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甄楣觉得她只是凭意志力在支撑,腿随时都会彻底罢工,但她又不敢,一旦停下,与身后的人距离缩短,她马上就完了,要不是提前跑出来,她连距离都拉不开,毕竟这个身体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啊! 要是在现代她有这个毅力,马甲线都要有了吧…… 呸!打工牛马还在意自己肉质干什么! 甄楣飞快把念头甩出去,在脑子里使劲问候系统。 “还没找到吗?!” 【快了快了!我有目标了!】 又跑了一段,系统终于发出提示。 【找到了!】 甄楣一下子停住脚,往前扑在草堆里,“快换!我身上还有五两银子别忘了!” 死系统!便宜你了!这可够换好多天了! “她在那儿——” 带着绳索的人接近,甄楣已经闭上了眼,亏不死你们!自己掰扯去吧! 几息间,她意识渐渐模糊…… ————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天空,身下的触感居然是软的。 甄楣愣了一下,户外?!这次连房子都没有吗? 她想撑起身体坐起,手却碰到了软的,带着肉感的东西。 “啊——”一眼看过去,甄楣连滚带爬的起来,她碰到的居然是尸体! “这是哪儿?!” 甄楣检查着新身体,这回是个成年女性了,个子还很高挑,手上也光滑细嫩,指节分明,看着不像是会死在露天的。 不过胸前缠着布条勒得平平的,衣服又是男子制式的中衣裤,身份或许真有古怪。 【京城外一处抛尸的地方,宿主可以认为是乱葬岗】 甄楣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光溜溜的尸体,想到了某些抬尸人摸金的动作,开始庆幸身上好歹有中衣,难道是良心发现? 【宿主?这具身体是一个唱小生的戏子,昨晚在戏台上出事,班主叫人抬出来的】 小生?那岂不是很方便扮男人?甄楣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城门,有了一点灵感,女性身份还是太容易被卖掉了。
第3章 “啊啊啊——” “鬼啊!师父,她找回来了!” 南城的一处戏班子杂院外传来惊叫。 昨儿亲自抬出去的人,今天就在街角若隐若现,是个人都觉得背后发凉。 只见这人一身白衣裳直垂到地,虽有前后移动,却怎么也不见脚面,昏惨惨的披散着头发,伸出两只白惨惨的手往前抓,骇人的眼睛在从中间分开的发间直愣愣看着他们,仿佛要把人勾去,余下的小半张脸一色的白,唇色更是乌黑,嗡动着就要开口。 “我惨呐——” “我死得好惨呐~~” 声音飘忽,戏子们喊得更大声了。 “温玉!你走吧!不是我害的你!那台子本就不结实……” 黄昏本就是逢魔时刻,这些没读过书的戏子平日唱戏,本就有不少古怪的讲究,此刻更是信了撞鬼之事。 班主匆匆出来,心里也是忐忑,往日里只听说那些志怪,还要觉得书生们没出息,现在轮到自己头上,实在是惊吓不轻! “温~温玉!好徒儿,你安心去吧!为师会给你多烧些纸钱!”班主咽了咽口水,颤声对鬼做出承诺来,往日里温玉就很爱钱,一分一厘的钱也要算得清清楚楚。 “我好惨呐~~”甄楣依然自顾自喊着。 班主没怎么怀疑,都 是鬼了,还能随意沟通那才可怕,看来温玉的怨气不算很重,没有化成厉鬼。 “人人都有装裹,只我没有,我好惨呐~~~” 装裹?!班主松了口气,好歹比买坟地好,他可出不起这个钱!一身衣裳倒还罢了。 “都听到了,快去找一身衣裳来——” 站在后方的徒弟慌乱翻出一身温玉过去穿的衣裳,念念有词的念着经。 这人怎么回事!一点都不上道!看着粗布衣裳,甄楣心里闪过一丝愤怒,她要的是这个吗?! 甄楣手动了动,扔出一小块硝制的冰块,溅在这班戏子跟前,碎屑叫他们觉得一阵冰凉,在六月的夏日格外明显。 嘶—— 几人一个激灵,催促班主,“温玉看来不满意这身衣裳!怎么办?” 要是被传出闹鬼的事,他们的生意就完了,快把温玉打发了呀! 虽然没说出口,但班主看得分明,温玉喜欢什么他自然知道,可那是衣裳吗?那是行头!班里的每一身行头都比衣裳贵啊! 可这事总得解决了,万一缠上他们班子,就算请了僧道来捉鬼,名声也要传出起! 他垮下脸,咬牙一阵肉痛,“去把温玉唱张生的行头取来!” 徒弟们一个赶一个的,去把整套的张生行头取了来,皂靴巾头都是齐的。 就是这样他们还要担心,“温玉毕竟是女人,要是她想要衫裙怎么好!” 班主抬手对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她喜欢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衫裙?女角的行头就更贵了! 一伙人包好了行头,结结实实在甄楣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甄楣不闪不避,温玉唱得好,是这个班子的顶梁柱,却因为是女的被明里暗里排挤,平日里多有克扣,连台子出了问题也不多,就看戏等她失误准备上前奚落,这是原主应得的。 受他们磕头时,甄楣也不忘发出笑声,初时像女的,后面渐渐就像男的了,伪音这个技巧在经验丰富的嗓子面前,再容易掌握不过。 而且她还上前两步,用系统盯着隐秘布置好的滑轮装置帮忙,把衣裳包袱勾到了树上,然后在自己发出的瘆人笑声里,飞快后退消失在拐角—— 这就是选在巷尾的原因。 她飞快捡起裹成一团的粗布衣裳套到身上,头发用盘丸子头的手法盘起藏在带着补丁的帽子里,若无其事迈步离开。 【你弄来的衣服不要了?】 甄楣摇头,“还不是时候。” 【那宿主什么时候开始赚钱?】 “天都黑了,你梦里赚吧!”甄楣斩钉截铁,清朝晚上做生意的都是什么地方不用说吧? 考虑到饮食问题,甄楣这一回没有太抵触赚钱,但绝对不是系统想的生意人那种美事。 天完全黑下来后,甄楣取下包裹,清理掉滑轮的痕迹,抱着衣裳走到内城门附近,在系统帮忙下,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自己造型更换好。 张生是个书生,这一身衣裳是常用的直裰样式,虽然是前朝常用,但甄楣身上还有更大的问题,因此毫不在意的往身上套,打理好头发带好巾帽后,她仔细用旧衣擦掉嘴上手上的碳粉,大模大样迈着四方步,走到值守的城门侍卫门前。 因为她的打扮,侍卫们立刻绷紧神经,拔刀就抵到甄楣脖颈处。 甄楣神色毫无波动,只是手上做了个子午诀手势,“几位善信,小道乃青埂峰上修行之人,此番贸然入世,是为贤王赠卦而来。” “什么贤王?”侍卫没好声好气道。 “自然是八贤王。”甄楣表情淡漠,仿佛遗世出尘,立刻就要弃世而去。 侍卫仔仔细细打量起来,这人皮相倒是不错,难得身上一点赶路的风尘都没有,那青埂山一听就不是本地的,说是修行的道士,倒像那么回事,也能解释那一头反叛的冠发。 当然了,这侍卫是满人出身,对道士没什么敬重之心,但是八贝勒的人,多少给几分面子,起码不会现在砍了他,至于之后他会不会被砍,那得看八贝勒的意思。 “你这道士,要真是能掐会算的,怎么不算好时辰?又走到我们这来了?”左右没什么事,值守也无聊,一侍卫插口问起来。 甄楣抬头,隐约看见城门上的三个大字——宣武门,心里也是一跳,只顾着距离,倒是忘了这个。 老北京的讲究,九门各不同,宣武门押囚车多,被称为“死门”,寻常进内城,走崇文门更合适。 “小道方外之人,自然颠倒于世,生门死门并无挂碍,至于时辰,善信们怎知不是恰好?”清冷淡漠的嗓音从甄楣喉中发出。 “嘿~你这道士,还真是神神叨叨的!” 甄楣想了想,继续稳固人设,“并非小道故弄玄虚,只话不可说明,天机不可泄露,若是无缘说得再易懂也难勘破。” 侍卫们都嗤笑起来,摆明了不信,“你这话说了和放屁一样,白说!” 甄楣眼神锁定他,“你我今日相逢,也算缘分,既如此,我今日赠你一言,若是数年后果然灵验,你家后人再遇提及青埂峰之人事,便舍些银两与他。” 侍卫奇怪,“你怎知我会说给后人?” “因为此言与后人有关。”甄楣高深莫测。 侍卫顶着起哄的眼神,应允下来,“好好!那我就听一听,只当遇到奇事,讲给家中小儿。” “若要子孙绵长,谨记避刀兵之祸。” 甄楣快速说完,手上掐诀,闭口不言。 “刀兵?这话倒怪。”若是说出征作战,南边的西边的都打完了,还有什么大事不成?若是单指刀剑,他身为八旗子弟,后人自然也得勤习骑射,不能避免,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不管怎么追问,眼前的古怪道士都不肯再说,刀架到脖子上都没反应,侍卫没办法,只能放弃。 【宿主,你会算命?】 “不,我只是熟读历史。”甄楣面无表情。 康熙四十六年了,离乾隆还远吗?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把人打没了,更别提中间还有雍正这个微操大师,能躲过去那真得算幸运。 什么天下安定,未免也太放心了。 “喂——道士,一边等着去。” 甄楣从善如流,靠在城墙下盘腿坐下,手心朝上,闭上眼睛气息慢慢平缓。 【宿主?】 系统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得升起一股佩服,这样都能睡着,宿主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其实甄楣只是有丰富的通勤时间补觉经验,早已练就坐着睡觉的本事,如今不过是熟练运用。 寅时,宣武门按时打开,果然冷清无比,只见零星几人,甄楣在提醒下睁开眼,原地站定,缓解了腿麻,顶着侍卫佩服的眼神,被交班的侍卫送去八贝勒府。 倒是省了甄楣问路的麻烦。 “你说他是什么人?”门房表情古怪。 “算命的道士!行了,人也送到了,只看你们八爷如何处置。”侍卫不耐烦,本来夜班就烦,还得回去睡觉呢! 门房只好道了谢把人留下。 “这位……道长?您找我们爷做什么?” 甄楣表情淡然,“赠卦。” 自从立这个人设,她可算知道面瘫的可贵了,不过这样也好,没人能把她和表情灵动的温玉联系起来。 “您上哪儿知道我们爷算卦啊?”门房语气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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