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FBI的卧底,不走难道留下来吗? 如果留下,那他就会面临现在这种事。 ——他会遭受她所遭受的折磨,但他没有系统能帮助屏蔽。 ——他会被她杀死,作为对组织的投名状。 他只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已。 而她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因为是[错误],所以被纠正也理所当然。 妹妹抬起头,眼前叼着烟的男人模样比上回要清晰许多,甚至身边还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轮廓,高挑的,凹凸有致的,明媚又美丽的。 就像加利福尼亚的阳光。 虽然没有去过,但她在电视上看见过,金色璀璨,夺目耀眼。 她问他:“那只口红,真的是为我选的吗?” 现实外。实验人员用上了高强度喷剂,她脸上的表情更加松散。 “绝对忠诚组织。” 黑发女人机械地跟着重复:“绝对……忠诚组织。” 察觉身上的冷意,实验人员转头对上琴酒的眼睛,打了个寒战。 “还有、还有绝对忠诚……琴酒大人。” “绝对……忠诚……琴酒大人。” 波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渐渐握紧,遮去嘴角,他的眼睛里看不到笑意。 那双蓝眼里的清明,终于还是失去了。 她眼睛里的光芒逐渐聚焦。 “脑袋清楚了吗,”琴酒略弯下腰,像挑选商品一样,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和自己对视,“小废物?” 妹妹呆了一下,似乎正在联机。 然后她低下头,吻在了他的掌心里。
第224章 ②⑦ “怎么就突然生病了。” 朱蒂伸出手, 取下来的温度计上标志着101华氏度。 她重新去冰箱取了冰袋,皱着眉:“高烧还没有退啊。” 床上的男人紧闭着眼睛,嘴唇干到皲裂,朱蒂给他服下药后用棉签沾了沾水润湿嘴唇。 他的嘴一张一阖, 发出了沙哑的气音:“别……” 是日语, 她凑近去听, 他的声音又小了下来, 就好像是在梦中无意识里发出的呓语。 朱蒂很担心:“哪里不舒服吗,秀?” 看这样子,难道是做了什么糟糕的噩梦吗? 赤井秀一闭着眼睛抓住了她的手:“……别走。” 金发女人微微愣住,低下头看着两人手腕相接的部分, 笑了笑, “嗯,我不走。” 她很快意识到对方弄错了人。 赤井秀一握着她的手用力收紧, 力道大得让人疼痛起来,她听清楚他的呢喃声了, 他说的是, 莲。 为了进入组织卧底,于是选择交往的对象。 朱蒂轻声说:“是……做了什么样的梦呢。” [秀。]朱蒂茫然又沉默地想,[你到底是怎样地爱着她呢?] 醒来的时候, 那种仿佛在火里炙烤的感觉已经消退了许多。 旁边的冰袋已经热了, 朱蒂换了一个新的过来, 见他醒来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他掐了掐鼻梁, “辛苦你了, 朱蒂。” 她眼睛里有一些血丝, “没事。”她最终还是微笑了起来, 轻松地说,“你能恢复我就很开心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 赤井秀一手一顿,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歉然。 “抱歉,让你担心了。” 谁也没有提过去的事,一切宛如从未发生。 他取消了调休的假期,就算上一个任务最终失败,结果也并不需要归咎在他的身上, FBI还是给予了一定的休息时间,他不是多么热爱工作的性格,但仍旧以高分通过了心理测试,很快重新回到岗位上开始复工。 他走进了FBI的大门,对外的大楼里已经进驻了上班族,光鲜的精英打扮,敞亮开阔的工作环境,随时都可以直接放到ABC上做世界灯塔宣传片,阳光的没有一点阴暗之处,因为阴暗的地方是见不得人的,他按下负楼层的电梯,一阵失重感后,电梯门打开。 FBI搜查官的赤井秀一,很快走进了工作区域,在一间间的监狱里穿梭。 要维护世上的光鲜,就要有人做不那么光鲜的事情,在这个灰暗的,只有黑白灰色调的地方,装着许多肮脏的罪恶。监狱里很安静,偶尔有那么几声咒骂,赤井秀一目不斜视地径直穿过去,那里是他要负责审讯的人。 在这个灰色的地带里,也允许用一点灰色的手段。 “你会下地狱的,先生。” 正在翻阅犯罪卷宗的男人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在那之前,被你玷污的十二个无辜女孩会在门口先等着你。” 对方眼睛瞪得圆圆地盯着他。 “……可惜离最后的晚餐还差一个,”凶手喉咙里咕嘟响着,发出了古怪的笑声,“你有喜欢的女人吗,Sir?” 他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因为冰冷刚硬的枪管已经从嘴里强行插-进去,死亡的威胁悬挂在头上,让人无法再继续开口,在那一刻,心跳声砰然剧烈了起来,男人惊恐地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 僵持了很久,那把枪才收了回去。 对方并不老练,因此只敢把罪恶之手伸向缺乏自保能力的年轻少女,被魔鬼眷顾后屡屡成功,而且善于逃窜,在几个州之间来回躲藏,现在终于被逮捕,只是至今仍不肯交代所有的犯罪经历。 为了避免这件事被虎视眈眈的在野党拿来向民众宣传,顶头直接下达了不计代价迅速处理的口令。 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好言相劝,他选择了另一种更便捷也更直接的方式,对方嘴里呵呵地大喘着气,肺部好像变成了破烂的风箱,睁大着眼睛,“魔鬼……会诅咒你……” 他突然说不出话了。 “……莲?” 穿着白色裙子的黑发女人疑惑地抬起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是玩什么新的游戏吗?”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干嘛不说话啊,”莲衣奇怪地问,她想向他跑过来,却被硬生生绊住了脚步,又慌又怕地向他求救,“为什么……我会被镣铐锁起来?”她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好疼啊,秀,我好疼啊……” 她的身体很快蹲了下去,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成一团,脸色变得很苍白,指尖在地面抠出了淡淡的抓痕,听不见耳边有人在大声地喊她,只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手上的镣铐,白色的裙子很快被鲜血浸湿,像艳色的玫瑰。 她浑身剧烈地发着抖,没有看他,也抵触着任何人的靠近。 脑袋里空荡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秀,秀?你怎么样?如果没有恢复的话,不用这么着急过来,詹姆斯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没事。”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不会叫他秀。 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但这话显然没能成功说服朱蒂,他猜想自己现在的脸色大概很糟糕,因为她看过来的眼睛里还是隐藏着浓浓的担忧,只是怕他多想又压了回去,“我的工作已经忙完了,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耳边的声音和脑袋里的幻听同时响起,让他一时间有些混乱。 [秀?] “秀?”朱蒂说,“去吧,没关系的,这种事情这几年我也负责了不少。” 他起身有些摇晃地从审讯桌前走开,走到门外又忍不住回过头,隔着铁栏杆,她的幻象已经消失了,没有尖锐的叫喊,没有滚烫的眼泪,被关在里面的男人还是那副充满怨恨又不甘的样子。 [去死——] 他踉跄了一步,心脏在一瞬间剧烈疼痛,仿佛被什么击中。 “——黑麦威士忌。” 尖锐的标嗤的一声扎进了靶子里,正中贴在靶子上的照片,尖头正好扎进了照片上男人的心脏。 黑色的针织帽,黑色的长发,碧绿色的眼瞳,现在上面已经千疮百孔。 被背叛的女人发疯真可怕,途经的组织成员非常有求生欲地远远绕开,没人想去招惹,又有点佩服还敢守在旁边的波本。 看来他们两个有一腿的事……也是真的了? 关于组织里蜜糖酒的传言方向,主要都注重于和三个代号成员之间的爱恨纠葛。 蜜糖酒第一个男友是组织目前已经叛逃的卧底黑麦威士忌,对方似乎对她只存在利用,她嘴上虽然坚持两人只是债务关系,实际上却动了真心,要不然怎么会被组织关了禁闭好几个月呢? 还有人说不要再说从前的事了,因为蜜糖酒已经和组织里的三把手、同时也是黑麦威士忌从前上司的琴酒搞在了一起,他们曾经长达整整一夜同处在一间房里,第二天蜜糖酒脸色不好的从房间里出来,排除掉琴酒不能人道的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真相就只有一个。 她完全就像是琴酒的狗,他只要勾勾小指头,她就会飞快地摇着尾巴跑过去。 当然,在此基础上又延伸出了另一种说法,这种说法比较隐秘,通常只在私人小群里出现——以免被某长期携带伯-莱-塔的不知名人士击毙。 这种推测很理性,从实际出发,认为琴酒,还有最近出现频率较高的波本,他们和蜜糖酒进行密接并不是出于真心喜欢的因素,组织里的人通常都很难拥有正常的情感,所以他们一定是因为想要报复黑麦威士忌,才选择对他的前女友下手。 而心机深沉的蜜糖酒其实早就看穿了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她深知黑麦威士忌和琴酒,还有波本威士忌不对付,他们三人都抱着同样的目的,心照不宣,所以她试图借着两个和他敌对的男组织成员身体给前男友的针织帽染上绿色。 最后一种说法获得了广泛赞同,在屏蔽了三位当事人的情况下。 妹妹:“……” 她瞠目结舌,目瞪狗呆:“和琴酒待的那一晚我一直都在拆卸机-枪!” 琴酒嫌她太菜了,硬是没事都得找事给她做,可把人烦的。 波本挑了挑眉,没说信还是不信:“但‘蜜糖酒恨不得把身心都奉献给琴酒’这件事,总有流传的原因吧。” 妹妹冷哼一声:“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 她喊对方名字以示强调:“八崩。” 波本:“……”听上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你不打算对这些言论发表一下意见吗?”他对自己成为蜜糖酒脚踏三条船中的其中一条船的身份感到有些心情微妙,还有些许复杂,“随他们继续这么传下去?说你对黑麦威士忌——” “闭嘴。” 她冷冷地说:“不要在我面前继续提这个名字。” 波本瞳孔骤缩。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切实感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意。 妹妹面无表情:“我听了就想吐。” 毕竟在关禁闭的时间里,电击反应和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系统屏蔽只能屏蔽精神,而身体不可控制地产生了巴甫洛夫反应,等重新回到躯壳,除了接收一身的伤痛,她也不得不对黑麦威士忌充满了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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