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唯一的电梯一层层降下,我拍拍口袋,意识到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糟糕,我把磁带录音机落在车里了,”我说,“我现在回去拿!” “那我在这里等你。”米斯达说。 我发动能力跑出公寓,刚出门就撞见正跨步准备进来的布加拉提,于是解除能力停下来,“布加拉提?你怎么在这?” 他把手里的录音机扔给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不太让人放心的传闻,还是决定跟过来看看。” “哦哦哦,好的。”我接住录音机,“米斯达在电梯前等我们。” 可当我和布加拉提回到电梯前时,米斯达不见了,而电梯正在向上。 “搞什么啊?”我忍不住说,“不是说会等我吗?为什么提前上去了?” “大概出现了什么出乎预料的情况。”布加拉提说,“我们等他一下——” 正在运行的电梯匝道里传来几声不明显的枪响。 我:“……” 看来确实出了什么事。 “不太对劲,”布加拉提皱眉,指着走廊尽头,“我们走楼梯追上去。” 我跟着布加拉提小跑上台阶,很快就接近了七楼,拐角的扶手旁堆放着一大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十分碍事,我粗粗扫了一眼,打算无视它去找米斯达,却被布加拉提叫住。 “阿塔,等等,这个石头……看上去有点眼熟。”他说。 “嗯?”我退回去认真打量那块石头,发现那居然是块未完成的半身石雕,从石雕面孔和胸部能勉强分辨出那是个愤怒咆哮的女人,不过不知道雕刻石雕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居然往女人的头上加了一对兽耳,同时在右肩上多刻了一个比脑袋还大的野猪头,不伦不类极了。 好丑啊这玩意,这女的就像刚被人打了一顿似的,胸口还破了个洞,真不吉利。 布加拉提端详了一会儿,稍稍移动石雕,不确定地说:“这好像雕的是你。” 64. “哈?怎么可能!”我炸了,“这个野猪妹哪里像我了?你看清楚点啊!” “你们的五官确实很接近,”布加拉提说,“不信你蹲下来仔细看看。” “才不像呢!”我不信邪地凑过去,想要把石雕转个方向,没想到手指还没碰上石雕,就被布加拉提猛地抓住衣领用力拖开。 三发子弹射中石雕,将它撞下楼梯,米斯达的三个替身小人兴高采烈地追上去。 “成功啦!” “太好了,赶上了!” “削到了!‘形状’改变了!” “你们在搞什么啊?”我稳住身体,“吓我一跳。” “阿塔不可以碰这个石头!”5号说,“这是替身攻击!你碰到它会——” “唔啊啊啊!”1号和7号叫了起来,“形状改变了……可是看上去像是受伤更严重的样子……” “性感手.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布加拉提放开我,把我往身后推,“米斯达他在哪?” 我踮起脚想越过他看一眼石雕,它居然自动地跳上台阶,布加拉提叫出钢链手指,把石雕一通胖揍打下楼梯。 石雕滚到一边,被冲上楼的米斯达抱住,他满头大汗,冲我喊:“阿塔兰忒!你快离开公寓跑到外面去!这个石头有问题,只要你碰到了马上就会死!” 卧槽! “有人要搞我?”我一瞬间满脑子的“泪眼鲁卡索命”,“是哪个王八蛋?我一脚送他们作伴!” “别管那么多,你先跑!”布加拉提一拍我后脑勺,我只好发动能力,越过米斯达跑到楼下。 公寓外的马路边有辆车特别眼熟,我凑上前,发现车里坐着福葛。 我解除了能力,敲车窗:“福葛,你在这里干嘛?” 福葛吓了一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他拉下车窗,“米斯达刚才打电话给我,一直在问你在哪,他语气不太对劲,所以我回来看看。米斯达和布加拉提呢?” “在楼上。”我指天,然后看见我们正谈论的两人从楼顶的窗户探出头来,大动作地挥手。 福葛伸长脖子仰头看,“他们在喊什么?” 十有八九是让我快跑,可我已经到楼下了,难不成那石头还能突然出现不成—— 公寓的墙壁突然凸出一大块,某个形状可疑的巨大石块脱离墙面,掉了下来。 我:“……” 这个石头是真的很想搞我啊。 我再次发动能力,拉开车门把福葛拖到一边,慢悠悠地等着石雕掉到地上四分五裂。 硕大的野猪头碎块滚到轮胎旁,快速风化成缕缕灰烟。 “我最喜欢这种远距离自动追踪型的替身了,”在正常流逝的时间里,我自在地对福葛说,“因为它们永远都追不上我。” 65. 莫名其妙地跑了一下午,米斯达也没跟我讲清那个石雕替身是怎么回事,确定石雕损毁消失后,布加拉提先行离开去调查泪眼鲁卡的死因,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独自一人向充满期待的花店老板说明我们的调查结果。 “您的女儿是自杀。”我看着拄着拐杖的男人的眼睛,“您的腿脚不好是吧?最好去医院看看,这是某种内脏疾病发作的初期症状,您的女儿好像意识到自己也将患上同样的疾病,于是决定自杀,把完好的器官留给您……” 我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男人听到一半时已然崩溃。 我的预感成真了,这个故事的结局确实很不好,根据布加拉提的留言,我没有收男人的佣金,尽力安慰他一番后,送他上了出租车。 “幸好有你在啊。”米斯达目送男人离去,吊儿郎当地说,“我可不擅长通知别人坏消息。” “我也不擅长啊,”我心情有点低落,“我最讨厌不幸的故事。” 米斯达拍拍我的肩膀,过了一会儿,他问,“要不要跟我们玩牌?布加拉提今晚不回来,四个人打牌不吉利。” 我拒绝了,“不要,莉莉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做饭比餐厅堂食好吃几百倍,我要快点补回这几天缺的份。” 米斯达耸耸肩,“好吧。” 我回到公寓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大厅窗户透着光,今天的晚餐一定非常丰富,我这么期望着,推开了门。 然而餐桌上什么都没有。 舍友坐在沙发上,一脸焦急担忧地捧着布加拉提微肿的脸,“布鲁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打了你?” 布加拉提尴尬地往后退,“不,没事了,我的脸不痛,没事了……” “没事个鬼!”舍友爆发了,“你牙都少了一颗还没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打你?说呀!我让阿塔削他!” “……总之,我已经处理好了。”布加拉提挪开视线,“对方也没捡到便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舍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突然倾上身,舔了一下布加拉提的右脸。 “这是说谎的味道!”她断然道,一屁股坐到布加拉提的腿上,揪着他大开的衣领,“你今晚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不准走!” 震惊到变形但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我:“……” 我默默地关上门,下楼,在万家灯火中抓紧外套的领口,悲伤地决定回餐厅去找米斯达他们打牌。 真喧嚣啊,那不勒斯的夜风。 ---- 舔人脸者恒被舔,不乖乖说实话还会被日(不是
第12章 No.12 66. 布加拉提消失了整整一个上午。 无家可归的我借口补作业没回公寓睡觉,抓着米斯达他们通宵打牌,午饭饭点被舍友的电话叫醒时脑子还很懵,游魂似的回了公寓。 “你在图书馆里写了一晚上的高数?”给我开门的舍友一脸错愣,“怎么看上去好像沧桑了十几岁?” “差不多吧。”我没精神地说,和福葛斗一晚上的牌,和写高数也没差。 这次的餐桌上摆满了新鲜出炉的菜肴,我打着哈欠坐下来吃饭,督见沙发上一摞摞牙齿护理的广告和小册子。 “布鲁诺的牙齿出了点问题,我打算带他去植牙。”舍友注意到我的目光,解释说,“预约了下周的手术。” 接着舍友开始碎碎叨叨她早上花了多少功夫才把布加拉提按进私人牙科诊所做牙齿护理,以及植完牙后的洗牙贴片计划,我看着广告封面上大笑着的男人白得发光刺眼的门牙,沉默了。 我有种预感,即使布加拉提在队伍里德高望重,下周之后也会成为米斯达那帮死没良心的快乐源泉。 ……管他呢,反正被笑的又不是我。 我欢快地叼住沙拉,随口问:“布加拉提他人呢?” “说下午有约,先走了。”舍友回忆,“好像说是……推荐什么人去了?” 67. 如舍友给出的情报那般,第二天布加拉提通知我们,明天将有个新人加入队伍。 我十分期待:“是可爱的女孩子吗?” 布加拉提沉默了一下,“不,新人是男的。” 我失落地低下头,福葛忍不住吐槽: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他说,“除了你这种铁着头上门搞事搞错方向的替身使者,还有哪个正常女孩会没事加入组织?别想了,你要是能在那不勒斯找到其他的女性组员,我帮你溜一年的狗。” 阿帕基嗤笑一声,“我溜两年。” 我深情地凝视这俩王八蛋,“你们是不是想打架?” “冷静,冷静,”米斯达安慰我,“说不定新人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呢?” “像纳兰伽那样可爱吗?”我问。 不远处正在写数学题的纳兰伽警觉地抬头,福葛面无表情地把他脑袋按回去,无比肯定地对我说,“不可能。” 也不知道福葛的意思是新人不可能可爱,还是新人不可能和纳兰伽一样可爱,我分析了两秒,同样肯定地对福葛说,“死基佬。” 我如愿地和福葛打了起来。 68. 无论新人是不是可爱的男孩子,我都没机会第一个亲眼确认,因为我有约了。 妈妈久违地离开农场,来那不勒斯找我,时间恰好撞上了新人的见面会,布加拉提很干脆地给我放了假,表示改天再见新人也没关系。 “反正以后多得是时间,还是和家人的约定比较重要。”他说,“你母亲难得来看望你,好好玩吧。” 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是快乐地跑去找妈妈啦。 我特地起了个大早,背着背包跑去旅馆,我原以为我能得到一个充满母爱的温暖拥抱,结果妈妈一看到我,就揪着我坐车到码头边,财大气粗地租了辆游艇。 “妈,我们要去哪?”我坐在甲板上一脸懵逼。 “卡布里岛。”妈妈轻快地说,“我过去的好姐妹离婚了,我们几个约好了要出来聚餐庆祝。”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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