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计划 梅长苏叹了口气:“你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这事和阿蘅有关?” 蔺晨摇了摇扇子道:“那位尚书大人立刻跟南楚王请罪,说前些日子惹了夫人生气,夫人又疑心他在外边沾花惹草,这才气急了,请陛下不要怪罪他的夫人,他愿意辞官请罪云云。” “这位尚书也算是南楚朝堂的中流砥柱,南楚王必然不肯了?” 蔺晨道:“这是自然,南楚王只是小惩大诫,南楚上下也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自然也有好事者去所谓外室的院子附近打听,的的确确没有这么个人。” “所以呢,蔺大少爷,你就别卖关子了?”梅长苏着实无语。 “可是像我这样聪明的人,自然是找了画师偷偷拜访那位尚书夫人,根据她的描述为这位神秘的外室作了幅肖像,果然不出我所料,很快,我的人就在青冥关认出了她,彼时她正掩藏在人群里过关口,若非我早将这幅画像传了下去,只怕还真就被她蒙混过去了。”蔺晨说着,便从那些卷宗里翻找半天,将一幅折起来的画像摆在了梅长苏面前,“你看看,这是谁?” 梅长苏刚想表示自己不认得,但又隐隐觉得眼熟,疑惑地看向蔺晨。 蔺晨抚掌道:“果然,你是认得的,她一开始死活不说,直到我告诉她,再不说我就亲自送她去尚书府,她才很无奈地吐口了。” 梅长苏沉吟道:“我似乎有些印象,当时阿蘅从盟内天机堂要走了几个未出师的暗卫,其中好像就有她,后来还给她改名叫——洛媱?” 蔺晨点头:“荀草美人色,媱草惑人心,暗卫中的两个女子,一个叫溪荀,一个叫洛媱。暗卫出身应当是死士,她若不是也认得我,恐怕当时即便是死,也不会松口的。” “就这样,我才知道你们家那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用了两年时间做出来的‘影子计划’。” 自云蘅接手天机堂并且逐步创立沧巫阁的过程中,除了往各地安插眼线、建立暗桩之外,云蘅另辟蹊径地想到了另一种方法,若是直接将某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掉包了呢?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若是替换一些小人物虽说简单,但根本没有作用,反而浪费人力,可若是直接去替换大人物,似乎又是不可能做到的。 且不说这些大人物平日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不能出丝毫差错,再者,也不可能长期让一个人戴着□□生活,一不留神就会被发现,功亏一篑。 于是,属于整个沧巫阁核心机密的“影子计划”就此展开,根据现有人手,圈定了几个被替换的对象,开始了长期的观察、模仿、改造计划,而其中,这位倒霉的南楚尚书,就是被选定的人之一。 沧巫阁在各地的暗桩先后成立并且投入了使用,唯有南楚这边,由于要经过穆王府的南境,为防暴露,一直没有出手,若是能在南楚朝堂中,安插一位举足轻重的人,好像一切就会变得容易起来,不仅能传递回来最有用的消息,甚至能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南楚朝局。 “巧合的是,洛媱和那个影子原想利用外室请君入瓮,等到时机成熟时便进行替换,可他们也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尚书夫人追了过来,更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是尚书大人就这么死了,你们家的小丫头胆大包天,手下的人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就敢这样子将计就计了。”蔺晨啧啧道。 梅长苏轻笑了一声道:“阿蘅知道吗?” 蔺晨瞪大了眼睛:“我说,这么大的事,麻烦梅宗主给点反应成吗?” 梅长苏笑道:“她倒是敢想也敢做,两年之内,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了,更何况阿蘅虽然年纪小,却做事有度,她选择的人,必然是有十分把握的,总不至于直接去用她的影子替换掉谢玉、柴明之流,便不会出什么事。” “你倒是看得开,若是被人发现了呢,即便双生子也不能一模一样吧?” “阿蘅钻研医术,又着实跟着素老谷主和顶针婆婆学了些奇诡异术,这个尚书不也算是成功了吗?更何况,就算被发现了,她兜不住了,不还有我吗?她既然想玩,便去玩好了,我既说过要护着她,必不会失信。”梅长苏静默了一瞬道,“也省得她整日里想着自己的那点血。” 蔺晨听到这也皱起眉:“怎么?这丫头还没放弃?” 梅长苏摇了摇头:“阿蘅的性子啊,真让人头疼,认准了的事,从来就不肯罢手,说什么也没用。” 蔺晨笑出声:“你听听你这话,到底是在说小丫头,还是在说你自己啊?这些年,老爷子和几个长老可算是磨破了嘴叫你放宽心思,忌焦虑,忌忧思,你听了吗?还不是一样,认准了的事,谁也拿你没办法?” 梅长苏一想,似乎的确是这个样子,又想到几个长老平日里拿他没办法气呼呼的样子,不正是自己对着云蘅无奈又怜惜的情绪一模一样吗?便无奈笑了笑:“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此番回去,我也总要找她问一问才放心。” “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小丫头玩的一手好心计,”蔺晨道,“但又话说回来,小丫头自小心智便不同同龄的孩子,聪明是聪明,但再怎么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两年之内建立起偌大的沧巫阁,虽说有天机堂的底子在,可这发展也实在是过于顺利了点。” 梅长苏品了口茶道:“蔺大少爷又有什么发现?” 蔺晨仔细看了看梅长苏淡淡的神情,道:“没有,我担心有诈,这两年总是暗中找人看着的,正因为什么也没发现,而沧巫阁的势力扩展过分顺利,甚至在以前江左盟从不问津的北方,也毫无阻碍,让我反而起了疑心。” 梅长苏动作微顿:“只是安插暗桩,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疑神疑鬼地做什么?” 蔺晨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从前你就不肯告诉我小丫头的身世,也不许我去查,我想着反正小丫头好像也不想知道,便没有管过,但如今,这其中,真的没有什么关联吗?” 梅长苏有些意外地看了蔺晨一眼。 蔺晨道:“你别看我,我也是猜的,这两年,不知道小丫头自己有没有察觉,但我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帮她恰到好处地清理了沿途的一切障碍,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后来发现,这两年你自己都忙的不可开交,只怕没时间,而且如果是你做的,就没必要做的这样小心翼翼,不漏痕迹。” 梅长苏道:“你想知道什么?” 蔺晨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你承认有这么个人一直在暗中帮她,你也知道并且默许了?” 梅长苏沉吟道:“我似乎没有立场不同意。” 蔺晨“哦”了一声,又问道:“这个人可信吗?” “没有什么信不信,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是在帮我。” 蔺晨道:“最后一个问题,小丫头知道吗?” 梅长苏思考半晌道:“时间长了,也许会察觉,但只是看,她自己要不要追究下去,阿蘅是个聪明的孩子。” 蔺晨笑道:“做事滴水不漏,而且明显拥有极强的势力和能力,并且盘踞北方,更能令你避之不谈,这样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 “真没想到,当初被云家弃如敝履的小丫头,竟能劳动北方巨擘,峭龙帮束帮主屈尊降贵出手相助,还做得这么不留痕迹,也不知道云家本家那些老东西若是知道,是不是要后悔地撞死在宗祠前了。” 突发旧疾 “父亲···父亲···不···父亲···” “苏哥哥!苏哥哥!” 梅长苏蓦地惊醒,大口喘息着,炙热的火焰几乎要让他窒息,鼻间鲜血的味道散去,一场梦而已。 “苏哥哥?” 梅长苏先看到了趴在床边睁大了眼睛的飞流,眼底流露着惊慌,但唤醒自己的声音不是他的。 有人点亮了烛台,屋子里更亮了些,曳曳烛光里,是一身风尘仆仆的云蘅,云蘅轻声道:“苏哥哥?” 梅长苏平复了急促的喘息,哑声道:“我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你怎么在这?” 云蘅微凉的手指按在他的脉搏上,脉息微弱,几不可闻,一边道:“我刚过来,本来想明早再来见你,结果听见你——” 梅长苏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飞流在一旁“啊——啊”地叫着,心急如焚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云蘅当机立断:“飞流,去那边那几个靠枕过来。”自己将梅长苏半扶起来给他顺气,梅长苏咳得浑身都要痉挛起来,痛苦地弯下身去,云蘅下意识用手帕去接,再移开,上面却有了点点血色。 “啊!”飞流抱着好几个靠枕,看见血吓得愣在那里。 云蘅心中一颤,却迅速将手帕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炭盆里,又指挥着飞流将靠枕摆在梅长苏身后,让他在合适的高度靠稳,连点几个穴位,才让梅长苏稳定了下来,脸色也从一片潮红,逐渐变得雪白。 云蘅凝神探着脉,问飞流道:“蔺晨哥哥在山上吗?” 飞流流露出一丝不开心,小脸沉了下去,摇了摇头。 云蘅有点想笑,这段日子蔺晨为了让飞流开朗起来,常常追在他身后逗他,小飞流的武功又不如他,躲不过也打不过,要问飞流最讨厌的人是谁,一定就是蔺晨了。 只不过,如今她实在笑不出来,只好拿了一旁的纸笔,迅速写下一个药方,递给飞流道:“飞流帮姐姐把这张纸递给院外守夜的僧人,请他们去抓了药熬好以后送过来,好吗?” 飞流很少与外人接触,一时听到这样的命令有点抗拒,但看到云蘅柔和的眼神,还有苏哥哥,他也知道这件事一定很重要,便郑重地点了点头,飘出屋外。 云蘅这才转过身,轻声唤道:“苏哥哥?” 梅长苏神思朦胧,只能隐约听见有声音在叫他,却无法作出回应,明明有一股灼热难耐的火气从内腑窜出,让他的五脏六腑都仿佛在滚烫的油中烹煎,可浑身上下却冷得如同冰窖,仿佛下一瞬就要冻结成一座冰雕。 这件事免不得惊动了慈云大师,他老人家更是亲自端了药来,云蘅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什么时间去问,轻轻嗅了嗅,确定了药的火候的效用都合适,便喂梅长苏服了下去。看着他略微稳定一下,就叫飞流取走了那些靠垫,这才放他平躺下去。 梅长苏睡得极沉,已有昏迷的迹象。云蘅看了看已经烧成一团灰烬的帕子,眼神微凝,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咬了咬嘴唇,暗自做了决定。 慈云原本被小沙弥惊动,听闻是南院的贵客求药,看了药方便发觉不对,这些药若是用来医治普通寒疾,实在效用太猛了些,犹豫之下才叫小沙弥去熬药,自己亲自过来看看情况。 见梅长苏昏沉不醒的样子,便知道只怕不是普通寒疾那样简单,只是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夜里就突发恶疾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46 首页 上一页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