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心潮澎湃,将十万大军埋葬此处,还把一军主帅蒙在鼓里,实在是解恨。 梅长苏看向卫峥:“根据聂大哥的行程,咱们原地休息三日,便潜入梅岭开始伏兵,这些将领里你是最熟悉梅岭的,就交给你了。” 卫峥抱拳:“少帅放心!” 众人都散了,梅长苏也被几个将军请过去议事,云蘅立在崖边遥望远处,身后黎纲和甄平一脸纠结。 云蘅回头看见二人,不由笑道:“黎大哥、甄大哥,这是怎么了?” 二人对视一眼,抱拳垂首:“属下等未能照顾好宗主,向夫人请罪。” 云蘅神色微凝,便上前托起二人:“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多谢你们二位照顾他,你们追随他多年,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情?更何况,大兵压境,家国危殆,难道他会袖手不顾?” 黎纲眼圈有些发红:“夫人,那冰续丹当真无可挽回?” “冰续丹以药力激发体力,原本就是逆天而行,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是惨重的,”云蘅看着二人寂灭的眼神,眼底流露一丝决然,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偏偏不信这天命。 ······ 蒙挚朗笑:“好啊!好!真是许久都没有打如此畅快的仗了!” 其他几位留守的将军也是一派喜气:“可不是!两万皇属军全军覆没,这放在从前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苏先生果然料事如神,知道莫泽王耐不住猜疑,必然派人出城试探,此番安排竟如此周密,除了那位二皇子,咱们是一个也没放跑。”蒙挚笑道。 其他几位将军这些日子也逐渐知道了,原来营中那位不是真的梅长苏,真的梅长苏已经带兵奇袭梅岭了。他们一边感佩梅长苏的胆量,一边敬服他的神机妙算。 倒也有细心的人担忧:“经此一战,莫泽王当真不会怀疑吗?咱们还能为梅参军拖多长时间呢?” 蒙挚将梅长苏的话照搬:“你们放心,这次咱们只留了一个二皇子回去,他怕被责罚,自然会把咱们描述得神出鬼没用兵如神,好为自己不敌而开脱,他越是说得天花乱坠,莫泽王便越是相信苏先生还在军中。” 众人虽然不知内情,不晓得莫泽王为何独独看重梅长苏,但想来也是畏惧他麒麟才子的盛名吧,不论如何今日打了胜仗,便是值得庆贺的。 战局(三) “蔺公子回来了!”帐外传来黎纲的声音。 下一瞬蔺晨就有些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指着梅长苏半晌没说出话。 “你们姓林的是不是都有病啊?这天下没了你们就不活了?”蔺晨显然气得不轻,天知道他回来的路上收到云蘅的信是什么心情。 梅长苏叹了口气:“蔺晨,人总是贪心的,以前只要能沉冤洗雪,我就会满足,可是现在我想要,也必须去做更多的事,你把冰续丹留给我,不也是在成全我的贪心吗?” “贪心?”蔺晨气笑了,“好啊好啊,你们林家人就是跟旁人不一样,旁人贪名贪利,你给我贪心找死?” “蔺晨!”梅长苏声音冷肃,“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谈过,但凡有半分可能,我便如说好的那样坐镇汉州,可是二十万大军压境,莫泽王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他势必会想方设法逼我上战场,这期间屠戮多少我北地军民他根本不在意。” “林殊早就死了,为了让一个死人复活三个月,你就要终结掉梅长苏吗?” “林殊虽死,属于林殊的责任不能死,但有一丝林氏风骨存世,便不容大梁北境有失,不容江山残破,百姓流离。” 蔺晨笑了起来:“好啊好啊,那小丫头呢?她从莫泽王手里逃回来,看见这样的你,她可高兴?” 梅长苏一怔,缓缓移开目光,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阿蘅······阿蘅从来都知道我会做什么,我已食言,她却仍尽力帮我完成夙愿,蔺晨,日后她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拜托我做什么?我看你这些年不是安排得很好吗?让她和云家和解,把江左盟交给她的亲哥哥,替她笼络峭龙帮和郢州楚家,她背后还有药王谷,哪里需要拜托我了?” 梅长苏静静笑了,他知道无论蔺晨如何说,他也会做到的。 蔺晨看见梅长苏的笑容,恼火地站起身向外走。 “你去哪里?” 蔺晨略停了脚步,头也不回地道:“去看看小丫头。长苏啊,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到最后一日,你虽失信,我却不能食言,如今我也没什么军职,届时还请梅将军行个方便,招我去做个亲兵,省得你在战场上被莫泽王害了,一腔抱负付诸东流。” “你总说你不认识林殊,可我相信你认识他之后,必不会失望的。” 又略略过了一个多时辰,几位来找梅长苏商讨伏击战术的将军都离去了,可是蔺晨和云蘅仍是不见踪影,梅长苏只好起身披了外袍向外走去。 黎纲一见他立刻道:“夫人和蔺公子在崖边谈话,不许我等接近。” 梅长苏挑了挑眉,穿过一座座营帐,终于看见了崖边的二人。 云蘅背对着他,瞧不清面色,可蔺晨却是难得的一脸严肃,不知云蘅说了什么,他只缓缓摇头,又似乎极为无奈地点头应了。 二人讨论得极其投入,以他们的武功,竟然过了许久才发现梅长苏。 蔺晨率先朝梅长苏走来,云蘅转过身来,神色清冷,看不出什么。 二人在梅长苏面前站定,梅长苏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云蘅还没有说话,蔺晨已经呛声道:“我说梅将军,这是你关心的事吗?我正和小丫头说呢,过几日就替她找个好姻缘嫁了。” 云蘅瞪他一眼,上前拉过梅长苏:“别理他,这人正被气得抽风呢。” 梅长苏笑着摇摇头,顺着云蘅的力气朝军营走去,将气得哇哇叫的蔺晨丢在身后。 忽然,梅长苏停了脚步,声音凛然:“站住!” 云蘅一惊,盯着面前两个士兵的背影,手已扶上腰间软剑。 “你们为何在此处?”梅长苏问道。 云蘅疑惑地看看他,再看向那两个缓缓转过身的士兵,这才恍然大悟,这两人竟是萧景睿和言豫津,二人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连自己也没注意,竟也没逃过梅长苏的眼神。 “苏、苏兄······”言豫津垂头丧脑地叫了一声。 萧景睿甚少做这样偷偷摸摸的坏事,万分愧疚地低下头去,耳朵都红了。 “我记得,你们是应将军麾下,此刻应当在衮州大营才是。” “是。”萧景睿细如蚊蝇地回答。 “你们可知,擅自离岗,还偷偷跑来梅岭,这是违反军令,当以军法处置?” 言豫津忍不住抬头分辩道:“苏兄特意留下应将军,不就是为了不让我二人来梅岭吗?可是此处十万皇属军,我们也是大梁男儿,国难当头,岂有被人护着不上战场的道理?” “有志气,”梅长苏看着二人,目光凌厉地让言豫津又低下头去,“你们既然从军,可知军令如山的道理?” 言豫津连忙道:“苏兄,我们已经来了,你就别赶我们回去了,哪怕你要罚我们,我们也认了!” 萧景睿在旁边跟着点头,望向梅长苏的眼神露出哀求。 云蘅见状有些好笑,扯了扯梅长苏的袖子:“苏哥哥,依我看他们二人武功高强,若只用于冲锋陷阵,未免浪费了,不如你就调他们来当个亲兵吧?” “啊?”梅长苏还没说话,言豫津就想反驳。 “怎么,你有意见?”云蘅瞪他。 萧景睿赶紧拉了拉好友:“没有没有,多谢苏兄和夫人成全。” 梅长苏也知道,此时再让他们回去,路上难免遇到皇属军斥候,坏了大事,便道:“既如此,你们二人就且留下,只不过军令不容更改,你们擅自离岗仍要被罚,待此战之后,回去各领十军棍,将军规抄写一百遍交给应将军,明白了吗?” 两位年轻人精神一振,只要留下他们,一切都好说。 梅长苏又敲打二人:“此番伏击,甚是凶险,你们既是我的亲兵,便不可乱跑,否则,请两位沧巫阁高手把你们带回去,还是有人手的。” “是!属下领命!”二人齐声道。 梅长苏摇摇头,当先离去,云蘅想了想倒是没离开。 便见萧景睿感慨道:“当年与苏兄在廊州结交,知他通晓世事,连兵法奇谋也略知一二,没想到在战场之上,竟也有一军主帅之风。” 言豫津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梅长苏的身影,半晌忽地笑道:“那可不?苏兄可是琅琊才子榜榜首,你这个榜眼就差了许多了。” 萧景睿知道好友性情,摇摇头不与他计较,问云蘅:“夫人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云蘅微微点头:“其实方才我所言非虚,并不只是替你们二人求情。” “小蘅,你是说苏兄真的有危险?”言豫津瞪大了眼睛。 “我们了解大渝,莫泽王又怎会不来调查我们,他们知道蒙大统领并非帅才,这军中势必还有出谋划策的人,此番可谓是将他蒙在鼓里打,他又如何会不恨?梅岭一战,终究要和他在战场相遇,届时很难说他会不会直接对苏哥哥下手,所以,请你们务必护他周全。”云蘅自然无法说出梅长苏是林氏后人这个理由,但是这样的缘由已经足够。 两个年轻人神情都严肃起来,萧景睿道:“夫人说的是,只怕大渝人是恨极了苏兄的。” 云蘅道:“我安排了些人手保护他,但心中总是不安,所以劳烦二位了。” 言豫津立刻道:“这是什么话?论公,苏兄妙计频出击退大渝强兵,我们自然要保护好他,论私,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怎么可能不尽力呢?” 蔺晨的到来,无异于表明了北燕局势的稳定,三日后接到飞鸽传书,聂锋所部已到达旭州,不日便可直取上阳关,对云蘅和梅长苏而言,又一次短暂的分别近在眼前。 梅长苏骑在马上,遥遥望向他的小姑娘,他们是如此信任彼此,可将性命交付。 十四年后,战火再一次点燃梅岭,十万皇属军被七万犹如天降的北境军杀得丢盔卸甲,被主将派出传信的斥候一个又一个离去,可是他们连同求救的信件一起石沉大海。 沧巫阁众人并不适合战场冲杀,可是没有人比他们更懂掩藏身形一击必杀,梅岭四周的崇山峻岭,雪窝密林,对茫然无知的大渝士兵来说,都好像变成了吃人的鬼怪。 “莫侍卫,别来无恙?” 莫泠一怔,眼底闪过绝望,皇属军被围困南谷已然六天,派出去的斥候一个也没回来,他一人杀出重围想去找王爷求援,却没想到又一次被拦在了这里。 战局(四) “莫侍卫,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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