诺,“我想要削个兔子样,可以吗?” “兔子吗?好。” 赛诺没有拒绝她,他的手指上下翻飞着,赤念果的汁水很多,但他娴熟的技艺一点也没有让手指沾上黏糊糊的红色汁液。不一会儿,一个红红的小兔子就雕了出来,赛诺把它放在盘子上递给了九方。 九方接过了盘子,如果是白色的应该会很可爱,但红色就像兔子被剥去了皮,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什么嘛,还以为会很可爱,简直就像被剥皮的兔子一样,好丑。哈哈哈哈。” “……是你要兔子的吧,不许嫌弃它。” 赛诺有点恼了,他明明想哄九方开心,但是九方居然嘲笑他的兔子丑,不过,他看了一眼兔子……确实是不太可爱。 再笑下去,赛诺怕是要生气了,九方尽力压抑住自己的笑意,“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抛开它不可爱的一面不谈,它还是挺可爱的。” 她拿起勺子,“兔子就乖乖地被我吃掉吧。” “幼稚。” 赛诺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一下班就拉着九方打牌。 手指轻扣发出了礼貌的敲门声,在得到门内的许可后,一道金色的身影就抢先提纳里一步从门后滑了进来。 “卡维。” 提纳里有些头疼地唤了青年一声,卡维在听说九方的遭遇后,就担心得不得了。虽然提纳里在路上三番五次强调九方没什么事,但还是拗不过卡维,只好带着他一起来探望九方。 少女此时还穿着昨天和他喝酒的那身衣服,嘴角有一些可疑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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