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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点点的夜空，月光若有似无，晚风轻柔，锦觅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他。爹爹和临秀姨死于琉璃净火，偌大六界就只有旭凤和荼姚能使此术，锦觅没办法说服自己不怀疑。她心里痛也压着难受，能这般面对他已经很不容易。 “旭凤，我相信你，也等你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希望爹爹和临秀姨的死，当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那个无忧无虑的锦觅，何时说过这样的重话啊。 旭凤微有难受，倏忽感受到一抹异样气息，翻手一招火术刺空而去，趴在墙头偷听的彦佑闪躲之下，直直摔了下来。 水神和风神之死让旭凤对洛湘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察觉到异样自然不加思索就出手了。 “是我是我，锦觅，别动手！” 彦佑苦哈哈爬起来，慌忙出声制止他们还要再动手。他扶着腰从墙角下的花丛里走出来，月色下的锦觅和旭凤高贵俊美恍若天作之合。 “彦佑？” 两人意外的目光看着他，旭凤皱眉。 “就是我了，我这不是担心锦觅嘛，至于劳驾火神殿下大动干戈的。” “你要见锦觅，派人通传一声便是，洛湘府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如此鬼鬼祟祟，我怎能不防范些？” 旭凤还有脸说，彦佑埋怨，“我一介待罪之身，自然是不好上天界，否则谁愿意偷偷摸摸的。” 二人还有心思挣这些，锦觅眉目寡淡。 “彦佑君，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通传一声就是了，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面对锦觅，彦佑记起自己来的意图，不好再显示自己摔得有多疼，止住了手上的动作，徐徐安慰道： “锦觅，水神仙上和风神都是仁德纯良之人，想必轮回之后也会有个好命数，你别太过沉湎，伤了自己的身体，二位上神也不会愿意看到。” 锦觅垂了垂眼，再良善又如何，一样遭人迫害，找不到凶手。 “不必担心我，该承担的事，我始终要去面对，我不会叫爹爹和临秀姨枉死。” 话说到这份上了，旭凤也不好再呆下去，即刻就要出行魔界，所做准备他不能置身事外。 彦佑可喜欢以前那个又跳又闹的小葡萄了，此番此景他也难受，忍不住开解。 “即使水神不在了，你看我，花界的精灵，还有源儿都在你身边，就当还和以前在花界一样。” 见锦觅微微侧眸，彦佑又问道，“小葡萄，你和源儿，是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旭凤往外走的脚步微微停顿。 锦觅看了一眼旭凤的背影，略过一丝苦涩。她问彦佑，“怎么会这么问？” “来之前我也不想做梁上君子来着，所以去璇玑宫想让源儿助我来寻你，她不愿意。而且我看她和润玉之间…” 彦佑难以启齿，“小葡萄，老实说，夜神和你取消婚约，是不是因为他和源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锦觅和旭凤都陡然一惊，心跳微促。 “没有。” 锦觅举起眼望向旭凤的方向，他微微顿足后很快离开了洛湘府。锦觅自嘲，“源儿一直喜欢润玉，此番能达成心愿也好，与她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爹爹本来也不愿意我与天界的争夺有什么瓜葛，这样也是好事。” 彦佑：“可你不是还和火神有了婚约吗？” 锦觅慢慢垂眸，这婚约在他心中又有多重要呢。 …… 落星潭处风月同天，银柳飘荡，星光旖旎。目之所及都是纯粹的银白，莞风温拂而过，轻轻撩了撩女子额前的发丝，双眸微阖，显出女子的困顿之态。 源儿是有些被他的唐突吓到的，后来想逃没有成功，被他拉下来看落星潭的流光。两人坐着，润玉紧紧握着她的手，温柔满足得不像话，“源儿可还记得那一次，你掉进落星潭？” 那一次，他对她就已经有了贪恋。 手边是放置了许久的‘醒时欢’，散发出些许甜辣的味道，他含眸一笑，“源儿那时候说，要一直陪着我挂夜。” 想起当时的狼狈，源儿不禁懊恼。润玉柔和，在人界的时候，她陪着他，在天界亦是。无论最后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在他身边的。 源儿在人界给过容齐一场绚丽的星光，往事浮动在风里有几分模糊。酒香散发出来，还有花蜜香。容齐知道她爱花，所以酿的酒俱是花里的露水。微微的甜香，她嗅了嗅，抬头，似乎是要询问润玉她可否喝一口。 润玉问她，“想喝？” 源儿点头，她想起润玉还是容齐的时候，那么多愉悦的时光。 润玉的眼睛很好看，看着看着，酒香越来越浓，她就开始犯困了，控制不住闭眼睛，挣扎了两下，她缓缓靠在了润玉肩头。 她很轻，整个人都没有多重。这份触感带着信赖和温柔，轻轻靠在他身上的女子睡得香软。 润玉愣了下，随即失笑，怎么还是一样。爱惜着在她额头轻落一吻，他伸手将娇小的身体完全抱到了怀里。 女孩子身体的馨香很好闻，会有让人迷恋的功效。她脑袋就窝在自己的胸膛前，唇瓣还有娇嫩的红色，微微肿了些。 她的腰肢也软软的，抱起她，乖乖一团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似的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 心脏都会随着她的动作悸动。 很软，很软…润玉眼神暗了暗，将人抱紧。 润玉再抬头，远远的彩虹桥上，站着不该出现的旭凤。 旭凤想是已经看了许久，夜间的风简直吹到了心头，叫他有些不知所措，恍惚着回身要离开。 为何要来这里，要来看这些让他死心的画面。旭凤觉得无比讽刺，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第156章 旭凤当夜就下了魔界，连声…… 旭凤当夜就下了魔界，连声知会都没有，倒叫丹朱好些感叹。 太微这边又返回了兵权给旭凤，对润玉还真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想着要安抚他，便又将他召往了太微清宫。 面前是一道鸟族上奏的折子，太微示意润玉打开，里面是鸟族奏请天界开房粮仓救济鸟族的文书。 花界断粮数年再加上水神骤然陨落，诚如源儿所说，鸟族粮仓已经无法支撑。润玉眉目稍移，看到了落款处上书的名字：鸟族隐雀。 面无异色合上折子，润玉看向太微，“父帝的意思是？” “穗禾前不久才说过隐雀与魔界暗中来往的消息，今日竟是隐雀来的奏书，虽说破军已经证实鸟族确实粮慌，可这其中究竟怎么回事，本座尚无法确认。” “润玉，父帝知道，派遣旭凤下魔界归还他五方天兵的事情委屈了你。”太微面露愧色。 润玉低了低眉，“润玉不敢。” 太微叹了口气，“那你老实告诉父帝，你与那上清天来的水神，究竟有何过往？” 何曾是真的觉得亏欠于他？润玉一闪即逝一丝轻讽。 “当日句芒神上下界，应是来寻人的，润玉并不知晓他寻的是何人。救了润玉，不过是神上的恻隐之心和凑巧而已。至于会来九重天作水神，润玉想，是否和神上要寻找的人有关。” “你不知他要找谁？” “上清天之事，神上必然不会泄露。” 这倒是了，太微瞥眼去看润玉。倘若净水之事能够公开，那数千年前的争夺也不会如此艰难。看来上清天必然是知道了源儿的身份。既然润玉得了源儿的喜欢，自然莺歌会救他并不稀奇。 也就是说，润玉入了上清天的眼。 太微眼角微微挤压，忍不住问润玉道：“玉儿，你告诉为父，你可是与那叫源儿的精灵互生情愫了？” 润玉还未回答，他又一副慈父做派笑道：“可要父帝为你们赐婚？” 趁他还有能力之时，抓住所有能够利用的。 润玉厌拒，眉宇微不可见皱过怀疑，回绝道，“多谢父帝好意，只是源儿乃是花界的精灵，已经有过一次先例，想来花界不会同意。” 他与源儿之间，绝对容不得太微半点的污垢，他若是执意要干涉的话……润玉低垂的眸中狠戾蕴聚。 …… 一夜过去，源儿醒来时，四周清扬的帐帷，简单冷廖的布置，无一不在告诉她，她是在润玉房中醒的。捂着脑袋醒过来，羞意顿生。见自己周身衣服完好无损，稍稍舒了一口气，想起昨夜，却还是脸烧得厉害。 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辰，魇兽趴在床前像是守了许久。源儿掀被下床，从它身旁经过，它吃撑了的梦境正一个又一个的往外飘。 里面的人，是润玉。 梦境是蓝色的，当日在洞庭湖边的景象，每日都是不可逃脱的噩梦，一直在润玉的脑海。 娘亲死在自己面前，而太微坐视不理。再一次，源儿还是遍体生寒。她又一次目睹荼姚的狠毒，太微洛霖的绝情。润玉受到的伤害是那么痛苦，源儿心中拧着难受，她不忍再看，可到后来她竟看到，那场真实发生过的噩梦，太微当日竟在荼姚对润玉动手时，亦毫不犹豫暗中加诸了力量，助她将润玉打得魂飞魄散。 源儿傻了，当日，当日太微也动手了？ 她真的像在冰窖里，她知道他的见死不救，可即使再如何忽略，润玉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吗，为什么他会动手？源儿心慌得不顾一切，她无法接受，不敢相信。她慌乱起来，迫不及待要立刻确认润玉的平安。 太微清宫。 太微见润玉敢推拒他想赐婚的安排，不由温怒，“花界精灵，你是在介怀她的身份低微？” 源儿的身份，除却她是水氏之人，想来连她也不可能知道她还是上清天君之女，那润玉更不可能知晓。在所有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花界精灵。 太微不赞同润玉的短见，“你们既是真心相爱，又何须在乎这些虚妄之物？” 义正言辞到仿佛曾经以源儿身份拒绝旭凤请求赐婚的人，不是他一般。 “父帝，水神仙上陨落不久，连旭凤同锦觅仙子的婚事都搁置了，天界这个时候不宜有这样的旨意。” 润玉垂着眼睑不愿他争辩。 他在克制自己的躁动，垂在袖中的指节生出灼热感。让一个对源儿充满算计的人染指他们之间，他怎么配？ 太微就滞住了，倒不是因为洛霖，而是他终于想起面前的润玉，还尚在为簌离的守孝期中。 太微手微抬又放，终于化作一声虚叹。 “是本座对不起你们母子。” 当年如何通过簌离拿下八百里太湖的，太微自问心中有愧。 “当年，魔界大举入侵，而东南水系兵强力壮，却鼠首两端隔岸观火，本座实属无奈才出此下策。通过你的母亲拿下八百里太湖，解了兵困之危。这么多年以来，为父心中对你，对你的母亲，一直都心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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