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看到的吗?人们终于不再匍匐于神之下,他们终于有了自由的意志,哪怕……会失去生命。 但塞莱斯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的火种们要好好活过这个冬天,去见证蒙德的崭新未来。 既然人都这样有勇气了,那么作为神,她也不能再躲躲藏藏了。 【宝具:永恒的理想乡。】 【宝具描述:提升己方最大生命值和防御力,解除弱化状态,给与最大限度生命和充能回复,并赋予战斗力提升和元素加成状态。】 未知的风裹挟着春花与绿意悠悠穿过了北风和寒冰的围剿,轻轻托起塞莱斯特的身躯,在风的加冕和花的亲昵中,塞莱斯特拿起了她的权杖,轻点地面,“花之魂魄,星之内海,此处乃无壁无城亦无国的原始之空,显现吧!那是能够治愈一切伤痕和怨恨,永恒的理想乡。” 无以伦比的奇迹降临了。 花和叶的种子冲破了冻土的封锁,天空一样不断向外延伸,碧色和绯色交织在一起困住了原始的纯白;树在生长,它们的枝丫相互交错,北风就在这些枝丫里无助地打转;还在负隅顽抗的冰雪无奈地消融了,化成了春水,在这些鲜活和热烈的花和叶里流淌;耳边呼啸的风声也不甘地偃旗息鼓,化成了浅浅鸣鸟和簌簌吹叶。 就像一场太过温柔的幻梦。 奎德的手指拂过格外柔软和娇嫩的花瓣,它们如此脆弱,却征服了寒冬。 “够了!” 威严的声音吓住了花和叶,它们不安地摇曳起来。 北风狼王安德留斯再也无法端坐在他寒冰的王座之上。像城堡一样巨大的身躯,每走一步便地动山摇起来,狼爪践踏过这些未经允许盛开在他世界的花。北风和冰雪便再一次耀武扬威起来,它们随着狼王的步伐一步步开疆拓土。 安德留斯看向塞莱斯特,不过是一个现在才敢现出真身的鼠雀之辈。 老牌魔神的敏锐让祂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对面不过是才诞生没多久的魔神,权能弱小到祂连吞噬对方的心情都没有。 “渺小的女神哦,为何要破坏试炼,是为了向我宣战吗?” “尊敬的安德留斯冕下,我并无恶意。但如果您想要看到人类武者最强的技艺,不妨给他们一个更公平的舞台。人类是很 脆弱的,他们会累,会受伤。我不过给他们施加了一点小小的祝福,想必不会影响试炼的结果。请继续吧,我会见证这场战斗。” 安德留斯追求的是绝对的力量,像北风一样摧枯拉朽,祂看不上这样温软和暖的祝福。塞莱斯特在赌,赌安德留斯并不会认为这破坏了游戏规则,毕竟她还没有亲自下场和狼王元素力对轰。 “哼。” 安德留斯轻蔑地哼了一声,不过是激将法,但即便如此,祂也不觉得这能影响最后的结局,那么不妨暂且看看这两个人类能做到什么程度。 奎德和加雷斯转身看向高台,但距离太远了,他们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被风托在半空,长长的衣袖逶迤坠在铺满繁星的花海中,足有一人高的权杖立于风中,散发出星海一般的光辉。 可是,安呢? 但现在不是能够分心的时候,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第18章 安德留斯拒绝爱人(6) 一只脚踩在时…… 我行走,一只脚踩在灰烬里,一只脚踩在时光的边缘。 ——阿多尼斯 一轮银月悬在高天之上,皎洁的月光铺漫人间,寒风在肆虐,偶尔还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狼嚎。 加雷斯和奎德的战斗被极大地拉长了,天空在交换了几个星星与太阳后,到极限的并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安德留斯没有出全力,祂随意挥出的一击刚好卡在奎德和加雷斯勉强能够抵挡的那条线上,而来自春之女神的援助还在源源不断地治愈他们的身体。 以至于,眼睁睁看着无数个断肢再生,刚被风砍下的手臂还可怜巴巴地掉在地上,新生的手臂就从一块恶心的肉瘤中扭曲地生长了。 最难忍的反而不是血淋淋的伤口,而是有如虫类蠕动般的瘙痒,那来自新生的残肢,就像蛇类褪去旧皮。 奎德和加雷斯现在都“崭新”了,只有他们的头颅还好好地安在躯干上,没有被挪个地方。 拿剑太久,汗水会把剑柄和皮肤紧紧黏在一起,加雷斯已经分不清,是他在操纵剑,还是剑反过来奴役了他。 他们已经赌上一切了,但一切都好像没有意义,他们至今都没有撕开北风的一道口子,更别提伤到魔神安德留斯了。 加雷斯不清楚安德留斯和春之女神到底在想什么。 安德留斯有一击就让他们殒命的实力,但祂却收着力道,那力量欺骗了加雷斯太久,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有直面魔神的实力;而另一位魔神,她的到来,到底是救赎还是反向让他们更加绝望? 身旁传来木剑破碎的声音,这把剑终于受不住了,解脱般的“自杀了。 奎德没有心情理会他的剑,与加雷斯不同,他感觉自己每一次攻击都会与安德留斯更近一点,即使那只是一厘米。 奎德不在意到底是一厘米,还是一毫米,或是更短。 虽然他也跟加雷斯一样饱受折磨,**被撕裂会愈合,可一次次受伤带来对精神力的伤害却不会被治愈。 他的脑子现在很迟钝了,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来,又为什么战斗,但他的内心被一个声音牢牢占据:战斗到赢为止! 被狼群养大的孩子,就像狼一样死死咬住了目标。 奎德再也不会放开手,此生或许只有一次,与魔神战斗的机会。 属于人的懦弱、恐惧、疼痛被他抛下了,他的精神力反而高度集中了,冰蓝的瞳孔因为太过专注,反而发出像狼一样令人胆寒的光。 既然剑已经破碎,那就用拳头打、用腿踢、用牙齿咬,他会无数次地愈合,可对面的魔神却只有一次的机会,只要有一次命中,只要有一次,他们就赢了! 加雷斯看着奎德一次又一次地向着安德留斯挑战,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会气馁,痛苦没有摧毁他,反而在打磨他,就像躺在湍流中的宝石,急流只会带走宝石表面的岩衣,留下褪去杂质后熠熠生辉的模样。 奎德跟自己不同,他更纯粹,认准了一件事便一定要做到。 而加雷斯不一样,他会思考,思考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但那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他或许有幸福的回忆,但加雷斯记不清了,他能记起来的就只有从天而降的大火、人们尸骸交迭在一起、那顶王冠被他砸得粉碎……这些星星点点的记忆,甚至并不连贯,却把加雷斯钉得死死的。 而现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加雷斯没有呼号,他可以忍住来自身体的任何痛苦,他早已在火中重生过一次;但他忍受不了的是,那些纠缠他的念头:他的努力是泡影,他的尊严算不了什么,他的人生是场玩笑…… 加雷斯明明想逃避的,可他连未来也没有了,他早已无法自由自在地憧憬未来了,而且……充满痛苦的未来真的有抵达的必要吗? 但他还是一次一次地拔剑、挥剑,不断地劈砍攻击。 这是为了捍卫加雷斯的存在方式,他有多个身份,骑士、王子、国王、罪人……其中,他还是最喜欢骑士的身份,这个身份听上去都是美好,要为弱者而战,要为同伴而战,要为正义而战之类的。 他喜欢把自己藏在这个名头里,这样内心深处呼喊悲号的自己就好像站在了阳光之下。 可看着奎德,现在的他却再一次从阳光中被拉入了黑暗。 击碎他的不是北风狼王,是同为人类的奎德的纯粹和赤诚——那是他早已失去的东西。 这会一遍一遍告诉他,奎德是真正的表里如一的骑士,而他则是个惯会伪装的冒牌货。 他必须做点什么,在熟悉的黑暗中他就像火焰一样冷却了下来。 加雷斯现在很冷静,他理智地判断着形势。 狼王不会给他们下死手,那位女神不会再提供帮助,而奎德……只有一腔孤勇,是赢不了的。 魔神和人的差距远远大于大象和蚂蚁,如果再僵持下去…… 加雷斯不清楚奎德能不能再保持希望,毕竟他眼中一步步缩小的差距,不过是魔神的有意纵容。 但加雷斯不想看到那一幕,他理想中的骑士——奎德,在他面前也变得跟他一样褪去了色彩,只留下一个空白的壳子在伪装生活。 在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他这条命是奎德和安救下来的,那么作为“骑士”,为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献上自己的生命,也是应有的美德。 他收回了大开大合的剑,将剑持在自己胸口,没有再顾忌周围的攻击,加雷斯默念了呼唤火神之力的咒语,那是一串不详而诡异的音符。 随着音符而跳起诡异舞蹈的是黑色的焰火,它们从长满繁花的地面上伸出了无数黑色的手,四处抓取着活物,那些树木被手臂连根拔起,还没等挣扎,就变成了灰烬。 塞莱斯特感受着这股火焰的力量,那来自一位已经陨落的魔神执念,这些执念要燃烧是需要燃料的,加雷斯把自己当成了柴火,如果再不阻止的话…… 她顾不上会不会打破与安德留斯的约定了,从高墙下一跃而下,在风的加持下,来到加雷斯身边。 她没有为火焰退步,即使火焰已经攀上裙子的一角燃烧,她向红发骑士伸出手,想要拉出已经被火焰覆盖的青年。 加雷斯的身躯和面容都被火烧得模糊不清了,但他手中的剑却完好无损。 他没有接受塞莱斯特的帮助,反而将剑递到了塞莱斯特手中。 他下颌处颤动了几下,那可能是他嘴唇的位置,发出的声音像只支离破碎的风车,风也不能再让他转动了。 塞莱斯特听见加雷斯说,“感谢您的慷慨,现在,物归原主了。” 塞莱斯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把剑一把丢开,失去主人的剑有什么再拿回的意义。 她从来没有想过加雷斯要为试炼献出生命。 安德留斯收手就意味着祂也对杀死他们于心不忍,只要他们能再坚持一两天,只要他们会相信她不会置他们不顾,那么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背后安德留斯的脚步却越来越近,强大的元素力被聚集在一起,它们都换了一副模样,过于冰冷和尖锐的北风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在 极寒之下,只有不详的黑焰在燃烧着仅剩不多的生命。 一阵熟悉的狼嚎响起,卢皮卡没有因为极寒和黑焰退后,它反而勇敢地挡在了奎德面前。 那些黑焰因为主人的心意都绕开了奎德,围着他形成了一个圈,随着极寒的靠近,火焰圈逐渐缩小,但仍在沉默地守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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