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美穗没有动,拧着眉毛有些没听明白。 ‘克洛托’是意大利人熟知的罗马神话中的命运女神,掌控命运无所不知——她的父亲是神王朱庇特,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她的母神忒弥斯代表着绝对的公平。 哪有人一上来就称呼他人为“命运女神”? 他是不是疯了? 假如再向下低头一寸,他鬓角的碎发就要碰到她的皮肤了——三河不太喜欢这种奇怪的姿势。 “……你想对我做什么?” 三河继续耐心询问着。 “我想……做什么?” 迪亚波罗注视着身下的三河,用陈述句的语调反问了一遍。 他翠绿色的瞳孔因为兴奋而轻轻抖动。 我想拥有你。 我想得到你。 你的力量,哪怕是千分之一……就能让我成为人间的帝王。 站在了更高的高度,脚下的一切就没了意义。 意语中的“Passione”是“热情”的意思,在英语里,“The Passion”是宗教用语,意为“受难”。 ——在睥睨众生者面前,“热情”算得了什么? ——人类的痛苦“受难”算的了什么? ——“命运”算得了什么? 因此他的声音低沉而柔软,带着‘自命不凡者’对‘上位者’的隐忍: “……我不能错过你。” 三河却倏然听到了风声的响动,将视线移向了一旁的阳台。 ——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她没有听到“它”的心跳,也没有看见“它”的灵魂。 下一刻,面色沉郁的金发吸血鬼从高台破窗而入。 时间停止,在三河所能目睹的“时停的世界里”,‘红王’被‘世界’瞬时击飞,迪亚波罗被重击撞在了一旁,压断了书桌旁的木质书架。书籍倾落而下,‘绯红之王’用手臂挡住了即将落在迪亚波罗身上的重物。 1999年的迪奥·布兰度能控制的时停可不止九秒,时停的间隔也格外短暂,下一刻—— 时间再次停止—— …… 同在这座酒店中的空条承太郎猛然一顿,在时停中倏然屏住了呼吸,看向了三河所在的楼层的方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抓起了椅背上的大衣,丢下了桌上写了一半的笔记,甚至没有来得及合上封面。 ——该死。 空条博士咬紧了后牙槽。 …… 而另一边——迪亚波罗却早已“预知”了自己受到攻击后的情景,他从未与Dio交手过,不知道‘时停’的概念,只能目睹自己在“时删”后被瞬时击飞。因此在受到攻击的前一刻,他伸手替三河挡住了飞溅的玻璃碎片。 ——三河美穗并不需要帮助,真实的三河是捅了自己一刀都不会感到疼痛的人。 迪亚波罗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在向他的命运女神示好。 ‘墓志铭’的预知是‘绯红之王’的前置条件,‘时停’的过程没有时间概念,而只有预知了未来,才有删除时间的可能和必要。 在他所预知的未来中,Dio的‘时停’是必然结果。 他几乎是同时意识到了Dio的替身能力——和他相似,是“时间”。 在这个房间里,一切“空间”的矛盾都是由“时间”造成的。 这种胆大冒进的行为显然激怒了沉默的Dio,金发吸血鬼眯了眯血红色的眼睛,咧嘴露出了尖锐的犬齿。 ——但他没有继续与迪亚波罗交手的打算,与“友人”相比,意大利教父并不重要。 “……我的友人,回到我的身边来。” 他注视着迪亚波罗身旁的三河,语气平缓而温和。 “我们那么久没有相见了。” “你是属于我的,对吗?” 听着这样的话,三河反而心生了抗拒。 ……这种话太自我为中心了,什么叫‘她属于他’? 她确实觉得Dio是个有趣的人,是一位魅力与野心并存的领袖,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属于他’。 ——他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沉默的吸血鬼就这样走向了三河美穗,向她伸出了右手。 迪亚波罗从半截破损的书架中抬起了头,身旁的‘绯红之王’蓄势待发,他注视着不请自来的陌生吸血鬼,蓦然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他早就‘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窗外,某只高速坠落的猛禽猛然撞向了这间房间的玻璃,早已布满裂缝的玻璃应声而碎。 ——巨大的冲击使玻璃破碎迸发,飞溅的碎片倏然割裂了Dio伸出的右手手背。 ——鲜血溢出伤口,Dio猛然收回了手,看向了三河美穗。 下一刻,吸血鬼的体质令划伤愈合如初。 飞鸟的尸体落入了室内,将地毯染上了一片红晕。 ……竟然是这样的。 迪亚波罗意兴盎然。 ——猛禽坠亡恰好撞击了碎裂的玻璃、玻璃飞溅恰好划伤Dio的手背,一切都巧合的像是天意。 ——但这不可能是天意。 那是来自三河美穗‘意志’的力量。 “……我的友人,你抗拒我了。” “为什么呢?” Dio垂下眼帘,语气惋惜又耐心。 “他们有什么特殊的?” 他忍耐着急躁,仍在劝诱着她。 “你青睐我就够了。” “我属于你,你属于我。那样……不好吗?” 英国吸血鬼的声音十分低沉。 ……他在想什么啊? 三河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Dio说辞就好像他们要‘融为一体’了一样……那是什么诡异的用词啊? 他们明明就是两种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你不再青睐我了吗?”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Dio的语气有些微妙。 “你不想与我分享任何权力吗?” 他的措辞逐渐怪异了起来。 “你不想孕育我们的子嗣吗?” 三河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孕、孕育什么? Dio果然在这一刻抖落了“友人”的外皮:他要的哪里是“挚友”,分明是追寻他的人、折服于他的人、令他成为王者的辅臣。 棋盘布置时恰逢空缺一位皇后——三河在埃及出现了,他向她示弱渴求,他认为她会属于他。 ——他要权力、要名望,要三河填补他的欲望。 本质上来说,这种自私自利、疯狂的利己主义者……和迪亚波罗是一模一样的。 “我是如此爱你,你知道的。” “只有我懂得你,只有我知道如何安抚你。” 他注视着跪坐在地上的三河,舔了舔獠牙,鲜红的眼眸深邃。 “你需要我。” 什么啊,这是何等自我的言论啊。 但是——Dio窥伺人心的能力确实令人震撼。 “……我。” 三河摇了摇头,张开了口,违心的表示了拒绝。 “我不需要有人懂得我。” Dio反而为此笑了起来。 “你还是那么可爱,竟然会为所谓的‘正义’拒绝欲望……” “……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选择孤独的吗?” 人类是群居动物,面对孤独是选择痛苦。这也是为什么三河会关注替身使者们——他们拯救了她的乐趣,令一切都“有趣了起来”。 她在杜王町接近吉良吉影的原因正是如此。 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状态下,无人陪伴的旅程是十分枯燥的。 但三河也为自己的漫不经心和探索欲付出了代价——她陷入了替身使者的命运之中。 就像现在这样,面前活生生的例子。 …… 下一刻,卧室的门把突然扭曲了起来——从门把至锁钉,整个门锁的结构弯曲变形,瞬时被赋予了生命,变成了滑溜柔软的鲶鱼。 乔鲁诺破门而入,因为剧烈运动而大口喘着气。 他听到了室内的声响,是一路跑过来的。 ‘黄金体验’扔掉了扭曲变形的门把,细长的鲶鱼在地面“啪嗒”跳动着。 迪奥·布兰度就在这样焦灼的气氛中转过了头。 他注视着乔鲁诺,缓缓挑起了眉梢。 “啊,竟然是我的血脉吗?” 乔鲁诺差异的注视着他,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 “父……父亲?” 和照片上 不同,Dio的容貌太过年轻,看起来并没有比他大很多,与其说是“父亲”,更像“兄长”。 “你竟然在照料他吗?” “……我的血脉。” Dio回头看向了三河,又一次笑了。 他的笑容中甚至有一种“我赢了”的意味。 他伸手点了点三河的虎牙。 “为了让他接受一位吸血鬼父亲,你甚至长出了——这么漂亮的牙齿。” 他注视着三河。 “太可爱了,也太温柔了。” 虽然这么说着,Dio的内心却毫不满足。 ……那你也该拯救我,完成我的梦想。既然你是人间的上帝,就该让我成为人间的王。 这样想着,‘世界’一拳挥开了‘红王’,Dio带着不甘一口咬在了三河的脖子上。 ——尖锐的犬齿陷入皮肤,血液霎时涌出伤口,吸血鬼吞咽下血液,野兽撕咬脖颈带来一击毙命的致命伤。 他感受到了三河美穗血液的力量。 ——三河美穗并没有痛觉。 她知道Dio无法伤害自己,只要他停下来,她的创口就会恢复如初。 可、这、也、太、荒、谬、了。 混蛋! 不明不白的被咬了一口,三河想要骂人。 Dio想要什么,统治世界吗? 她认为这位恶人救世主实在是异想天开:统治世界也太辛苦了吧? ……这是几岁小孩才会说的胡话? 于是她推开了Dio,捂住了鲜血淋漓的脖颈: “[离我远一点]。” 一时间,Dio甚至无法继续向前一步。 迪亚波罗的面孔隐匿在房间的阴影内。他看了一眼乔鲁诺与Dio,又深深的注视着三河。 为了掩藏身份和容貌,他需要立刻离开。 但他认为,他已经知道她的不同之处了。 ——生命的基本活动实质是电子传递,如果电子传递停止了,人的生命也就终结了。 只有完成思考,发出“指令性信息”后,她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三河的能力源于意志。 他早就从酒店前台得到了她的姓名和信息,有的是机会继续与她相遇。 下一刻——‘绯红之王’发动了替身力量。 在时删的短暂间隙中,只有迪亚波罗能够在删除的时间中行动,他能预测结果并消除过程—— 他望向了三河美穗: “我还会来找你的。” 被删去的时间是静止的,所有人的行动轨迹在迪亚波罗的眼中无可遁形,只有三河不受红王的影响,在静止的‘时删过程’里回答了他,气闷的说了一句:“不要。”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3 首页 上一页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