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伊藤泽也看起来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是并没有开口,依旧在等齐木说话。 [又比如透视,导致我看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肌肉组织和骨架。] 也就是说,我看不到众人称赞的美貌。在出声之前,我甚至分辨不出那些同龄女生的区别。 读懂了齐木楠雄的潜台词,伊藤泽也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她思索了片刻后,“可是齐木君,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视线可以穿透墙壁一类无机物,也可以穿透有生命的细胞,这个能力如果不能控制,那么按照逻辑来讲,你看到的世界应该是一片虚无啊。” “齐木君是真的无法控制这个能力吗……还是,你认为自己无法控制这个能力呢?” 世界对立面的唯意志主义恶魔,在对着神明的孩子轻声低语。 人认定的事实改变是很困难的。“异军突起”的网络舆论战正是利用的这一特点。倘若有了先入为主的影响,到后来就会下意识的带上情绪去看某些事件。算不上好事或者坏事,硬要说也就是被.操纵了的生物习性。 这手段的雏形可以说是封建社会的“愚民政策”,真要讲清楚就偏题太过,便虚描一笔,不做多提。 总之,倘若一个人一直坚信着某件事,那么当另一个人点出其中的不对时,他的大脑下意识就会进行反驳,不去深思。正如齐木楠雄被伊藤泽也点明时的反应。 [我并不是神明,没有那么强大。]下意识的,他这样毫无可信度的反驳了。 伊藤也不是非要纠结于此,她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为齐木楠雄提供更多的思路,至于是非对错还是交由他自己评判。 思想合该是相互交融彼此宽和相待的,而不是一昧输出同时贬斥对方的暴力式碾压。 “齐木君应该有其他想问的问题吧?” 总不能刻意拜访只是为了将他自己的能力说清楚。 ……气氛有一瞬的沉默 伊藤好似明白了什么,她好脾气的笑笑,“不会觉得冒犯的。” 的确,连让对方的编辑物理入睡这种事都做了,就是为了将所有疑惑摊开,事到如今再犹豫未免有点矫情。 即使这样想着,齐木楠雄接下来也没有多直截了当。正相反,他与伊藤泽也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结果又拿起了稿纸,从中选了对方编辑和读者的几个问题。 [您之前说打算歇笔一段时间,是为什么呢?] 伊藤泽也一愣,回答也随之变得公事化,“这个问题啊……” “通俗一点,就是瓶颈期吧,没有什么灵感,思想仿佛生锈的八音盒,我知道努努力还是可以榨出音乐,但是已经变得锈迹斑斑了。这种音乐即使展现给他人看,也不过尔尔,没有必要。” 她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但其实,《蝴蝶的时间》还有四个单元没有放出,稿件都已经过审了,杂志社在接下来的时间应该会陆续放出。” [您的灵感来源都是什么呢?] “生活,过往,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有对其他人物的观察。” [所以可以认为你最近不再打算回忆过往了吗?] 人称变了。伊藤的思维轻轻略过这个看似不重要的点,她脑海里迅速回忆起之前在蛋糕店里对方主动提起的“戚风蛋糕”、电车上光学隐身的超能力者,当天黄昏时分对对方“笨蛋”的评价,回忆拉闸,她笑了出来,“齐木君,你是在担心我吗?” [……]没有否认。 “咳,可以那样说吧,我不打算主动回忆起那些事了,人还是该活在当下啊。”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他并不打算露出任何破绽,只将自己当做没有感情的提问机器。 一杯水都快要见底,伊藤泽也拿了水壶添水,齐木楠雄突然将对话拉回了正轨。 [伊藤同学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伊藤倒水的动作一顿,接道,“也不能这样说……其实我只是同时有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吧。” 可谓是从善如流的对话。 这个说法在齐木意料之外,他试图等一个解释。 “我——这具身体——的确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平凡人,倘若有什么和他人不同的,也只是在几年前交融了其他世界的…姑且用灵魂来表述吧,因此多了一份记忆。也不能说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吧。”伊藤泽也轻描淡写,倘若齐木楠雄不曾进入她的梦境,或许真的会相信这份不在意。 [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又怎么会在不同的世界有两个一样的家庭,一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有关多重世界的稳定性,因为即使是齐木楠雄也只能在本世界的时间轴上进行时空穿梭。将世界比作潺潺流水,这种行径只是汲取下游河水悄然灌注在上游,让原本就是这条河中的水再次顺流而下,发展出支流再多也不会引发灾难。 但伊藤泽也不同,她的到来宣告世界并非毫无破绽,仿佛春洵时分的第一场雨,细雨无声,但宣召着外界的变动,会影响这条河流的流量,倘若处理不当,就会引发洪涝。 伊藤泽也也明白超能力者的担忧,但“这个问题,或许不用太过担心。我大概能猜到,前往其他世界的我只是一个特例。” “世界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有羁绊的,拥有羁绊的灵魂只会依附着从属世界轮回,不会随便游荡。” “而我……” 她拒绝了自己的世界,否认了自己的存在,本该作为双向抛弃的弃子消湮在另一个世界的外侧,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羁绊。 纵观整个宇宙,亿万世界,抛弃了一切,将自己与自己的世界剥离……有能力能这样做的,下定决心会这样做的,只有一个伊藤泽也。 齐木楠雄看着她,第一次不用读心,就明白了那些未尽之言。 悲哀宛如蜻蜓点水,涟漪泛起时那只轻盈的虫却早已经飞走了。伊藤泽也收拾自己情绪的速度是真的很快,她在齐木楠雄还在不明不白的情绪里挣扎时就已经挣脱开了,甚至隐含歉意的又道,“但是为什么会被这里容纳,我并不清楚。” 齐木对此隐约有猜测,为此也需要跟伊藤泽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所以伊藤同学,你现在应该也具有某种特殊能力吧?] 或许正是因为那种能力,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才决定铤而走险。 第20章 第 20 章 无论哪一种作者,塑造自己的主角时总会想让他倾向于神明。 ——小丑之花 殊途同归,仿佛偌大宇宙最终被归纳为几个建模,数学总要求简化再简化,到最后形成简洁美丽的公式。 跌落在地上一片不合时宜的腐烂的叶子是由于自身的病害,所有树的树叶都破败大概率是因为收到了生态因子的制裁。 人生是秋日湖面上起伏的水华,是诞生与败灭的不平衡造成的晦暗污点,是一场难以脱身的恶性循环。 而社会则是成分畸形的湖。 在说什么呢,最不擅长环境描写的人描写的从来不是环境啊,借景抒情或者其他的什么?不,我都不知道,人一旦了解了社会主义就不会动笔写作了,这说法诚不欺我。文学像是聚光灯笼罩的舞台,不管舞种千百,没有一种是拿着饭团上去跳的吧?戴着镣铐是可以起舞的,但是用手触摸大地时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舞蹈。 是出现了什么错误吗?要反驳我吗?随便吧,反正我只是个胡言乱语的小人物,倘若反驳我能带给你一点什么乐趣,那么尽情的反驳我吧,这也是我存在的价值啊。 但这并非是我的故事,甚至接下来要出现的也并非是我书里的主角,我对她的塑造没有尽过一分一毫的力气,倘若真的有什么后天的影响,那她大概会比现在更不讨喜,不讨喜的多。 要使得这个故事完整,还得用第三人称,从讲述你我都无从知晓的部分开始。 …… 异能特务科有一份机密文件,名字又长又土,大概可以理解为《国家特殊人才培养方案》。在这份文件末尾的在编名单中,为首的是一个时年三岁的小孩,她的名字是,佐藤一。 她是异能组公开的秘密,是政客披着为世界和平好的外衣量身为人欲塑造的产物。 太宰治第一次见佐藤一,其实并不是那次在港口Mafia大厦门口,也不是因为织田作。而是更早……甚至早在港口Mafia洗牌以前,就听说过她的名声。 他听说过那种异能力——心外无物。只要拥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就无所不能。但异能的每一次发动,对持有异能力的人本身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损害。这种损害可以通过其他异能力被转移。 如果说太宰治是异能的克星,是诡谲心思的天才,那么那个孩子就是披着天真外衣的敌我不分的武器。那些人发现佐藤一拥有的异能时,曾评价这个一无所知的孩子为“违背世界意志的怪物”。 当年太宰治正是听到众人对她的议论,才升起兴趣。 除了他以外无人知晓,他曾偷偷观察那个孩子。 佐藤一三岁那年,在孤儿院中异能爆发,被特务科接管,由专业人士出面对她进行记忆操纵,随后将她塞进佐藤家。佐藤父亲是一个一心为国的政客,母亲则是天真温柔的大家闺秀,在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理所当然会怀揣热血与梦想,以国家为己任,天真的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这正是异能特务科想看到的未来。 但人并非可以被操控的数据,此时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失败的这么彻底。 太宰兴起的那天,溜进了佐藤一家的院子,在窗外看着佐藤一跟父母坐在一起聊天饮茶,她打扮的仿佛橱柜里的洋娃娃,包裹着她的幸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散发着五彩的光和淡淡皂角香。 而在已经知道了真像的少年眼中,这份美好虚假到一触即破,丑恶在万物投射的阴影里滋生,等待着到时候撕开幸福导致的疼痛。 因为那个孩子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宛如定制出来的玩偶一样符合官方的心意,太宰治觉得索然无味。 他离开了佐藤一的家。 谁曾想再见那孩子竟然和织田作扯上了关系。而且性格还与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的期待南辕北辙。 人物速写可以通过与对方的交流进行,谈论的范围越广观察力越敏锐,对其性格速写的准确性越高,速度越快。 太宰治在一个照面三两句话中就意识到了,佐藤一作为一个人偶,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她的确善良,却不再天真。当你注视她的眼睛时,恍惚有一种错觉——那双眼睛里囚禁着一个无罪的徒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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