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还没说什么,派蒙就已经满脸震惊地反问了过去, “这,这不就是想要世界和平吗?!灭绝一切争斗什么的——这怎么可能嘛!!!” ——只要世上还存在着人类,争斗就绝不会停止。 连派蒙都能明白的道理,卫宫切嗣这种行走在暗中,见遍了人性丑恶的杀手又怎么会抱有如此天真的幻想呢? 荧摇了摇头,开口唤住了还想对切嗣说什么的白发精灵,“派蒙,不要再说了。” 即便听了切嗣称得上幻梦的言论,荧却仍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在微弱昏黄的灯光下,见识过无数世界的旅者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认为,这种事情,可以凭借着奇迹做的吗?” 不等切嗣回答,她已经轻轻摇了摇头,“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卫宫先生。” 少女的眼里带着怜悯叹息之色,“我已经说过了吧,我是观测此世灾难,并因而出现的存在——「天理的维系者」。” “只不过看上去您并不信任我们。当然,这是您的权利。” “不过,我现在要告诉您的事很重要——圣杯已经无法回应您的期待了,因为它已在所有人都未意识到的情况下,被「此世之恶」污染了,失去了正常回应愿望的能力。” “而这次圣杯战争中,会出现的灭世灾难正是来源于此,所以我等才会出现这里,制止那无可挽回的灾难发生。” ·· ——对于Saber组,尤其是卫宫切嗣,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圣杯。 时间回到今夜荧带着Lancer和温迪返回间桐宅的时候。在出门之前,阿贝多和荧就剩余的几组简单讨论了下接下来的行动。 “你手上的令咒,在得到Lancer后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在右手增加了新的?” “是的,”荧叹了口气,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在她手上的猩红符文,一左一右流转着魔力的光辉。 旅行者无奈地吐槽, “这下我真成了有两对令咒的特殊御主了……” “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阿贝多双手抱胸分析道,“令咒意味着圣杯认可了你作为御主的身份,哪怕你身上没有魔力回路,依旧可以驭使从者。而经过这次行动看来,你手上这道特殊的令咒,应该是类似于中转站一样的存在。只要有这道令咒,你就能参与圣杯战争。” “圣杯战争还剩两天,而伊莉雅和库·丘林alter对于圣杯都没有寄托的愿望,我们直接把他们划归成己方的战力不做考虑。” “那么剩余下来需要考虑的就是Saber、Rider、Archer三组。嗯,还有一直不肯现身的Caster……” 说到这里,阿贝多忍不住疑惑地自语, “真是奇怪,无论我派出多少使魔,却迟迟无法找出那组的魔力反应……难道他们并不在冬木市?” 因为没有接触过Caster,也就无从得到对方的资料,阿贝多只能暂时将他们放在了一旁,先讨论前面三组, “荧,这三组里,你觉得哪组更有可能得到胜利?” “唔……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最强的是Archer无疑。” 提起那个金闪闪荧语气就不是很好, “但同时他与远坂先生相性不是很好,一个妄尊自大,一个却谨慎有加——他们应该会内部互相牵制。再加上我们之前和远坂先生透露出的那些消息,等真和对方对上了,应该也会有所帮助。” “我想也是。不过保险起见,我认为我们最好优先确保Archer的退场。” 阿贝多拿出速写本和笔,简单的将这三组标示了出来, “首先是这三组对于圣杯的愿望:毫无疑问,最简单的是Rider,其次是Saber,最后才是Archer。” “有意思的是,这三组和我们的敌对程度,又恰好是反过来的。” “我明白了,那我们就以协助Rider组得到胜利作为目标,以此为前提行动吧。” “嗯。说起来,温迪不是答应Lancer,让他和Saber组进行一场决斗吗?” 阿贝多接着又将这两组圈了起来, “如果Lancer能胜利,那再好不过了——但是我认为就赢面来说,Saber的胜率更大一些。” “不过我们不需要考虑他们的争斗结果如何——毕竟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Archer。” 炼金术师用笔点了点被写在最上方的Archer组,接着随手将其划去, “伊莉雅的身体我已经检查过了,既然今夜一定还会有一位从者退场,那么在吉尔伽美什退场之前,我们必须给她换成新的身躯。”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接下来的战斗若是Saber获胜,那么我们就需要同他们达成合作。” “虽然伊莉雅站在我们这边,但她的父母未必如此。”荧陷入沉思,“尤其是那个卫宫切嗣,他不会同意的。” “所以,还是老办法吧。” 看着阿贝多脸上的笑容,荧顿了顿,接着无奈地扶住额头, “……我好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既然卫宫切嗣如此重视圣杯,那么如果告诉他,圣杯是罪恶的,憧憬正义的他,又会给出怎样的反应呢? ——而切嗣的妻子,伊莉雅的母亲,若是知道圣杯将会导致她丈夫与女儿的不幸,为此世带来灾厄,又是否仍旧会不顾一切地支持丈夫呢? 看着面露错愕之色的切嗣,荧面上依旧是那副看破一切的沉静表情,抵在膝上的手却在羞耻地扯裙摆—— 救命啊!!!为什么她又开始拿反派剧本了!!! ·· 相比起那边表面勉强维持漠然人设,内心却在疯狂挠墙的旅行者,阿贝多就显得理直气壮多了。 “你说,圣杯被污染了……?” 爱丽丝菲尔迟钝地将对面从者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再努力理解对方话里包含的惊人意义后,她的话语都因为震惊而变得磕磕绊绊, “怎么会……意思是,作为许愿机的圣杯……身为【概念】,却被污染了?” “那切嗣的愿望……” 对于女性人造人的言语间挣扎,始终保持着不置可否态度的阿贝多摇了摇头, “如果是对被污染的许愿机许愿的话,愿望就会以扭曲的方式实现。” “就让我随便举个例子好了。假若一个人的祈愿是世界和平,那他的愿望就会扭曲为世上只剩他一人——也就是说,世上其余的所有人都会为了实现这一愿望被杀死。” 装模作样地把切嗣的愿望当成随口提及的例子,阿贝多继续危言耸听道, “而既然会在万能许愿机面前许出【和平】的愿望,这个人一定会是正义善良之人吧——用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的方式去实现他的愿望,这便是污染的圣杯中储存的【恶意】。” 看着面色逐渐苍白的女性,炼金术士接着毫不留情地给出必杀一击,“到那时,这个人类估计也会因为无可挽回的悔恨而崩溃吧——这就是身为观测者的我们,所要阻止的未来。” “你……” 爱丽丝菲尔失声地看着面前一脸无所谓地吐出残酷未来的从者, “你说……这就是你们观测到的未来?被污染的圣杯在接收了切嗣的愿望后,抹除了世上一切人类的生命?” “……” 阿贝多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默作为回应。 接着他又换了个方向,对着爱丽丝菲尔发出邀请, “所以,为了阻止这样的未来,夫人,我们需要您的协助。” ——可是如果真的有奇迹能实现卫宫切嗣的愿望呢?那阻止他的我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彼时对于派蒙这样不安的疑问,无论是荧还是阿贝多都只是摇头,但笑不语。 他们这个说法并没有错,只要存在人类,自然会存在纷争。或许可以依靠强大的魔力,强行遏制人类身为地球的生物,那自私和占有的本能,但又该如何权衡那样的强制执行,究竟是对是错呢? ——切嗣想要消灭一切争斗的悲愿,是绝对错误天真的,这是任何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 只是自他幼年起就接踵而至的不幸,由此常年累积下的悲恸威力更甚于雷电,将原本应该是和雁夜一样温柔得有几分怯弱的男子,麻痹成了如今这个对于正义的渴望已经达到疯魔地步的战斗机器。 为了不让自己对最初的那一步后悔,他不断苛求着自己,不断舍弃着幸福——如同神话里的西西弗斯一样,永无止境推滚着巨石,一直麻木地执行“为了多数人可以舍弃少数人”的信念,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看着陷入了沉思的爱丽丝菲尔,阿贝多转过身,又看向了自始至终以骑士的姿态守护在不远处的亚瑟, “你呢,Saber?你对于圣杯寄予的愿望,又是什么?” 亚瑟听见了他那意味深长的提问,微微皱眉,湖绿的双眸平静地望了过来, “很抱歉,我暂时无法信任你的说辞。” “但我同样无法否认你提供的未来。所以,请容许我暂且保留意见。” 接着这位骑士慢慢走到自己代理御主的身边,温声安慰, “不必担忧,爱丽丝菲尔,在圣杯降临之前,我都会守护你和令爱的。” “届时若是圣杯真的有问题,以我的生命和荣誉起誓,我手中的圣剑不会带有半分犹豫地挥下。” “谢谢你,亚瑟。” ——嗯,若是派蒙和旅行者在这里,这时候一定会吐槽些什么吧。 阿贝多看着面前的代理御主和从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 ——比如“你们骑士对于已婚男性还真是危险的存在啊”,什么的。 ·· 而被他提及的两人也确实正如阿贝多所揣测的那样在吐槽——不过她们的吐槽对象却是刚刚“审问”完的卫宫切嗣。 “那个人,未免也自大了吧……” 从“小黑屋”出来,派蒙不高兴地跟荧抱怨,“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口口声声要把全世界都抗在身上,然后又把自己和身边的人折腾成这样诶!” 荧目视前方,边走边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确实是个梦想过于伟大的人。” “可这样活的会很累的吧,而且,那些关心他的人看到他这么痛苦,也会很难过的!” “嗯,他这样的活法,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走上歧路。” “偏偏他身边的人都因为爱而无条件地支持他的想法……虽然说到底是不是歧路身为旁人的我们很难评判,可若是任由他继续下去,至少伊莉雅是不会开心的。” “所以,在那之前,得先阻止他才行。” ——切嗣不相信她的话。对此荧并不意外,以对方疑神疑鬼的程度,如果真一下子就相信,她反而会觉得对方有阴谋呢。 不过本来荧也不在乎他答应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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