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楣不为所动,继续提笔狂书,主打一个捏造,她必须在这一段把“替身宫女”安排进去,这样炸裂的怼脸编排下,十六格格可能知道这件事就显得微不足道。 在已知只印一章的情形下,她必须把精华尽量塞进来,这样才能激发出读者热情,不然凭什么会有人冒着风险看皇室密辛呢? 而且…… 最主要的是,这一次骗完之后,系统可能不好骗了,所以必须一次打响名声! 深夜,整座京城都在夜幕的笼罩下归于安静。 四座角楼附近却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 有轻巧如飞鸟如蝙蝠的物体在四方天空上方停驻,接着在天空畅游,飞至中途,轻巧如同雪片的精白纸片落下,降落在屋檐在院落在树梢…… 【宿主!你你你——】 “别说了!赶紧撒完,这可是我花了大钱的,印坊的生意能不能好就看你了!任务能不能推进就在这一下!”到了这一步,甄楣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它。 【你也没说你要弄来无人机啊!】 这合适吗?这里不是古代位面吗?系统疯狂搜索条例自检,然而没升级过的1.0系统,注定没有个性适应补丁,它只能努力操纵四台无人机在内城的上空播撒“消息”。 “行了,赶紧飞,这玩意续航可一般,还得飞回来才能收起来的,你可别留下漏子!”甄楣却难得展眉,这么久了,终于爽了一把!不是快饿死就是给皇子当牛做马出主意,是时候给大清来点新花样了! 她实在太期待明天这些纸片被人发现的情景了! 无人机带着一打印刷好的纸页,四处抖动,最终在几乎察觉不到重量变化时,飞掠回到皇城内。 夜间巡视的侍卫隐约听见了动静,“大冬天的,什么声音嗡嗡的?” 他身边的同伴四下张望,什么都没看到,“听错了吧?赶紧走,走完这趟去营房里暖和暖和——” 唰—— 一张极白的纸页在空中翻飞,打着旋儿扎进队伍里。 那侍卫只觉得眼前一百,啪的一下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赶忙伸手去抓,触手却是硬质的手感,抓下来一看,只觉得雪白一片,“这是……纸吗?” “什么东西?我看看——” “这是宫里的纸么?这样韧!” “别动!上面有黑色,好像是字!” “什么?!有字!快禀报上去!”
第23章 寅时,乾清宫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康熙看着桌案上的纸张,对着灯火看遍上面的文字,怒极反笑,“好哇!” 伺候的内监屏气敛声,一动不动的侍立在一旁,心里却忍不住好奇,这写的什么把主子爷气成这样?他们主子爷八岁御极,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其实这样的还真是没见过,康熙这么多年下来,对文人的约束毫不含糊,再怎么也不会见到胆敢编排他和太子的奇文! 开头就是他醉酒认错宫女,然后被太子撞见,之后就是一番你爱不爱我爱不爱她,说不清爱不爱的古怪俚俗文字,本来字就小,他都要头昏眼花认不清爱字了! 头一次,见多识广的康熙帝,知道爱字是这个意思能这样用。 然而这还没完,太子看了宫女的长相,一脸痛苦的发问,她像我还是像母亲,而他,心里痛苦挣扎,分不清爱恨,辨不明心中所爱是谁…… “荒谬至极!”康熙忍不住了,直接出声谴责。 然而正反两面的文章也不过短短一千来字,最后断在了太子回忆“依恋膝下”的往昔。 太子的确说过这话,康熙觉得他快要不能直视依恋二字了,这难道不应该是淳淳父子亲情?!怎么说得这么……古怪? “主子爷息怒!”内监忍不住告饶。 康熙勉强控制住神色,“此獠熟知宫中事,你会了各处管事一道,彻查宫中各处,势必找出此獠!” 和仁孝相似的宫女,他的确不久前才送出去一个,莫不是与此人有关?可见太监处事不周密。 他再次强调要彻查严查,试图让魏珠知道他的态度,其实魏珠已经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对这份工作提起十二分精神。 魏珠刚要表忠心,忽的殿前来了人,“皇上,马齐大人夜扣宫门有要事禀报。” “宣!”康熙看着手里的纸页,不知为何,觉得马齐这时候来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奴才给主子爷请安。”马齐一身寒气,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康熙抬手,“免。” 马齐敏锐的察觉康熙情绪情绪不好,不过他们也是老相识,年轻时还打过架呢!因此也不怵什么,直接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折叠后的纸页。 “主子爷,奴才今日醒得早,出了门见得侧屋的瓦上白生生一片,取下来才发现是一张纸页,上头是些……”马齐战术停顿,“大逆不道的荒谬之言。” “竟然还落到了宫外。”还真是这件事,康熙严肃起来,原本以为只是家贼做乱,严控内宫就能不叫消息传出去,现在流传到宫外就不一样了。 马齐闻言一惊,难道宫里也有,这是什么妖人才能办到的事啊? “宫里也有编排主子爷抱着哄太子爷的谬文吗?” “什么?”康熙压下眼睛,这还不一样?!“呈上来——” 魏珠十分轻巧的从马齐手里接过纸页,眼风都不敢扫一下的送到康熙案上。 康熙打开这张折了两下的纸张,别扭又迅速的扫过去,发现这就是自己手里这张的后续,这样的东西竟然不止编排了一张! 难道在某些有心人的眼中,他和保成的关系竟如此有悖人伦?康熙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开口,“去请太子来!”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太子都是三十多的人了,他还在心里喊小名。 ———— 毓庆宫。 太子忽然被人叫起,很是不愉快,但是听说是乾清宫叫人,他顿时就清醒了,都等不到上朝,这种时候传他,必定是有大事! 因着距离近,太子收拾好赶到时,也不过一刻多钟,待他一头扎进殿内,不等他行礼,就被叫到了桌案旁,他就更觉得有大事。 “你来看看这个。” 胤礽一脸莫名的拿起两张纸,眼神扫过去开始变色。 这这—— 什么叫眼前的身影和记忆里的重合,叫人分不清辨不明? 眼前?那不是他吗?分不清什么?他亲额娘和他? 还有什么叫凄然一笑,原来我也是替身? 他替什么了?!早逝的亲哥大约还合理点吧,他亲额娘?! 胤礽忍不住把两张纸拿远了些,忍了忍才收回手继续接受冲击。 看完后他双目无神,如同刚被马踏过,这是造了什么孽要看到这东西? 他抖着手里的纸,急问道,“汗阿玛,这是哪来的妖言?” 莫不是怀疑他?就算他有点小爱好,也不至于撒野到汗阿玛头上啊! 康熙看他一眼,倒是宽慰,“前一张是巡逻的侍卫捡到交上来的,后一张是马齐送进宫的。” 马齐…… 胤礽这才注意到侧殿点着灯坐着人。 “汗阿玛,此事非同小可,必得使雷霆手段肃清。”胤礽毕竟是储君,具备该有的政治素养,很快意识到事情背后隐藏的波澜。 “此事必定瞒不住,一会上朝,你仔细留意大臣的脸色,我叫你来就是叫你提前知晓,这桩事由你去办。”保成毕竟是涉事人,谁也不会有他办得仔细。 “臣领旨。”胤礽咬牙,等他找到是什么人干的,非得亲自赏一顿鞭子抽出花不可! 说话间就要到上朝的时间,乾清宫里的三人灌下一杯浓茶,一齐准备起来。 此时的甄楣心安理得睡得正香,丝毫不知道回程无意漏下的纸张影响了康熙的睡眠。 黑沉沉尚未破开的天色下,朝臣们挂着一身朝服,强打精神列队,那品级高的 还罢了,好歹能站进殿内,品级低的只能在外头受着冷风。 不过有眼尖的发现,部分同僚精神格外振奋,倒是叫人奇怪,又不是参人的御史,这时候有什么可兴奋的? 胤礽眼神紧盯入内的大臣,看这个觉得过于兴奋,那个又像是故作冷静,好像人人都有见过妖文的嫌疑,尤其是那偷瞄他的! 他还敏锐的发现,匆匆来迟的步军统领托合齐,似乎一直在看他的方向。 奈何立时就要升殿上朝,他不便诘问,只好遗憾站定。 这遗憾持续时间不长,托合齐已经主动站出来,“皇上,奴才有事禀报,早间奴才得闻近邻喧扰,问询方知原是天降奇异雪色纸张,上书狂悖乖谬之言,中伤皇上与太子,这等写满昏话之逆言,散布于各家屋瓦庭院,仅奴才所知,便不下十数,可见此事非同小可,奈何事发仓促,奴才不得上折具言,奴才腆为步军统领,在此请罪!” 胤礽不意外托合齐知道,只是大臣们此时格外安静,竟未听得什么惊诧之声,叫他不敢细想。 其实那妖言里,也有提及一些密事,活灵活现,仿佛亲眼所见,因而他心里以为这必是一位能出入宫廷的人所为,汗阿玛命他注意大臣,便是想到了一处,认为这些人有嫌疑。 但他现在觉得都很可疑!能都拉下去吗?尤其是他那些兄弟! “妖人作祟,事发突然,并非你的过错。”康熙仿若不知道,先叫了起,然后顺着安排,“此等妖言为祸民间,难免有人擅自揣测天家亲情,托合齐,你去收缴了这些雪纸妖言。” “皇上!臣以为不可!”一位汉臣出列,看位置是一位御史,“臣一路行来,皆有人谈及忽然出现在家中的纸页,甚至有小民以此售卖,臣以为收缴之事,不可!” 康熙变色,小民都拿出来卖,这是撒了多少出去?如此数目如此范围,竟是一夜间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就送到了不同方位的宅子里,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没有皇帝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名声上的中伤还得往后排,这份诡异的本事更叫他忌惮。 “有多少人见过这纸页?” “这……奴才家有两张,一张在马厩里。” “臣家中没有,不过仔细想来,邻人屋顶上那片白色就是。” “臣从小贩手里收来了一张。” 大臣们乱纷纷的开口,拼凑之下才发现此时大部分都发现了踪迹,只有少数人一无所知。 康熙和胤礽脸色瞬间黑了,到底是什么人编造这样荒谬的话,还费尽心力铺排出这么大的阵仗。 “收缴!下令不许民间私藏!”康熙再度强调,不管能不能全部收起来,先控制住不要扩散,免得叫整个大清乃至南方的乱党看了笑话。 “皇上,此事不可为啊!”御史又一次劝阻,“如此大量的纸页,除非天上撒下来,不然如何办到?这样的奇事朝中越是阻拦,小民们越是觉得隐秘刺激,妄图讨论,人心难禁绝,堵不如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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