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居然叫的这么亲密。我疑惑起来。天色变暗了,一下子就暗到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所有人都警惕起来,我心头一紧,如有所感地看到一串射向同伴的苦无。 我条件反射地转身射出飞镖,却来不及弹开所有苦无,而野原琳脸上原本紫色的油彩一下子褪成灰白—— “啊,卡卡西。”我从晕眩中醒来,发现自己刚刚抓住的是侧躺在身边的他的手指。“原来这是你的头发吗?” 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内没有亮灯。唯一的光源来自虚掩着的房门外。 那只形状漂亮的右眼眨了眨,里面一团浑浊,不知道是未满足的情欲还是欲望得到释放后的倦怠,总之那些东西和暗色瞳仁混得天衣无缝,社交距离外黑里见黑,反显出一番正派。 他从另一边下床,松松垮垮地踩着拖鞋向门口走去。那道和平日一般懒散的声音随着走动飘远。“你以为是谁?” “你不会想知道我梦的内容的。”我倒回被子里,感到精疲力竭。“还有,卡卡西,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没听到,算了。 我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感到皮肤表面久违的干爽。“谢谢你帮我放水洗澡,但我希望下次能自己来。” “哦~要是我拒绝呢?”他端着马克杯慢慢走到床边,逆着光看我。 “原来这个杯子在你这里。”你会在下一次前列线高超后被我暗杀。我毫不客气地接水就喝。“谢谢。” 然后我们狠狠地做了一次。 上次分手后,他连续做了两个月的任务。 我枕着卡卡西的手,他躺在唯一的干净枕头上。半截被子上沾满污渍,夹在我和他之间。 我捏着他湿润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细细把玩过来,仿佛在兵器店中挑选苦无。最尖的,最快的,最容易见红的,最方便杀人的。 他可能觉得不太舒服,抽回手指的同时转身面向我,把左手塞到了枕头下。 我突然说。“我上次觉得,杀人的快感和事后的快感其实有共通之处。” 卡卡西立刻踹了我一脚。“乱说什么?” “这是有依据的。”我仔细观察卡卡西面罩下的微表情,还是无法判断他此刻的心情。“比如在‘杀掉你’和‘我要和你上床’成功之前,都必须抱着非自己不可的心情。” 他抓住我乱动的手,身上的肌肉像鳃一样翕动。 我凑上前,舔了一口他的眼睛。 卡卡西又长又密的睫毛湿了。 有段时间我一直觉得长睫毛的人很自负,后来才发现这个印象来源于他。 “真的吗?” “什么,你说杀人吗?”我一时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到上一个问题。 “我说——”他很狡猾地拖长声音,“你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抱着‘非你不可’的心情吗,还是说,我自作多情了?” 每次做完,我们都会聊点有深度的东西。比如哲学。 但哲学包含人的感情吗?按理说这应该是一门讲究逻辑推理和理性分析的学科。 我想自己是困了。于是避开他的眼神,选择直接入睡。 和不同的男人做完第一次后,我都会问他们一个问题。 你杀过人吗? 杀过。 啊,到目前为止所有人的答案都是这个。因为我没有上过除了上忍和暗部成员外的人。 然后我会问他们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多大。心情如何。杀的是谁。 一般人在贤者时间内的心情都比较好,不到能知无不言的程度,但我可以稍微放肆一点。而我之所以会挑这个问题来调节气氛,是因为我觉得杀人和左碍一样,都是无师自通且非常残忍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苦无扎到人肉里就会流血,流血流多了生命就会消失,把零碎的血肉强压成人形却不能让人死而复生。学校里教的是怎么握紧兵器,扎哪里伤害最大,但编教材的人是怎么知道的,第一个动了杀心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样人就会死那样人也会死,人不容易死但是人动了杀心人就会死。凭什么,为什么,规则到底是什么,界限到底在哪里。杀人更轻松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但和那个东西相比......难道不应该难上许多吗? 什么? 我是说。不耐烦重复的同时,脑子里浮现出了好几张男人的脸。杀人到底为什么比想象要简单啊? 这是因为你太天真了。玄间是这样说的。不要以为人是什么特别适合群居的物种。刚开始相安无事,但几年后就会像河流一样干涸掉。尸体丢进水里,骨头埋在河沙下。 为什么不能改道? 因为没有这个选项。他看起来很不耐烦,也确实很不耐烦。任何居住人数大于等于三的聚落里都会爆发政治斗争,人死了都没用。 做的时候一点也不温柔,我下次不会再来了。 不要嘛。他翻过身来,很轻浮地捧着脸,用嘴唇摩挲着我还带着腥气的皮肤。我真的很喜欢梅见桑。 我没有说话。 等玄间睡着后,我收拾好自己,毫无犹豫地离开了。 还带着他放在冰箱下层的巧克力慕斯。 有的时候红会劝我专注一点。我并不反感这样的劝诫,毕竟她和阿斯玛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但是我依然反驳她。一千零一夜,你看过吗? 她当然看过了。虽然木叶的出版物很少,但我费尽心力搜集来许多外邦人写的小说和游记。 究竟要和同一个人度过一千零一夜,还是我只有经历过一千零一个人后,才能找到爱情? 红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也不必抱着目的。等一切结束以后,说不定我能写出一部今昔物语。 她叹了一口气,以为我为情所困。那么,你还能找到爱情吗? 我微微一笑。如果这是我想要的东西,那自然可以。 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呢?红很固执。如果被爱,你会更快乐的。 要是被爱就会快乐,那被那么多人暗恋的卡卡西为什么还这副鬼样子。 我只想了一瞬就开始大笑,回她道,当然不能知道了! 为什么? 因为,如果已经知道了的话...... 我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如果已经知道了的话,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寂寞呢。 第3章 Episode 03 Episode 03 卡卡西一直认为,川岛梅见在木叶的上忍中算不上什么人物。 没有特殊才能的人其实不应该被晋升为上忍,但她在考试的时候居然被四代注意到了。这个面慈心善、胸怀全村的好人就像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大手一挥放开限制,于是编队精炼、个个身怀绝技的上忍里终于多出一批废物,包括川岛梅见在内,那批人现在正在火影楼边上的办公楼里混日子拿工资,几乎不做什么外出任务。 很多人都管他们叫米虫。 某个雨天,他戴着面具进入火影大楼时还只感到春风化雨的温柔,汇报完任务后却天地间雨帘茫茫,大雨瓢泼到路都看不清。顺着排水沟一路走到巷子里,哗哗如柱的倾斜屋檐上竟然趴着一只长头发米虫,黑色头发、黑色眼睛,上忍标配的绿色马甲不知所踪,她穿着灰色衬衫和牛仔裤,悠然自得地夹着烟污染环境。一双靴子面对面地挂在手边的栏杆上,已经全部被雨打湿。 对方注意到他的一瞬间,卡卡西下意识地使用瞬身术,飞快地逃到了巷口。 那个女人边晃荡小腿边吸烟的样子,不知为何,让他感到十分危险。 后来他问过梅见,她有没有一双被雨水废掉的牛皮靴子。 从这女人发呆的样子来看,估计是早就忘记了。 第二次是在惠比寿庆祝自己升上上忍的饭局上。迫于迈特凯的压力,他原本准备象征性地露个面就走——却在准备离开的同时看到姗姗来迟的米虫。 她看起来有点惊讶。卡卡西一看就知道了,肯定是惠比寿说这是多人派对,她才会来。 一番没什么重点的自我介绍后,他只记住了她的名字。川岛梅见。出生在二月吗? 惠比寿装模做样扯了几句,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想干嘛,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结果米虫的酒量不错,反倒是惠比寿醉成神仙模样,被凯带离了饭局。 啊,那么,谁来买单呢?梅见苦恼起来。算啦,刚发工资,就让惠比寿欠我一个人情吧。 玄间倒很殷勤地让她放心。川岛小姐,你在哪里任职? 在米虫部哦。她倒出一根烟。抱歉,我是因为害怕杀人才躲在那里的。嘛,不要露出这么失望的表情,好不好?明明玄间桑长了一张帅脸吧。 听起来,好像是很善良的人哦。 哈哈。 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看起来是很冷淡的人,却这么有魅力吗?卡卡西见此,终于开始认真端详她的脸。 细腻的白皮肤,脸颊瘦削、眼角尖尖。眼尾处有很深的暗色,就算素颜也时刻有化过妆的效果。她全身着黑。如此看来,黑白二色确实最适合梅见那股冷淡的气质。 后来才知道,善良不过是残忍出门时随手拿上的一件外衣。 * 我一直知道自己在木叶的上忍中并不算什么人物。 忍者被分成上中下三个等级。既然能升到上忍,说明在上层看来自己的综合能力并不算太差。 只是我没有什么重要的朋友或者引人注目的特长。这点很吃亏,因为大部分忍者都有一技之长。如果没有,那就是默认了自己比大部分人弱。但是那咋了,我其实也确实贪生怕死。 有段时间我流连于联谊。大约战争时期更需要解压,而同年龄段的人不管到哪里好像都在做差不多的事。刚毕业的时候大家在丸子店见面,边喝果汁边聊天八卦;体验过生死的快感后大家在居酒屋门口伴随着白烟一起闪现,然后喝到天昏地暗才分别。大部分忍者都是彼此眼熟的校友,再不济也搭配着一起出过任务。交付过后背的关系更坚韧这个观点我并不赞同,但是实践出真知,互相交付过性命后,从同伴变成床伴的难度的确下降不少。 夕日红则不同。除非认识的人多半都在她才会到场。有些时候,甚至是我充当策展人,介绍她和不同的人认识。嘛,人脉可是很重要的。 后来夕日红会带着阿斯玛一起出现。不过据说这男人一直不敢表白。 我知道阿斯玛的性格,于是对此表示理解,顺便从yet list上永久地划掉了阿斯玛的名字。朋友之妻不可欺。我很珍惜红和自己之间的情感。 那两个守城门的最喜欢怂恿阿斯玛喝了这杯就表白。于是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请了大家大概十几顿。我觉得他就算喝光木叶的酒都无法成功。怎么可能成功啊?怎么可能呢?一旦碰到真正珍贵的东西,束手束脚的态度才正常嘛。按我一般很准的预测来看,阿斯玛应该会悄悄选一个下午,然后悄悄地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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