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沃尔图里与奥拉之间没有秘密。”黛安娜感叹。 凯厄斯补充道:“在你说这些话之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黛安娜……你刚刚向我泄露了奥拉家对沃尔图里有所隐瞒这一事实,你太大意了。” 黛安娜藏在手掌下的双眼突然睁开,它们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不可能有隐瞒的。”黛安娜又兴奋起来,就像孩子发现了圣诞老人的礼物一般:“阿罗一定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凯厄斯问。 黛安娜冷笑了两声:“因为我足够了解我的家人们,说好听些是低调识大体,说难听些就是懦弱求安稳,他们太胆怯,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他们不允许自己的生存有任何的潜在危险。” 她坦率地打量着凯厄斯,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他们不敢反抗沃尔图里,他们什么都会告诉你们的。” 这种轻蔑的眼神和话语挑战着凯厄斯作为沃尔图里的权威,他生气了。 “黛安娜,注意你的措辞。” 黛安娜推导出了阿罗这个线索后心情大好,她现在玩心已起,对凯厄斯的警告丝毫不惧,反而觉得这是可以用来调戏一番的。 于是她装作害怕的样子,夸张道:“我亲爱的凯厄斯?你真的会生我的气吗?我以为你不忍心。” 说着,她向凯厄斯伸出手,不确定是不是在邀请。 黛安娜应该庆幸风是从凯厄斯身后吹来的,不然她此刻的气味会让这个吸血鬼丧失理智。不过从某种程度来讲,凯厄斯现在已经丧失理智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被黛安娜的玩笑控制,不要做猫爪子里的毛线团,可那只手近在咫尺,他只要伸手,只要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触碰。 于是他失控了,他握住了黛安娜的手,它又小又软,掌心的纹理间藏着一些湿润的感觉,他没有来得及细细感受,黛安娜反握住了他。 “你说我刚才是因为大意了才告诉你这些事的,你错了凯厄斯,我告诉你是因为我对你不设防,你可以让我敞开心扉。” 手中冰一般的温度令黛安娜因酒精而产生的燥热得到安抚,她紧靠着桌沿,慢慢拉过凯厄斯的手朝自己的脸侧靠近,直到他的手掌完全打开,黛安娜的脸颊突然枕了上去。过于炽热的温度烫得凯厄斯忘记了思考,他被完全压制住。 醉酒的黛安娜用吸血鬼的冰冷降温,在她眼里这种生物的一切似乎都是可以利用的,这很公平,黛安娜想,他们把人类当作食物,她把他们当作精美的工艺品。而凯厄斯无疑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一件了。 黛安娜的碧色眼眸染上了云雾,她望向凯厄斯的眼神彷佛藏着铁钩子,没有温度却充满诱惑。 “你真的生气吗?”她又问,声音温柔得像在撒娇。 极限之后是什么无人知道,凯厄斯也不打算越过极限,他迅速地抽回手起身离开桌子,彷佛那被玫瑰刺痛而躲闪的手,此刻已鲜血淋漓。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态度,黛安娜。”他冷淡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像刚是从一场沉浸式话剧中走出的观众。 突然起风了,阳台上的植被被吹得沙沙作响,黛安娜身上的酒气也被吹散一些,她看着凯厄斯此刻对自己避之如蛇蝎的态度,只觉得他没有任何幽默感。 “不要毁了这些,凯厄斯。” 毁了什么?你戏耍我的乐趣吗?凯厄斯怒极之下反而无言以对,他冷着脸说道:“我送你回家。” 一路无话,凯厄斯周身的温度冷得吓人,黛安娜好像坐在行走的冰箱里,喝过酒的身体吹风后又受冷,她头疼地越来越厉害了。 “停车。” 凯厄斯突然下令,他们停在了半山腰。他下车打开黛安娜这边的车门,直接将她整个人抱起,随后开始狂奔。身边的一切像是被快进的时间一样飞速流逝,黛安娜除了风声什么也感觉不到,凯厄斯将她藏在自己的怀里,严丝合缝,竟然没有让一丝冷风吹到她。 再一睁眼,她已经回到了公寓。凯厄斯直接走进黛安娜的卧房将她放在床上,他帮她脱下外套和鞋子,最后又为她盖上被子。做完这些后,黛安娜已经迷迷糊糊了,凯厄斯为她到了一杯水扶起她喝下,黛安娜清醒了很多。 “我好多了,谢谢你。”黛安娜躲开凯厄斯的触碰,她知道凯厄斯的忍耐力很好,但是她不想加剧他的痛苦。于是她躺回床上,黑暗中可以感受到凯厄斯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她真心诚意地说:“如果你很难受,我可以放点血给你,我一次可以献血400CC。” “你就这么喜欢耍我吗?”凯厄斯好像真的不开心了,他听起来好像在吼。 黛安娜突然坐起来拽住凯厄斯的衣角:“我是认真的,真的。” 如此苍白的辩解显然没有什么信服力,黛安娜现在就是狼来了的孩子,但她依旧努力地解释着。 “我刚才喝多了,对于那些冒犯你的举动,我很抱歉。” “你可能不会信,我是真的对你毫无防备。” “今晚是我这一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时候,别的话无所谓,但是这句话你一定要信” “谢谢你,凯厄斯。” “……” “凯厄斯?你在听吗?” “凯厄斯?” 有一声无奈的叹息回荡在房间里,似乎是黛安娜的,又好像是凯厄斯的。 “我知道了,我信,你快松开我。” 凯厄斯的音色是带有颗粒感的,并且有着介于少年与男人间的混合气质,他在低声说话时,黛安娜总会以为他在哄小孩。 她立刻放手,然后用被子裹住自己,生怕自己散出去一点刺激凯厄斯的味道,可依旧不死心。 “你真的不需要我放血吗?很方便的。” 凯厄斯提高声音,故意吓黛安娜:“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亲自吸干你然后扔去爱琴海喂鱼!” 黛安娜听话地闭眼,再也不敢出声,不一会儿,她的气息变得平缓规律,心跳声也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凯厄斯看着她熟睡的无害面孔,真想剖开她的胸膛看看她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羡慕阿罗的能力。 无数的念头闪过凯厄斯的脑海,他有无数次想选择其中一个来结束自己的痛苦,但是他选择了唯一一个让自己痛苦的。 他缓缓俯身,动作轻柔得像在捕捉一只漂浮的羽毛,一个吻落在黛安娜眉间,熟睡的她并没有任何感觉,她在自己的梦里,任谁的山崩地裂都与她无关,她是一个无知的犯罪者。 “晚安,黛安娜。”凯厄斯在她耳边低语,愿她睡得安稳。 楼下的酒馆有人在弹奏尤克里里,凯厄斯为她关上窗户和房门,他走向黛安娜的办公桌拿起一份资料,是关于石板的。 凯厄斯看了很久,被暗色包裹的背影是如此孤寂。 这时,德米特里从阳台悄无声息地进来,“他的能力是易容,甚至连气味都可以改变,我无法跟踪。” 凯厄斯的半张脸被打上阴影,他思考着,眼神阴冷:“暂时不用管了,他的目标不是黛安娜。” 德米特里欲言又止,他想到了阿罗的嘱咐。 “有话就说。”凯厄斯有些烦。 德米特里鼓足勇气,吞吞吐吐:“阿罗说您不应该太过顺从黛安娜,这对您的计划没有帮助。”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已经找到了改变黛安娜血液的药,只要她吃下您就能摆脱她对您的控制,当然,绝对无害。” 凯厄斯微微侧身:“他以为我是因为黛安娜的血才会如此吗?” “难道不是吗?”德米特里继续传达着阿罗的意愿:”我是说,歌者的血的确太具有迷惑性,您一时沉溺也是正常的……” 后面的话德米特里已经不敢说了,在凯厄斯的威慑下他自动闭嘴。 “阿罗从哪里找到的这个药?”凯厄斯问道。 “罗马尼亚,上周在清理与血猎勾结的血族时,我们抓到了一个女巫血猎,她为了活命出卖了她的家族,阿罗从她提供的资料中找到了一些关于黛安娜的档案……” “怎么不继续说了?” 德米特里下意识退后一步才敢继续说话。 “黛安娜的血液是被女巫改造过的。” “什么!”凯厄斯转身,他的震惊中充斥着怒火。 “或许您还记得奥拉?查理吗。” “黛安娜的父亲,86年时因病去世,这与他有关?” 德米特里摇头:“查理有过一个失踪的妻子,奥拉家对外声称她在黛安娜出生之后就消失了,一直下落不明,而那个被我们抓住的女巫似乎认识黛安娜的母亲,她们叫她艾琳。” 查理失踪的妻子是一名血猎,而他们的孩子正是自己的歌者。怪不得他在闻到刚出生的黛安娜时没有任何反应,看来那时黛安娜的血液还没有被改造。 凯厄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双拳紧握,愤怒不已。 德米特里继续补充凯厄斯的猜想:“我记得您两百年前和一名女巫血猎战斗过,她盗取了您的毒液。” 那是血猎的鼎盛时期,吸血鬼们在那时成为了猎物,几乎被赶尽杀绝,奥拉?胡安就是在这一时期遇害,而这件事结束后,阿罗也因为过分的担忧将他的妻子软禁了起来。 当时,凯厄斯在前往匈牙利支援奥拉的路上遭遇了女巫的埋伏,他当然杀了她们中的大部分,只逃走了一个,而那个女巫带走了一具尸体,上面残留着凯厄斯的毒液。 凯厄斯不屑道:“他们把奥拉的血脉继承人变成我的歌者,是想我杀了黛安娜吗?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破坏沃尔图里与奥拉的结盟,痴人说梦!” “我想知道,奥拉的人类血脉有什么必须存在的理由。” 黛安娜今晚的话在凯厄斯耳边炸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是她的母亲……”凯厄斯呢喃着,他不愿相信自己的推论。 “今晚回意大利,我要见那个女巫。” 卧室里的黛安娜睡得香甜,她在梦中摆脱了一切烦恼,睡眠是一件礼物,而凯厄斯再也不能拥有,他多希望黛安娜可以一直保留这份美好。 沉寂了整夜的太阳浮出海面,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时,黛安娜缓缓睁眼。 她坐起身,像猫一样伸着懒腰,睡眼惺忪的她此刻需要黑咖啡,她来到厨房点燃一根烟放在嘴边,随便地挽起杂乱的头发,苦涩的香气弥漫开来,她深吸一口气,尼古丁和□□彻底唤醒了她。 凯厄斯不知是何时离开的,黛安娜发现自己的书桌被动过,她敏锐地察觉到混乱的资料中多了一张不属于这里的白纸。 “太阳下山后我会来见你。” 连署名都没有,厚实的纸张上只有一行陌生干净的字迹,黛安娜看着就笑了,老古董果然就是老古董,这种通知方式真的又浪漫又老土。黛安娜无奈地摇头,恶劣的性格开始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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