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拉掉温迪捏着我的脸确保没有换人的一双手,顺便把他推的稍微远了点:“请别把我说的一点良心也没有,谢谢。” 温迪突如其来的诡异担忧弄得我颇为无语,只是想要解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只能徒劳的张张嘴,半天也想不出回答的话。 不是忽然变了性子。 就只是……忽然之间不知道要做什么罢了。 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想去思考自己需要做什么,所以这个阶段别人让我做什么好像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温迪此刻的忧心远远多过了他一贯习惯摆在脸上的戏谑温柔,只是这一次反而是因为我闲着没事干所以主动催促他快点走,吟游诗人罕见地磨蹭了一会,还是带着我一起踏上了寻找飞龙的路。 *** 寻找东风之龙的过程要比想象中快很多。 该说是山鬼的血脉真的很方便贴近这些自然而生的元素生命、还是温迪站在这里就是个定向吸引风龙仇恨的靶子—— 那只拥有美丽青色的巨龙裹挟狂风呼啸而来的那一刻,如果不是温迪的风场及时帮忙稳定了身形,我是真的以为它会把我掀翻在地,然后一爪子直接拍死我。 但风龙只是低下头注视着我,他在垂首嗅闻过我身上的气息之后,便非常冷淡地转过脑袋将我忽略在一边,转头看向缓缓伸出手的温迪。 龙不曾发出声音,微微炸起的鳞片和紧绷的身体弧度,全身上下都是不曾掩饰的警惕与敌意。 “小黛!小黛!”眼睛紧紧盯着风龙的温迪还不忘压低声音提醒我,“他不会伤害你,你站在那里看看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被诅咒过的痕迹!” 我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很配合地抬头看了一眼我与风龙特瓦林的体型差距。 就算您这么说了啊…… 难不成要我顺着人家爪子爬到背上去看吗? 一边叮嘱我、一边不忘继续注视着风龙的温迪,他身上的气息是前所未有的令人安心的温柔,我听着他柔声安抚风龙的声音,伸出的手似乎在下一刻就能与昔日的老友重新相碰,只是下一秒不知何处爆发的风元素力打断了所有温情的气氛,风龙暴起咆哮,而温迪的声音也瞬间变得凛然而愤怒:“谁!?”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站在巨石之后一脸不知所措的金发少年,分明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可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却是意外的熟悉。 金色的……那菈? 我无意识地愣在原地,就连温迪叫我的声音也没有听见。 “我们……”我对着那名金色的少年皱起眉,总觉得能从他的身上寻到一些早该遗忘的记忆。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原本还满脸慌张的少年倏然怔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 被反复磨损的过往犹如被海水无数次冲刷的沙滩,经历漫长的时光侵蚀后,本该早已荒芜的内里仍然留有细小坚硬的砂砾。 像是不曾被融化的砂糖,带着一点细微柔软的甜味沉浸在最深处,还没有被彻底遗忘。 金色的梦境,森林的歌声—— 是谁牵过我的手,又在最后低着头反复说着对不起? ……匆忙离开的背影,在桓那兰那尽头消失的金色,像是谁人在慌张逃离最后的无忧之梦。 ——那是谁? 我捂住头,总觉得被手掌按住的地方开始隐隐疼起来了。 不太妙啊。 记忆被磨损的太多,被刻意遗忘的地方太多,真的想要重新回忆的时候却连一点头绪都找不到了。 然而巨龙怒而掀起的飓风打碎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疑问的,不安的,担忧的……温迪向后退去之前向我伸手,可风龙却在舒展开龙翼后毫不犹豫地转过头咬住我的衣服,下一瞬狂风呼啸,视野骤然从地面拔高到天空,我猝不及防被风龙直接叼着上天,温迪脸上先前因为被打扰的怒意也变作了茫然的呆滞。 ……? ——??? 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为什么在这儿,我又是为什么被叼起来的? 下意识追入风龙卷起的乱流却被对方刻意卷起的风场反复阻拦脚步的温迪,在焦头烂额之际终于听见一句掺杂着至冬粗口的暴怒咆哮:“……你大爷的巴巴托斯!!!” ……哦豁。 理智重新上线的温迪在风中停了下来,他目送着特瓦林的身影再度进入了风龙废墟的风暴深处,只能在外围一脸焦急又心虚的反复绕着圈。 ……风龙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的东风之龙、如今造成龙灾的罪魁祸首被称为风魔龙的特瓦林要叼着我一路飞这么远,如果只是想把我当做人质威胁风神,那么刚刚它随意晃晃脑袋就能借着飓风的乱流搅碎我的躯体,可他把我放下来后,分明又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 我向着风龙废墟外围的方向走了不过两三步,就被他的爪子重新勾了回来。 “森林之子,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蛊惑——” 龙尾直接横在我的面前把我圈在他的身影之下,风龙的低吟混杂了无比深切的憎恨。 我:“……” 好的,您会飞您说了算。 虽然但是,这个态度、这个发言、这个针对对象…… 我回须弥的时候应该不需要帮纳西妲弄死什么莫名其妙开始讨厌她的龙种吧???
第61章 深渊 回到风龙废墟的特瓦林明显比先前面对着温迪的时候安静许多。 我被他放在这废弃高塔的最高处, 也许山鬼的血脉的确要比风神这位故人的气息更容易让这些古老纯粹的元素生命感觉到本能的安心,风龙舒展身体在我面前盘卧成一团,直接闭上眼睛陷入了小憩。 特瓦林也并不介意我去触碰他——特别是他背上的恐怖创口,这才是我最为在意的事情。 与他共鸣的, 并不仅仅只有山鬼的血脉。 更污浊的、更肮脏的、更加令人不安烦躁的某种力量, 被封存在我的躯壳之下, 正流淌在风龙的血肉之中。 “——您似乎很惊讶自己感受到的东西,尊贵的小姐。” 风龙的鳞片是温润冰冷的触感,我的手掌放在特瓦林的身上,掌心之下传来的是安稳的起伏, 他并没有说话, 也没有开口呵斥这位过分冒犯的来者。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深渊的使徒立于数步之外,态度温和,语气恭敬。 哎呀,这可真是从未想过的聊天对象。 “我不记得我与深渊有什么联系,不要用这种口气称呼我, 怪恶心的。” “您无需记住我等是谁,更无需在意这种小事。” 使徒的敬畏不似作伪,倦怠的风龙对着冒犯的访客抱持一种极为消极的敷衍态度, 他不去理会却也不曾阻止,只是在他意图靠近的时候, 特瓦林的尾巴微微抬起又重重砸下,甩出一片震颤的沙尘。 “停下。”我叫住那徐徐靠近的使徒,“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 可不知他究竟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非但不曾听话乖乖退后或是展露出威胁者常见的自负狂妄, 反而露出极为愉悦的姿态, 姿态愈发谦恭:“您打算用什么方法抹杀我呢?” “是纯粹的武力、元素的力量,还是您身为森林眷属的天生威慑——”他声音一顿,缓缓叹息起来:“亦或是,您深藏在骨骼血肉之中,那属于‘死’的力量?” 我手指微微一颤,却是已经反射性散去了在指尖凝聚的元素力。 “前者,您并不是我等的对手。” 深渊使徒的声音带着诡谲的笑音,他俯身看向我,再谦卑的姿态也掩饰不住那份掌控一切的傲慢: “——至于后者,正如您可行走在深渊的污染上不受影响,如今被您所掌控的‘死亡’,对我等来说也不过只是另一重形式上的‘回归深渊’。” “……你想说什么。” “和我们驯服这只龙的意图一样,尊贵的小姐。” 使徒重新直起身子,他后退一步微微躬身,温驯道。 “——这只龙将逃离神的谎言去侍奉它真正的主人,而在您无法回归森林的此刻,深渊的主人愿意再度伸出她的手,与您重新延续五百年前那一段被迫埋葬于沙土之中的珍贵友谊。” “……” 我盯着那只伸到我面前的属于深渊使徒的手,无动于衷。 “我不记得和你们的主人有着什么‘友情’。” “……当然。”使徒不无遗憾的收回了他的手,幽幽感慨道:“磨损——这片大地上最为无可救药的诅咒之一,您因为某些理由被迫舍弃了那段过往,多么令人惋惜……但是我主无比清楚您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她理解您的遗忘,并尊重您在此之前的所有选择。” “在此之前的选择”,很有意思的说法。 “意思是,在此之后我别无选择,是吗?” 使徒似乎在笑。 “您该不会觉得……在您获得了可以自如往来深渊的这份力量后,还能被这片神所注视的大地继续接纳吧?” 真巧啊。 我还真就从来都没有这么觉得。 但是深渊使徒觉得我应该这么觉得,所以就很烦。 大概是因为特瓦林是因为污血的诅咒与深渊的侵蚀,对与风龙的意识他们还需要继续花费心思去慢慢说服,可在我这里好像就觉得我加入深渊是已经写好的结局故事,根本不需要再多浪费心思让我“回心转意”。 我在风龙废墟呆了一段日子——也许可以这么说?毕竟这段时间的天空被风暴覆盖,我被困在这废弃的高塔内部也无法从光线判断时间变化,只能勉强从体感时间来估算。 不得不说,没有任何消遣的日子过得当真是非常痛苦,唯一还算得上令人欣慰的是特瓦林对我没有敌意,可排除血脉牵引的天性共鸣以外,他和我也的确是实打实的不熟,不熟到碰面就是大眼瞪小眼两两失声无声尴尬的地步。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反复出现,我们两个之中那个唯一会飞的就会直接从上空飞走避免出现这种微妙的尴尬。 这期间的特瓦林与我并没有怎么交谈,只是在某位目前唯一工作似乎就只是负责软禁监视我的深渊使徒试图进一步靠近我的时候,风龙还是会用低沉的龙吟和凌厉的飓风喝退冒犯的家伙。 我不知道特瓦林和蒙德以及风神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此刻的立场也不太方便问就是……只是倒也不难看出,特瓦林对风神此时只剩下太过深沉压抑的恨意,而对于反复洗脑念叨深渊之主有多么多么伟大的那些深渊法师们,他倒始终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爱答不理的态度。 “——他们在找您呢。” 啊对了,洗脑的还不止那边几个会飞的毛绒绒,还有我身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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