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决定去那个山洞走一趟。 但站起来前,安宁发现阿布的情绪很不对劲。 它低着头,把自己窝成一团,像安宁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样子——当时它受了很重的伤,被族群抛下。自从安宁把还是幼崽的它带回家后,她再也没见过它这样。 “怎么了,阿布?”安宁轻声问,一下一下顺着阿布头顶的毛,这是它最喜欢的动作。 阿布发出很小地呜咽声。 如果它也是柱族就好了,能像艾斯迪斯或者卡兹那样协助她。或者哪怕是人类也好,模样与柱族相似,生命也比鹰漫长,可以更好地向她献忠。 连那个重伤的人类夸乌都能用行动表示救命之恩,它却做不到。 安宁看懂了阿布的想法,她有些好笑,不知道这头小鹰现在的心思这么多。 “阿布知道吗?柱族最高级别的舞蹈求偶舞,就是模仿鸟类飞翔的姿势。”安宁温柔地哄着它,“因为即使是力气很大、能在地上跑得很快、能在水中潜泳的柱族,也不会在天空中飞翔。” 她的话给阿布的眼中注入一束光,但它还是有些伤心,它又没有资格向安宁跳求偶舞。 “阿布已经很棒啦。”安宁将它抱起来,亲了亲它的眉心,“这样吧,我们一起向太阳神祈祷。” “祈祷你此生之后,去冥界转为人身,再与我相遇。”
第16章 原始社会16 来世修成人身,再与她相遇。 这是阿布一直以来的梦想,被她亲吻的额头像火焰一样滚烫。仿佛有一束光冲入身体中,如摩西分海一般把脑海中的混沌分开。 它乖巧地用自己柔软的头蹭了蹭安宁的脸颊,眼神更加坚定。 「从今往后,我会把每次飞翔当作为你起舞。」 「等到我死后,无论冥界有多少难关,我都一定要再转世回到你身边。」 安宁不知道它心里想的什么,只觉被它蹭的有些痒,“怎么了,现在心情好多了吗?” 阿布知道自己被她取笑了,害羞得将自己埋到她的颈窝,发出小小的“咕咕”声。好像在说你别再取笑我啦。 安宁抱着她的鹰走了起来,风吹动了她的长发,仿佛摊开了一幅金黄的画卷,历史的长河流淌在她久远的寿命中,上面折射着淡淡的微光。 今天的风景太棒了,月光也很美,安宁的心情越来越好,忍不住哼起歌来。 阿布从她怀里抬起了头。 阿布展翅飞走。 阿布尽可能飞到有些高但还算能第一时间俯冲到她身旁的地方。 阿布发誓它愿意为安宁献出生命,但安宁唱歌实在太难听了。 安宁还当阿布是被她的歌声鼓舞到才按耐不住去飞翔,所以唱的声音更加高昂。 阿布:“噶啊——” 安宁:“呦西呦西呦西!你很爱听吗!那我再来一首好了!” 欢快嘹亮的歌声回荡在山谷间,小动物们都吓得回到自己的洞中,偶尔有猛兽想过来一探究竟,却被空中飞翔的雄鹰威慑走。 她从未如此自由,身体变得非常轻快。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正式见到卡兹的时候,只是走了半个森林不到就累的不行,但现在她可以快速地行走大半个晚上。 安宁本以为夸乌说的矿洞很不好找,毕竟山上有那么多洞。结果等她走到大概方位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山洞前竖着一杆色彩斑斓的旗帜,上面的花纹与夸乌脸上的一模一样。 安宁走到矿洞中,哪怕是夜晚,这里也太黑了。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结果在一块石头上一脚踩空。 “嘎啊——!” 阿布迅速反应过来,用爪子提起安宁的衣领,带着她飞了起来。 “谢谢你,阿布……”安宁刚擦了一把冷汗,就听到一道更响的机关声。 她低下头,发现了刚才那声巨响的来源——有两块像捕蝇草一样的竹板紧紧合在一起,中间还有很多削尖的木块,像鲨鱼的牙齿一样咬合在一起。 这是一个陷阱! 这是夸乌为了防止别的人类来这里所以设置的吗?那他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她?因为太惊慌所以忘了吗…… 安宁皱紧眉头,接下来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不过夸乌既然下了这么大功夫保护这个矿洞,说明要么他是个小气鬼,要么里面真的有好东西。 之前为了抚养还是小婴儿的艾斯迪斯,她也做过不少打猎的事情。当时她身边还没有阿布,全身受伤也是常有的事。 但这是她第一次为了自己探险。 也可以算一半为了卡兹?毕竟是去找给他的回礼。总之这是她第一次自发的探险一个地方,安宁决定享受这个经历。 安宁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柱族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看到墙面上刻的图画。 这个时期的人类还没有创造出文字,只有能粗糙的画面来表达故事。 也许是夸乌画的太丑,安宁看了半天才勉强辨认出上面大概是在称赞这是他夸乌历经千辛万苦获得的矿产,准备用来献给太阳神。 后面还刻了一些血腥的画面,看起来像是一个男人被另一群人杀死,而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在旁边哭。 想起夸乌一身狼狈的样子,安宁想了想,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态的事情,还是选择离开了这里。 她又不是非要拿这个人类的东西。 不过既然这里有一处矿洞,说明其他的地方也能有一些好看的宝石。 安宁蹲下来,用手摸着岩石绕着走了一圈。各种画面涌入她的脑海,最终她停在夸乌矿洞对面的一处山洞前。 她刚才看到了很久之后这里被人类开采的未来,里面有很多更好看的绿宝石。 只不过这个山洞地形肉眼可见的复杂,有各种凸起的尖锐石块,从洞底传来呼啸的风声和滴答的水声。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危险系数比夸乌那个充满人工陷阱的矿洞还要高。 “阿布,你说我应该去吗?”安宁侧过脸,刮了刮它的鸟喙。 阿布用蜜色的眼睛注视着安宁,发出轻轻地咕咕声。 「我无法为你做主,但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 安宁笑起来,眼中跳动着兴奋的火苗。她扯下一段藤蔓将自己的金发挽起,把碍事的披风脱在了洞口,露出纤细的腰和修长的四肢,展现着独属于柱族的肉身之美。 “你还没见过我以前有活力的时候吧?”安宁活动着手腕和脚腕,发出卡卡的声音,“想当年我为了打猎给小艾斯迪斯做饭,可是勇猛了好一阵呢。” 虽然后来身体就病了很久,但她现在又重新站起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安宁抽出削铁如泥的小刀,太阳渐渐升起,她头也不回地走入到漆黑的山洞中。 艾斯迪斯和卡兹都装着心事想要快点变强,太阳升起时就在地下打。太阳落下时就在地上打,累了就倒头随便睡一觉。 就这么过了两天,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实力获得阶段性的提高后,才收拾东西回家。 “话说卡兹你不愧是被称为天才啊,进步这么快。”艾斯迪斯晃着自己的胳膊,那里之前差点被卡兹的流法切断。好在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然姐姐又要担心。 “你也很强。”卡兹想起自己差点被艾斯迪斯的炎之流法煮开,当时他就顾着保护脸了。 “不管了,先回我家吧!姐姐说再见到你一定把你请回来,她要好好招待你表示感谢。” 卡兹忍不住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他知道安宁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但他会这样一点点攻入她的生活,像水一样浸泡到她身边的每一个细节中。 等到她可以自然使唤他、不再轻易对他说“谢谢”的时候,就是他真正走入她内心之日。 “姐姐——我回来啦——”艾斯迪斯推开房门。 没有人回答。 屋子很小,一眼就能看到这里没有人在,艾斯迪斯的心脏像是瞬间落入万丈深渊。但他还是冲进去掀开床铺,只有冰冷的被子,可见人已经不在很久了。 “姐姐?姐姐?!”艾斯迪斯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你不要吓我啊!” 其实艾斯迪斯能靠嗅觉闻出屋里已经没有安宁的气息了。明明是拥有炎之流法的战士,可他此刻却觉得自己如在冰窟中。 卡兹也皱紧了眉头。 那只鹰也不在。 如果安宁是被人强行带走的,以那只鹰的智慧,它肯定会飞过来找他们报信。要么安宁是自己出去散步,要么他们遇到了很强的对手,导致阿布也没能逃出来。 他真希望这只是她的一场随心而行。 卡兹从来没有过这么慌张的感觉,好像一只本来应该在家中的温室里娇养的小白花突然消失不见,让人担心外面的一点风都会折断她的根茎。 如果她出了意外…… 卡兹不敢向下想了,除了太阳外,他第一次如此畏惧一件事情。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连血滴下来都未曾发觉。 “艾斯迪斯,我们去找……”卡兹转过头,突然发现艾斯迪斯的状态很不对劲。 一颗颗斗大的汗珠从艾斯迪斯头上冒出,不待成片又瞬间蒸发。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挠自己的脸,滚烫的鲜血从指尖流下,白热的蒸汽从艾斯迪斯的身上不断冒出。 “哈啊……”艾斯迪斯抬起头,卡兹才发现他的双目已经变得猩红。 “西方,姐姐在西方!!”艾斯迪斯说完,已经像离弦之箭一样蹿了出去。
第17章 原始社会17 艾斯迪斯从没有这么慌张过。 以往他会通过大哭一场来缓解自己的情绪,但此刻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因为他深深地清楚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只要把血放出来,他就能感知到姐姐的位置。 姐姐,姐姐……你千万不能出事……艾斯迪斯默念道。他简直不能想象任何伤口出现在安宁身上的模样,细密的绝望像海啸一样吞噬了他。 他忍不住回想起很早很早以前的记忆。当时他还只能在襁褓中看着姐姐亲完自己的额头后离去,他挣扎着伸出手,却无法挽留她。 艾斯迪斯记得等待安宁时的无力感,还有不知道她的情况带来的强烈恐慌。那时他的手还小到只能覆盖住她的眼睛,而现在他的手能已经一掌揽过姐姐纤细的腰。 他迫不及待将所有需要出门的任务都接过,只为了让她可以待在家里,那个安全的、他知道位置的地方。每天回到家时,看到她在那里等着他,夸奖他今天带回来的猎物,用手摸摸他的头,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他头一次意识到,姐姐有时也不会在原地一直等待着他。 他还要努力努力地奔跑,才能找到她、留住她。 卡兹和艾斯迪斯先来到那片开满了小花的悬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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