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可不能考虑指婚。到了二十,也未必舍得考虑呢。” 一杆子支出去十五六年。 众人笑言,知道隔辈亲,却不想皇上居然亲到如此程度啊。 伊凤笑,只觉得那豆腐皮包子没白包。 而胤禔呢,则磨刀霍霍。眼巴眼望地瞧着,看哪儿有什么山匪、倭寇或者噶尔丹贼心不死的残部等。 随时准备自动请缨,立个大功。 好把俩孩子日后不必抚蒙,只在京中择个良婿嫁了的事儿砸瓦实了。 从这刻到过年,他都翘首以盼。 可随着鳌拜、三藩、郑氏与噶尔丹相继落败,一项项惠民政策逐步展开。他家皇阿玛的声望日隆,人心也思安。一时半会的,哪有人来挑衅啊? 从封玺到过年,再到正月十五,全京城都沉浸欢乐喜庆的过年氛围中。 只有宫中的康熙越发焦躁。 再过不到月余,他的宝贝太子可就大婚了。礼部那边虽说相应准备无差,但他还觉得不够。身为帝后嫡子,大清未来的接班人,胤礽该有更好更豪华的大婚仪式。 玛尔浑也刚,刷刷刷就把康熙大婚仪上的种种礼仪规制原样抄了。 让皇阿玛若还不满,大可以如此办理。 康熙沉吟,百官跪求。 太子自己都跪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儿臣再如何,也只是太子。岂能僭越如斯,直接用帝王婚仪呢?前有大哥迎娶大嫂,后有四弟同四弟妹大婚,儿子比照他们多个一两分,便就足够了。既彰显了儿子身份不同,又不会造成过度奢靡浪费。” 只求顺顺当当,别再有任何变数。 但康熙觉得不大可,太委屈心爱的太子了,这完全显不出他的与众不同来:“哎,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些……” 这话一出,太子呼吸都快吓停了。 唯恐皇阿玛心思一转,决定再延迟几月甚至几年的,再为他风光大办婚礼。 这时候,已经听够了他们扯皮的胤禔乐:“三月孩儿,不过年儿。这二月的就更不能过了,为了让皇阿玛早日抱上嫡皇长孙,太子委屈些又怎么了?” “听说,瓜尔佳家那位老夫人近来身子骨又不是太好呢!” 您再拖拖,把人给拖没了,准太子妃又要去守孝。那您白净净、胖乎乎,包子一样可爱的嫡皇长孙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咯~ 这话胤禔没有直接诉诸于口,但他相信,以他跟自家皇阿玛的默契,他老人家肯定能懂。 康熙懂了,也怕了。 连心头那点子犹豫纠结的,也统统淡了。按着好大儿的建议,直接拿着玛尔浑呈上来那个单子缩减了些,用度上少了三成,特赐准太子妃瓜尔佳氏用皇后仪驾大婚。 终于尘埃落定,可以如期大婚,胤礽对胤禔的感激简直如排山倒海。 下了朝就去找他,对他深深一礼。 拉着他去喝酒谈心。 席间无数次谢过亲哥,说自己当年狭隘,总怕才薄德寡,无法胜任太子之位。所以每日里埋首苦读,勤练武功。有那么少许时间,还得跟着皇阿玛身边学习如何处理朝政等。 分·身无术间,疏忽了与兄弟们的相处。后来又…… “总之对大哥误会频频,未见大哥严厉之下的良苦用心。内务府事,婚期与今日事,都让弟弟铭感五内。如今水酒一杯敬大哥,望大哥瞧着弟弟也算心诚的份儿上,忘了以往龃龉,日后咱们兄弟同心。” 胤禔:…… 虽不知道区区一个大婚,竟能把胤礽激动成这样。但夺嫡事儿,他可掺和得够够的。 千辛万苦,甚至不惜自绝后路地上了岸,谁也别想把他再拉回去!!! 怀揣着这么坚定心思的直郡王笑,抬手拍了拍臭弟弟肩膀:“难得啊,你小子也能这么恭恭敬敬、亲亲热热喊爷一声大哥。行,这声爷盼着了,酒爷也干了。” “龃龉,爷可跟你没啥龃龉。爷啊,是坚定执行皇阿玛的期许,努力正曲为直呢!” “你可小心了,别被那些谄臣夸飘了,被佞臣带坏了。否则……只要爷还有直字封号一天,就要尽忠职守一天。怼你,我不犹豫的。”
第70章 除非…… 胤礽愣, 抬头看着他哥,他眼里刀子嘴豆腐心,还小心眼爱泛酸, 但关键时候绝不含糊的哥。 只见他满眼真诚, 绝无半点戏谑。 他就明白了, 大哥这是要将正曲为直进行到底。 皇阿玛在,就做皇阿玛的纯臣。不在,也秉承他老人家遗志。用心看着他, 防止他被谄臣夸飘了, 被佞臣带坏了。自误不说, 还毁了大清几代人接力才打下的这锦绣河山。 态度极其鲜明, 用心也极为良苦。 既如此, 胤礽也不勉强, 只牢牢抓住他的手:“行。大哥只管顺心而为,弟弟呢,也小心谨慎。尽量少犯点错,争取不让大哥烦心,让皇阿玛失望。咱们见贤思齐, 也学皇阿玛跟裕亲王伯、恭亲王叔一样。兄友弟恭,为了大清的繁荣稳定而携手并肩。” 哈??? 事情的发展有些过于魔幻,直到回了府,胤禔还恍恍惚惚的不敢相信。 纠结的直在卧房的地上转圈圈:“不对, 那狗太子定是欢喜坏了。语无伦次,词不达意了,要不能说出那话?” “啧,兄友弟恭呐~” 在皇位有且只有一个的情况下,那不是哄人的屁话, 就是无奈之下的妥协。 他以前胸有大志,没少跟胤礽扳跟头。甚至放手之前,大阿哥党都已经有了一定规模。 之后,更是奉着正曲为直的‘圣谕’不是在怼他,就是在怼他的路上。胤礽真能继位不惦着掐死他,都已经心胸宽广了,还兄弟同心? 呵呵。 胤禔冷笑,可…… 他当时的眼神很真诚,语气也好认真啊。或者……福晋可说了,那个什么九龙夺嫡,极大消耗了国力。康熙诸子各有其才,可惜多损于内斗,若能团结对外,世界格局亦难免为之而改。 这话,他可都清清楚楚记着呢! 而名不正则言不顺。 除非胤礽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子,当了多年太子的继位。否则换另外任何一个,都免不了一番龙争虎斗。便少了他这一龙,剩下的八个也照样能折腾的天翻地覆。 但皇阿玛享国祚六十一年,六十一年啊! 主寿长,而太子早立者,翻遍史书也找不着几个顺利且正常继位的。 诸般烦恼如乱麻,死死纠葛着。 千头万绪。 可把胤禔纠结的,抱着伊凤就假嚎了声:“福晋啊,爷真是太难了呜呜呜~” 伊凤嫌弃地推了推他:“去去去,一切向好呢,你少来惹晦气!” 噶尔丹一战就被送回了西天老家,自家这个憨憨早早就被封了直郡王。彻底退出夺嫡旋涡后,反而更加简在帝心了。皇阿玛宠着,胤禛敬着,现在太子都来递橄榄枝。 连两个女儿都各有各的小靠山,混成了比公主存在感还高的样子。 伊凤深信,不管将来哪个上位,她们家都能稳坐钓鱼船。 至于太子…… 没被传去探病,没有那个父子感情急剧恶化,让康熙介意了一辈子的面无忧色。不再对索额图过度倚重,以至于越发跟皇上离心离德。已经比上辈子好了太多太多,这还提前三年大婚了呢! 只要不急不躁,学明仁宗朱高炽似的,好生孝敬皇父的同时,栽培个好圣孙出来。 未必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毕竟今上晚年虽一言难尽,但当朝毕竟没有朱高煦似的皇子啊。但凡找好君权与储权之间门的平衡点,就必然能撑到平稳过渡。 “嘿,这还真是旁观者清啊,福晋竟一语中的。” 胤禔大乐,把人搂在怀里狠狠香了几口:“爷怎么就这么有福啊?竟得了福晋这么个美貌又温柔,聪慧能参谋。还治家、生财都一把抓的好贤内助。” “偏世人愚昧,道爷不知春色满园,姹紫嫣红的好。殊不知,爷家有奇葩一朵,胜过庸脂俗粉无数……” 花花轿子人抬人,谁还不喜欢个甜言蜜语呢? 伊凤就被捧得很开心,但是…… 等等!!! “爷夸妾身是什么?奇葩?你才奇葩呢,你全家都是奇葩!爱新觉罗·胤禔,本福晋瞧着你是许久没睡书房,该去好生体验体验了。” 不管胤禔怎么解释,伊凤也断然不听。 只给了两条路:要不你乖乖往书房三日,要么……本福晋这就收拾收拾,陪孩子们住个半年。 康熙三十一年元宵刚过,直郡王就体会到了书房床板的硬度。 真·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到他瞧瞧翻窗回了正院,把睡得香甜的福晋也偷回了书房,所有的不舒坦才终于不药而愈。揽着她的纤腰,不多会儿就入了黑甜乡。然后毫不意外地误了第二日的早朝,被福晋拧着耳朵拽起来:“你,你阳奉阴违!” 胤禔展颜,露出伊凤最抗拒不了的迷醉笑容:“那怎么办?爷试过好好听话,但孤衾冷枕,辗转反侧的,怎也睡不着。果然把福晋抱来后,书房还是那个书房,床还是那个床,却无任何不适。” “爷也是朵奇葩,这辈子都认定福晋了。打不走,离不开,忘不掉。只能求福晋怜悯了~” 被他这带着小勾子似的眼神一瞧,伊凤脸上爆红:“你,登徒子!” “嗯,专属福晋的,别人谁要都不给~” 呸!谁稀罕呢? 伊凤哂他,脸上却满是自己都忽略不了的娇羞。直勾得某人色心大起,很想试试书房的感觉。 可惜宫中传召,让他速至。 某人只能遗憾地皱了皱眉,抬手摸了伊凤的脸:“好福晋,咱们今儿晚上继续睡书房?” “滚~” 胤禔收拾停当,又在她脸上啃了口才滚:“爷进宫瞧瞧,看皇阿玛找爷作甚。没什么事儿的话,爷就回来陪福晋午膳~” 伊凤抬手锤了他一拳:“谁,谁稀罕呀?” “爷稀罕,爷啊,就稀罕福晋。” “呸!” 伊凤又啐了他口,可眼角眉梢之间门却满是笑意。还嘱咐安顺儿给他带点心、奶茶呢。好歹路上垫垫,别一时半会回不来,再饿坏了。 胤禔眉开眼笑,吃着小点心的心情比御宴都好。 直到进宫后,皇阿玛一道口谕,就把太子大婚的相关事宜都交托给了他。 “这,这不是礼部跟宗人府的事儿?皇阿玛这,这您得跟礼部尚书跟安郡王叔说啊。他们若不得用,便换新的礼部尚书跟宗人府宗令。咱们大清人才济济,总不缺才干能力都上佳之人。” “又不是上马打仗,要儿子个莽夫有何用啊?” 胤禔嘟囔着,跪得可利索了。 毕竟福晋那梦里,胤礽可是康熙三十四年才大婚的。光看这个日子,中间门就知道有多少皮要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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