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 浮黎低沉地呵斥一声,抬手强行打掉了她转手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却早已迟了一步。 她动手时太过于干脆利落,连一点反应时间都不愿意留给他。 可是生死之间,本就只有一线之隔,谁又愿意留给她,这微不可求、渺若尘埃的生机呢? 浮黎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颈项处,那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是他平生所见,最为触目惊心的一笔。 含怒的、压抑着恨意的眼神,令玉宸不由后退了一步,又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上。 视线的焦点已然开始模糊不清,她却歪了歪头,笑了起来:“哥哥。” 浮黎的手上再度沾满了鲜血,却再也分不清,是他的血,抑或,是她的。 “你错了。” 她叹息道,失去焦距的眼眸仍然美得惊心动魄。一字一句,若惊雷,若骤雨,笃定至极:“分明是,你爱我,你输了。” “哥哥,是你输了!” 她笑得固执又肆意,泪水又控制不住地落下。圣人茫然地向着眼前的天地伸出手,挣扎着挪移几步。 她似想唤些什么,却又不知面对这人间炼狱、尸山血海,她理当脱口而出的,是谁的名姓? 浮黎站在原处,眼眸冰冷至极。 万仙阵前的景象破碎开来,又渐渐地凝聚成新的画面。 昆仑。好一个昆仑。仙门十二重,天上白玉京。 * 通天谨慎地从雪地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又不甚娴熟地往前迈了两步,十分不幸地,摔倒在了雪地里。 “喵呜。” 新生的小猫咪痛苦地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又振作起精神,继续往玉虚宫的方向摸索而去。 等一下,为什么是只猫? 虽然他确实只丢了一缕神念进来,本体仍然守着玉宸,但是,但是,为什么是只猫啊?! 通天也很想知道答案,当然他更想跟给了他这个设定的人好好交流一下剑法:-D; 可是眼下,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比如:找到玉宸。 高贵冷艳「并不」的小猫咪虎着一张脸,目测好玉虚宫围墙的高度后,轻轻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他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很久,等待着此处阵法周转停息的那个瞬间,如果他没有计算错的话,十二个周期之后,它们将会有两个呼吸的时间,停止向周围释放法术。 他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不能成功,他就不得不等待下一个十二周期。可是,玉宸未必能等到那个时候。 通天喵正襟危坐,毛绒绒的尾巴在身后甩了甩,整个人,啊不整只猫显得格外严肃。 他身躯紧绷着,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上方的围墙,一声一声地倒数起来。 倒数到最后一声的时候,他微微抬眼,看着那层月白色的屏障轻轻闪烁,在那一个瞬息,与天地交相融合,消散在淡淡的清风中。 通天果断拿出了他当初安身立命的翻墙本领,奋力往上一跃。 猫猫头过线了! 好耶! 抓住玉瓦,再往上一翻。身体也翻过去了! 成功! 嗯?好像忘记了点什么,是什么呢?尾巴尾巴尾巴,救命QAQ。 通天喵慌张地呜咽了一声,来不及思考又往前一滚,险而又险地把自己的尾巴救了下来。 可恶,就算是猫猫也不能变秃啊。万一阿宸不喜欢怎么办? 他这样想着,又忧伤地抬起一只爪子,揉了揉自己的猫脸。 如果我是猫猫,你还会爱我吗? 唉,希望那个把我变成猫的傻逼,最好把我变成一只洪荒无敌可爱猫。否则……祂就真的死定了。 通天无声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倏地一下,亮出冰冷锋利的利刃。他的眼眸冷得彻骨,从那张毛绒绒的脸上,生生展露出几分杀意。 至于现在,让本喵看看,如何才能在不被发现的同时,找到他家玉宸呢? 作者有话说: 咕咕:..十分轻易地,就接受了变成猫这个设定啊【沉思】; 元始:安身立命是什么意思? 玉宸(好奇):亲一下会变回来吗? 通天(羞涩):..倒也不是不能试试。 咳咳,本部影片,导演郑重承诺: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演员在拍摄时受到伤害,并且已为各大主演聘请了专业的心理调节师。请大家相信我们QAQ
第134章 相思相望不相亲 ◇ 浮黎:你刚刚,又梦见了封神,对不对? 血色的天空, 黑压压垂下的云层,低至脚踝处的手脚,它们不知去何处寻到了死亡与恐怖, 小心翼翼地将之呈现在她面前。 她跌坐在人间的炼狱之中, 掌心按上脖颈处刺目的伤痕。 血雨渐渐落下,积起了小小的池潭,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 仿佛瞧见了某些隐隐约约,扭曲变形的东西。 是什么呢? 少女眼里有着隐约的疑惑,她好奇地向着池潭伸出手,暗红色的裙摆微垂至潭面, 泛起点点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地漾开。 绯色落入池潭之中,宛如游鱼一般自在地舒展着长尾, 摇曳着向更深处坠去。只拖长了一道血色的弧线,透着隐约不详的意味。 “玉宸。”有人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少女蹙了蹙眉,仍然专注地望着脚下泛着血色的深潭,甚至升起了三分想要踏足其间的欲望。 “玉宸!”那声音里浸染了凉意,冷冰冰的,又带着渐渐泛上的戾气, 执着地呼唤着她。 少女难受得闭上了眼,两手捂住了耳朵, 不想听, 也不再去看。 血色的潭水摇晃起来,像是倒在杯盏中的美酒, 流转着糜丽而艳色的光泽。它仍然在等待着她, 在长长久久, 再不间断的梦境里。 玉宸睁开眼,面上流露出片刻的茫然。 她微微眨眼,焦距渐渐恢复了正常,身前之人那被霜雪雕琢过的容颜,又愈发清晰地,带着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出现在她面前。 宛如一面,被抬手细细擦拭过的镜子。 少女微微恍神,似是终于反应过来:她又回到了那构筑于仙境琼宇中的囚笼。 浮黎微垂下首,冰冷的发丝自她面上拂过,视线一寸寸地描摹过她如今苍白虚弱的模样。 他眉头紧皱,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覆上来,感知着其上冰凉的温度。玉宸一动不动,只微微垂着眸,任凭他查看着她的身体状况。 浮黎幽邃的眸中转过几般繁复情绪,又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模样。半晌,他方退后半步,开口询问道:“阿宸刚刚,梦见了什么?” “没有。”玉宸垂下了眸,盯着自己的手瞧,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阿宸?”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少女仍然恹恹地回答着他,长长的睫毛垂落,秀气的唇紧抿,目光与他对视一眼,又很快自然地偏开。 殿内一片压抑着的死寂。 浮黎沉下了眸,方才慢慢压抑下的戾气又一点点泛上心头,他的目光微凉,落在她身上时又带出更深的痕迹,似恨、似怨,偏又,无可奈何。 “你执意要这样折磨我吗?” 她只笑:“兄长之前,不也是这样逼迫于我吗?” 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她心软,也就是她哥哥能这样做了。 浮黎深吸一口气,目光愈发冰冷,圣人仿佛忍无可忍一般将她拽回了怀中,一手扣着她的下颌,逼着她抬眼看他。 她也确实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挣扎着偏过头去,看向这座华贵明亮的宫室。 脚下的暖玉铺了满殿,恒温的法阵巧妙地藏在每一个垂珠联珑的琉璃灯盏下。温暖而不张扬的色调装点着她视线的每一处。 微风轻轻吹拂,殿外的莲花宛转摇曳。飞雪漫天,群星璀璨,万物悄然生长,无忧无虑,自在多情。 她透过窗台看着它们,觉得她应当欣悦地笑上一笑,却忽而垂了眸,觉出身上一股彻骨的冷意。 也许是因为全身上下被限制着不得调动半分的法力,也许是因为此情此景,难免触景伤情,又或者,又或者…… 浮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开口道:“阿宸喜欢吗?” 她倏地回头,抬起手来使劲地推开他。下一秒,赤着的双足便踩在了暖玉堆砌的地面上,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她跑得极为用力,仿佛生怕被人追上。 浮黎微微踉跄,又很快站稳。他看着玉宸奔入外界的凛冽寒风之中,眉眼间骤然染上几分霜意。跑了没几步,脚下一个打滑,又重重地跌坠在厚实的冰雪上。 却也是没有半分声响的,安静到了极点,而近乎于死寂。她挣扎着想从厚厚的雪中爬起,手指却在严寒中飞快地丧失知觉。 他微闭上眼,轻轻抬起手。 昆仑山上忽而垂落了一片月光,皎洁无暇,格外令人向往。 玉宸于雪中抬首,茫然失神。 烂漫的春光在一瞬之间来到,漫卷的风带走了苍雪,多情的桃花轻轻勾了勾她的小指。偌大的昆仑自冬入春,不过在于她兄长的一念之间。 逃不掉的,至少在昆仑,逃不掉的。 她坐在地上,绯色的裙摆倏而垂了一地,仿佛也是一朵烂漫无暇的花。一点也不像,她逐渐迈向荒芜的心扉。 浮黎持着一盏莲花灯,慢慢地向她走过来。 她坐在原地,眼眸执着地望着天上的星辰。 浮黎也不言语,只轻轻拂开衣摆,施了一个清洁术,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方在她身边安然坐下。 他们一起看着漫天的星辰,半晌无声。 浮黎一直关注着玉宸,等到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等到她回过头来,长睫无声垂落,安静地望着他。 明月皎皎,如绯桃花。 她唇上渐渐染了一二春色,眉眼含笑,像极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他方用了法术,暖热了自己冰凉的手,小心地触碰着少女白皙无暇的颈项上,先前匕首划过的地方。 那伤口在他持之以恒地敷药下,已经很淡很淡了,但也能自那道长长的血痂上,瞧出之前狰狞可怖的模样。 玉宸不自觉地颤了颤,下意识便想躲开。 “别动。” 浮黎阻止了她的动作,他低下头,取出一应器具,又耐心地为她上起药来。兄长的动作自然是极为细致仔细的,哪怕他瞧着这道伤口时,永远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翻涌而上的恨意。 恨她,也恨自己。 玉宸微垂下眼眸,瞧着浮黎的动作。 她的长发被浮黎小心地盘起,不让它妨碍到伤口的愈合。所以轻而易举地,她便能看见浮黎专注的眼神,一心一意,满心满眼,都是她。 一直如此,从来如此。 以致于,她从前未能看懂,此刻又不得不懂。 “兄长何时入此魔障?”她忽而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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