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离姨她们不在太湖,那去哪里了呢?’温如汐蹙起了眉头。 ‘磬筦坊!’这是她唯一还能联想到的地方了。 再次来到磬筦坊,还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过来,还是历劫时和上官透一起。虽然因着簌离从洞庭湖搬到了太湖,这磬筦坊也从益阳迁到了东都,可坊内的装饰,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过。温如汐熟练地穿过牌坊,走入内院。凡间已是几十年的光景,院里的树又大了些,掩映了半个屋子,地上的青石板也斑驳了些,唯一未变的,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虞娘!”温如汐欣喜地跑了过去,把她拉入了房内。 “嘘!”虞娘把食指放在了唇上,转身关上了房门。“凡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虞娘要是还长这个样子,岂不是要吓死人了?奴家现在是东都虞娘的孙女,前来接管祖母的戏坊。” “婉婉。”温如汐急着东张西望地探寻簌离的身影,也不知听了几句,抓住了虞娘的手臂。“簌离姨呢?她在这里吗?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如汐你先不要着急,洞庭君她一切安好。”看着着急跳跃的温如汐,虞娘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两个多月前,我狐族的小姐妹告诉我,太湖附近总有一些奇怪的鸟儿出没。我们调查了一番,恐对洞庭君有害,又得知殿下已然回归,便让星星前去报信。”虞娘给温如汐倒了一杯茶,缓缓道来。“东都眼杂,为了确保安全,殿下他,带着洞庭君去了他的凡间别院……” “我等奉鸟族族长之命,前来按例巡视太湖,请仙君容我等进入湖底。”两个多月前,太湖岸边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为首的男子拿着鸟族金羽令,趾高气昂道。 湖畔的彦佑皱着眉头,慢慢握紧了玉箫。 “按例巡视带了这么多人,鸟族也真是好阵仗啊!”温润的声音映入耳畔,迎面走来了一位白衣公子,不急不缓地说道。天阴风起,吹起了岸边的水波,却染不湿他的衣袂翩翩。 “参见夜神殿下。”鸟族众人行礼道。 “这太湖,本是水族的管辖区。就算天帝把太湖划入鸟族,也仅是太湖上方的天空和天上的鸟儿,又何曾说过,这水底也是你们的所辖范围了?”润玉坚定地说着,声如洪钟。 “这……”为首的鸟族男子有些答不上来,低下了头。 “夜神殿下并非水神,却管理水族事务,也有些逾越了吧。”男子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对!莫不是这水底,藏匿着什么贼人?又或是殿下在包庇些什么?”为首的人反应了过来,指着润玉说道。 “大胆,我堂堂天界大殿下又怎么会与贼人为伍?”一旁的星星看不下去,冲着男子道。 润玉轻握住了星星的膀子,摇了摇头。“本神今日,不过是正巧路过,见此处众人围着一个小仙君,恐生出些不公的事端来,特来查看。仙君若说润玉包藏罪犯,倒有些令人心寒了。既如此,仙君不妨与我一起下到水底看看。若有,润玉自是无话可说,可若是没有,污蔑上神,你可知是什么罪?” “走呀!”星星瞪着眼睛,挑衅地勾起了膀子。 寒风吹起,虞娘藏在湖边的芦苇丛中,远远地看着。 那为首男子身后的声音响起,她一下子抓住了自己身侧的衣衫,缓缓攥紧。 心跳一点一点加快,仿佛快要从口中涌出。虽然那身后的男子戴着半脸面具,可她认得出,那就是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兴奋、思念、埋怨……交织在一起,溢满了她的心间。那男子明明就是玄郎,可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又怎么会,和废天后的人在一起?
第51章日薄 “什么?那你后来去找过他吗?”温如汐拍了一下桌子,激动道。 虞娘眼神中有些失落,恍然摇了摇头。 “没有?”温如汐追问。 “找过了。”虞娘叹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 兴奋、思念、埋怨……交织在一起,溢满虞娘的心间,她的心脏砰砰地跳着,身侧的手攥着衣襟。春来细雨,屋内的光线有一些昏暗,看不清她的脸。虞娘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这么做,对得起洞庭君多年来的恩情吗?” 屋里是良久的寂寞,玄晖的脸掩映在阴影里,亦是不知是什么表情。 “你倒是说话呀?”虞娘转过了身子,轻扶着桌子。“玄郎,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你……还好吗?”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婉婉,我……”玄晖紧皱着眉头,转而放松了开来。“你放心,待所有的事情结束,我定会回来找你。” …… “玄公子他,兴许是有什么苦衷吧。”温如汐喝了一口茶道。 虞娘默然地望向了窗外。“我相信他,可无论我怎么问,他就是不说。这些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在废天后身边,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可他什么都不说,又让我怎么去帮他? 温如汐低下了头,玩弄着手中的杯子,青白色的花纹款款,恰如窗外的繁花似锦。遇到事情不愿说……她和润玉两个,又未尝不是呢? 凡间种种,天上亦然。 天界璇玑宫 “润玉,这次你做的很好,本座决定,把八百里太湖奖赏与你作为封邑,你意下如何?”完成鸟族的任务后,太微极为满意,破天荒地去到了璇玑宫,并带来了许多赏赐。 “儿臣扣谢父帝恩典。”润玉回礼道:“不过,润玉以为,太湖是水族的栖息地,不应该沦为个人的私产。先前洞庭湖受损,数万计的生灵无家可归。润玉恳请父帝答应让他们迁徙至太湖,重建家园,造福一方,亦可显现我天界的仁恕之道。” “我儿大度。”太微点了点头。 “陛下,说起太湖,星星有一事想要禀报。”站在一旁的星星突然道。 “你是,那只魇兽?”太微打量了一番星星,皱起了眉头。 “正是。”星星点了点头。“那日我和殿下路过太湖,只见鸟族一大群人围着一位仙君发难,殿下便前去劝阻,结果反而被他们诬陷,真是气死人了。” “哦?有这么一回事,你怎么没有上报?”太微回过头来,看向了润玉。 “禀父帝,护佑六界平安,是儿臣身为天帝之子的职责。润玉那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那些鸟儿,也是受制于人。” 太微听着,眯起了眼。“鸟族……趁着此番拔新,也是时候把旧党消除干净了。那日为首的都有谁?” “穗禾公主手下的副将卫雁。”润玉回道。 “还有一个戴面具的人,他应该不是鸟族的,却和废天后走得很近,上次灭灵箭也……”星星抢着说道,话到嘴边,声音却越来越小。 “卫雁和鸟族的其他人,就交由新族长处理吧。至于那个戴面具的,摆驾毗娑牢狱,顺便把他带过来。”太微道。 “玄晖,你怎么来了?”毗娑牢狱中,荼姚见着迎面走来的蓝色的身影,疑惑道。 “来算一笔账。”玄晖低头走着,目光阴沉,手中握着一把剑。待到狱前,他慢慢划开了剑鞘。“深受洞庭君恩典,却要助你手刃恩人;在九霄云殿中,用灭灵箭重伤大殿下;打乱话本,干扰大殿下和韶华仙子历劫;洞庭水族已全是老弱病残,却仍要对他们赶尽杀绝……这些年来,若不是你给吾妻下药,用她的性命要挟,我又怎会干出这么多错事?” “你疯了?这条路本来就是你自己选的,本座何时用你妻子的性命要挟过你?”荼姚本就没弄懂玄晖的来意,见他如此说辞,惊恐地握着栏杆。 “荼姚,如今你并非天后,鸟族也已不是你的天下,你还要在此造次吗?”星星走了进来大声道。 荼姚望了星星一眼,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讽刺,本座贵为天后,如今,竟已沦落到被一只魇兽爬到头顶上了。” “荼姚,本以为你被关到毗娑牢狱,可以静心悔过,谁知你竟仍然这般歹毒。”太微踏入狱门,身后跟着润玉。 “润玉?果真是你这逆子!”荼姚见了润玉,瞪圆了双眼。她转而朝天笑了笑,散乱的长发飘飞,显得有些疯魔。“是,我是看不惯他,故而命玄晖前去扰乱历劫,出一口恶气,至于前面的事情,都是旧账,也不必说。可除此之外,我并未做过其他。还望陛下莫要螳螂捕蝉,让黄雀得了可乘之机。” “陛下,小人乃鄱阳湖水君世子,因废天后以妻子性命要挟,不得已做了许多错事。伤殿下,扰历劫,伤水族,吾自知罪孽深重,请天帝陛下责罚。”玄晖跪了下来,道。 太微望着荼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来人,废天后关入毗娑牢狱后,仍不思悔改,兴风作浪,本座罚你落入轮回,受尽世间苦楚,永世不得超生。至于玄晖,念你事出无奈,便夺去世袭爵位,贬为凡人,有生之年不得再入天界。” “谢陛下。”玄晖叩首道。 润玉站在后面,望着满眼血丝的荼姚,跪倒在地的玄晖,轻皱起了眉头。 “婉婉,不如,我们去看看簌离姨吧。”见虞娘仍然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温如汐提议道。 虽是阴天,凡间别院却是怡然如画。院落长廊里依旧摆着润玉插瓶的各色花卉,团团簇簇,粉粉呈呈。花儿虽多,却仍显得清雅别致。 “簌离姨!”见到繁花间火红的身影,温如汐冲了上去。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亲人并不多,虽然之前对簌离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可簌离向来对她很好,事事想着他们,又是润玉的娘亲,自然也被她当作了半个母亲。“簌离姨,你没事吧。” “谢谢汐儿关心,我没事。”簌离慈爱地笑了笑,端来了糕点。“大老远跑来,又辗转到这里,一定累了吧!尝尝我做的鲜花饼。”她说着,轻倒了两杯茶。“婉婉,你也是。” “谢谢洞庭君。”虞娘接过茶杯道。 “汐儿,你和玉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玉儿曾身有婚约,令你颇受争议,如今又订婚再退,令你受苦,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簌离低下身来,似要行礼,一把被温如汐扶住。 “不不,簌离姨,阿玉他待我很好。这主意也是我先提出来的,不怪他。”见簌离如此,温如汐心中有些内疚。她说着,只见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鸣。 “这是?”温如汐好奇地抬起了头。 “有神仙坠入了诛仙台。”簌离说道,点了点头。“这天,就快要晴了!” “娘亲!”众人仍沉浸在闪电的思索中,一声温润熟悉的声音,映入耳畔。 “阿玉?”转眼,正是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虽只是分别了几天,温如汐此刻倒真是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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