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别人只会明面上羡慕他,背地里嘲笑他,就跟太皇太后一样。 康熙没法找人评理,和他一起说臭小子坏话,只能一个人暗地里无能狂怒,气得要命。 这可苦了在旁伺候的梁九功。 他知道皇上为什么生气,但是这种事怎么劝呢?不劝又不行,他在这么近的位置,皇上生气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他。 康熙一言不发,闷头干活,批奏折的效率嗖嗖嗖地就上去了。 坐在一旁同样看奏折的太子,悄悄抬眼看了一下,过一会儿再看一下。 重复几次以后,确认自己的想法没错:汗阿玛在生气。 但是为什么呢? 总不至于因为昨天在慈宁宫发生的事,汗阿玛一直气到现在吧? 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是众人公认的小气记仇。 在下定论之前,太子用眼神询问梁九功,进行最终确认。 梁九功做着无声的口型:十阿哥,九公主。 太子:??? 两个刚出生的孩子为什么会惹汗阿玛生气?在汗阿玛身上撒尿了吗? 梁九功又说:慈宁宫,六阿哥。 太子愣了一下,随后就是疑惑。 打赌的事最终不是不了了之了吗?汗阿玛又不用跳舞给六弟看,这也要生气啊?果然是君心难测。 这种事不好劝,也最好不要提。 梁九功会偷偷告诉他,是不希望他触霉头,惹得乾清宫的奴才们日子不好过。 太子心中明白,也领这份情,他可没六弟那样的本事,不管汗阿玛多么生气都能立马安抚下来。 父子俩闷头干活,不知过了多久,太子听到康熙喊他:“保成,快来看。” 太子见汗阿玛像是消了气,心底微微放松,一过去就见龙案上放着一张写了许多字的纸。 祥、禟、祹、祯、禵、禑、禄、祈、祕、禐、禧、祎…… 光是看“礻”的偏位,就知道这些是准备给弟弟们用的名字。 太子:“汗阿玛是在选给九弟和十弟的名字吗?” 他虽然不知道当初汗阿玛给自己取名时找了多少字,但是出生的弟弟只有两个,这里却有二十个,怎么看都有点太多了吧?是连后面弟弟的名字也一起取了吗? 康熙点了一下头:“你觉得哪两个好?” 太子实话实说:“都挺好的。” 兄弟几个一脉相承的幸福、吉祥,看名字就知道他们是一家人。 康熙又问:“那你觉得这里面的二十个字里,胤祚会更偏向哪两个?” 太子:??? 太子:!!! 给阿哥取名字不是独属于汗阿玛的活吗?怎么还得过问六弟的意见?这又不是六弟的儿子。 啊呸,童言无忌。 康熙没得到回答,侧脸一看就见太子一头雾水,显然是被他的问题给弄懵了。 他把宜妃的话重复了一遍,目光犀利:“朕不能让胤祚随随便便就猜中。” 太子:“……” 一个名字而已,猜不猜得中有什么意义吗? 康熙看到儿子无语的反应就猜到他在想什么,连忙道:“这事事关朕作为父亲的尊严!” 太子:“……” 您的尊严就是不让儿子猜中自己给其他儿子取的名字。 嗯,很尊严。 太子无奈极了,又不得不配合三岁汗阿玛,省得亲爹无理取闹,心理年龄再次降低。 “汗阿玛原本想用哪两个字?” 康熙:“祥、禟。” 太子用眼尾扫了一眼,发觉正是那张纸上的前两个字,大概是汗阿玛想完以后又重新添加了。 “既然这样,那再换两个字,六弟就应该猜不到了。” 这就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康熙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又担心……“如果胤祚已经猜到朕的想法,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呢?” 这就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你预判了我预判你的预判。 太子脑壳疼,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得把珍贵的脑细胞用在预判弟弟的选择上,按了按眉心。 “真要按这个思路想下去,那就没完没了了,干脆抓阄吧。” 大部队离宫一个月,要紧的事全部快马加鞭送去木兰围场处理了,相对不要紧的则堆积起来等回来再说。 要做的事情一大堆,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来用,实在不想在取名上来回绕圈子。 只好对不起九弟和十弟了,太子毫无心理压力地想。 康熙本该呵斥太子居然会说如此潦草敷衍的主意,随之一想:抓阄靠的是运气,胤祚要是能猜到,那才是有鬼了。 “好主意!” 父子俩快速用小纸张写下二十个字,分别揉成一团,搓麻将似的揉来揉去搓了一圈又一圈,彻底打乱顺序,完全不记得哪个字在哪个位置,不让个人喜好影响抓阄结果。 康熙要选的时候又犹豫了,看看这个纸团不错,那个也不错,很难抉择。 干脆闭着眼睛随便挑了两个,翻开查看后,用朱笔在原先写满名字的纸上画了两个圈。 “行,就这两个了,梁九功,去翊坤宫和永寿宫传……” 梁九功都准备说“奴才遵旨”了,康熙猛然想起胤祚还没说他的想法呢,旨意暂时不能颁布,省得那小子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放个马后炮。 “等等,梁九功,你去叫胤祚过来。” 梁九功:“……奴才遵旨。” 赶往五所的路上,梁九功算了算近一年来自己的跑腿次数。 自从六阿哥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他这个乾清宫总管做过最多的事就是满宫地找六阿哥,给六阿哥传话,为六阿哥带路,帮皇上守门望风,和皇上一起偷听六阿哥的墙角。 ……怎么就没干过几件好事呢? 梁九功痛心疾首,他曾经也是立志要成为皇上身边最得用奴才的人,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竟堕落至此! 难道这就是民间传说中扭曲的人性、沦丧的道德吗?
第232章 从乾清宫去五所的路,梁九功已经走过很多遍。 他腿脚麻利地走到五所的门口,刚一进去就见到魏珠和纳兰性德面色严肃地在那说着什么。 “魏珠,六阿哥在吗?” “师……梁总管。”魏珠见到他眼前一亮,“六阿哥还在睡觉。” 梁九功一愣:“这个点还在睡?” 虽说六阿哥不搞研究的时候确实爱睡懒觉,但是睡到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以前也没这个例子啊。 魏珠懂梁九功的惊愕,他也是因为发觉异常才和纳兰性德在这商量。 “昨天六阿哥在从永和宫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半夜起来过一次吃了些糕点,喝了点水就又睡了,算算时间,昨天和今天加起来六阿哥已经睡了八个时辰。” “这么久?”梁九功被吓到了,“有没有发烧,快进去看看。” 魏珠在前面领路,梁九功和纳兰性德全部跟了进去。 魏珠:“我探过六阿哥的额头,没有高烧,脸色正常,就是睡得久了些。昨晚半夜起来还记得要刷牙洗脸后再睡,没什么异常,我和纳兰侍卫刚刚在商量是不是请太医过来看看。” 就怕六阿哥只是贪睡了些,懒得起床,在那赖床。 请一回太医会惊动很多人,要是“六阿哥赖床请太医”的消息传得满京城都是……那还要见人吗? “以后遇到不对,别犹豫,直接请太医。”梁九功太清楚六阿哥在皇上、太子、太皇太后心目中的地位,不过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就算是虚惊一场,也比一直犹犹豫豫拖着好。 “如果只是虚惊一场,也可以让太医开一点其他的方子,总能遮掩过去的。” “是。”魏珠连连点头,暗暗在心中自责,他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日后得多请教请教师父。 许是他们三人闹出来的动静大了些,进去的时候就见胤祚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 “六阿哥醒了?奴才冒犯了。”梁九功上前探了一下胤祚的额头,反手再摸摸自己的,还真如魏珠所说,温度上没什么异常。 “我没事。”胤祚浑身懒洋洋的,不太想起床,就想赖在那,说话声音也很缓,给人一种慢吞吞的感觉。 梁九功看着就觉得不对劲,这位六阿哥向来都很活泼很精神,没有什么时候这么萎靡过。 “魏珠,去请太医,让太医直接去乾清宫。” 胤祚“啊?”了一声,慢吞吞地说:“不用了吧?我没什么事,别惊动汗阿玛和太子哥哥。” 纳兰性德眼眸微眯,“还是请太医看看吧,六阿哥你现在这样子看着有些不太对。” 虽说人刚睡醒时会有些迷糊,反应也会慢一些,但他不是没见过六阿哥刚睡醒时的模样,和现在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我这就去。”魏珠撒丫子就跑。 人都跑了,想叫回来都不可能,胤祚不再阻拦,转而看向梁九功,“梁公公,汗阿玛找我吗?” 梁九功:“是的,皇上在乾清宫等您呢。” “哦,那我洗漱一下换个衣服。”胤祚掀开被子,下地的瞬间脑袋有点晕,整个人晃了一下。 “六阿哥!”梁九功和纳兰性德同时伸出手来扶,都没扶着,胤祚只是晕了那么一下,意识到的时候就靠自己站住了。 人都晃悠起来了,这还得了?! 梁九功急切地问:“六阿哥,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胤祚自己也发觉不对劲了,反手摸摸额头、脖子的位置,确实温度不高,身上没有显著的疼痛感,别的病症他靠自己也判断不出来。 “就是人懒洋洋的,不想动,没事的,太医不是很快就来了吗?我先刷牙洗脸。” 主子都要洗漱了,梁九功还没看到贴身宫女翠碧,心中有些不满:“翠微去哪了?” 纳兰性德:“德妃娘娘凌晨生产,母女平安,六阿哥本应该去探望的,但他一直没醒,翠微就带着备好的礼物过去了。” 既是在向梁九功说明翠微没有擅离职守,而是跑去给六阿哥兜底去了,也是在向胤祚说明凌晨时分发生的事,让他可以先顾着自己的身体,暂时不必为德妃担心。 “是妹妹啊。”胤祚开心地弯起眼睛,软乎乎的妹妹来喽,真棒!“没事,不用翠微,我可以自己来。” 梁九功哪敢在旁大爷似的看着,让六阿哥自己来? “奴才伺候您吧。”他笑着说,“六阿哥在乾清宫留宿的时候,奴才也伺候过您的。” 都已经当着康熙的面伺候过,算是过了明路的,私底下帮上一把也没什么。 胤祚点了点头,很快刷牙洗脸,又去了趟厕所。 等他出来时,屋里已经有了粳米粥、咸鸭蛋、包子、葱卷、油条,每一样的分量不多,种类很是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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