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噤声。 很好,波本,同情你完全就是我脑子有病。 妹妹昂起了下巴,特高贵冷艳:“希望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赌约。” 波本:“没胸就不要学贝尔摩德了。” “……” 旁边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零,不要故意惹她生气啊。” 明明也很喜欢她不是吗?偏偏又喜欢惹对方生气,这种行为简直跟一年级的小男生没什么两样。 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妹妹反应了一下。 她眯起眼睛:“零?” 没有任何超出尺度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波本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故作平静:“嗯,降谷零,我的名字。” 心里却忍不住雀跃。 一开始就愿意这么亲近吗? “好哇,”妹妹冷笑,“叫零是吧,真是个好名字,一听就像你——你这个诡计多端的零!” 降谷零:“……” 他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 “哼。” 对敌人温柔就是对自己残忍,妹妹抱起双臂,看向窗外,“约定已经达成,赌注我也已经给你了。” “现在,是你实现你诺言的时候。” “愿闻其详。”他说。 诸伏景光作为赌注,那么就意味着与他相等的另一端的砝码有多重,但是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降谷零都在所不惜。 “首先,我要一样东西,”她说,“公安保护计划申请——你们是有这个东西的吧。” 原来是想要这个吗? 接受签署公安的保护计划,就意味着选择了和他们相同的道路。 波本愣了愣,脸上露出了微笑:“有啊。” 事实上,他今天本来打算给她的东西就是这个,没想到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而她现在也给了他足够说服上级的筹码。 “很好,”她点头,“准备一份。” “当然,已经准备好了。”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这只是第一个条件,第二个……” 她说:“我要公安警察降谷零和我对话。” *** 美国。 贝尔摩德驾驶着车驶过自由女神神像,往车内后视镜里一瞥,蜜糖酒坐在位置上一副深深陶醉的样子,把她看得有点好笑。 “你在做什么?” “我在呼吸自由国度的空气——电视上有人说特别香甜。” “哦,”金发女人红唇微勾,“那么,你的感想是?” 妹妹回味了一下:“还行。” 确实很香甜,满大街的快餐店,到处充满着高脂高糖高碳水的味道。 贝尔摩德轻笑起来:“电视上可不是什么都是真的,不要太容易轻信电视上的东西,女孩。” 不管多少次,妹妹还是不太习惯对方的口癖,不过她现在也算知道,贝尔摩德除了组织里苦艾酒的身份以外,还是美国的知名影星莎朗·温亚德。 一开始她还挺吃惊的,后来发现组织里的成员也不是想象的那样天天都兢兢业业地做反派分子,没事就喜欢去溜街,像不良那样到处溜猫逗狗霸占地盘,事实上,他们业余时间也各有各的事情要做。 比如伏特加,平时没任务摘下墨镜也就一普通群众,有回听见他骂特O普她还吃了一惊。而且他还喜欢上网冲浪,喜欢看综艺偶像之类的节目,话虽然不多,但手底下有十几个马甲,经营得风生水起,专门用来网上打投、撕逼。 怎么说呢,就……挺令人意外的吧? 组织里平平无奇的伏特加,放在网络上,居然是能号令一方粉丝的大V。 听说贝尔摩德是影星之后她还很感兴趣的去查了一下,补了好几部戏,她的电影风格有点类似《猩红山峰》之类的,演技卓然超群。 “喜欢吗?” “没怎么仔细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妹妹老老实实地说。 “你喜欢什么类型?就算没有演过,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我也会演哦。” “《忠犬八公》、《野性的呼唤》……” “……” “以后会不会演呢?” 贝尔摩德:“……” 为什么都和狗有关? “说实话,我有点好奇,”妹妹说,“演戏是为了帮组织扩展人脉吗?” 贝尔摩德:“这么说我可是会生气的,演戏也是我的职业。”她打了个方向盘,有些自嘲,“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像我们这样的人,居然也配有正常的生活。” 妹妹感觉她这话说得好像卧底。 但是不至于吧…… 总共才见过几个组织代号成员,结果都已经好几个卧底了,要贝尔摩德也是的话,这组织也太水了。 “记得哦,”金发女人魅力十足地朝她眨了眨眼睛,“从现在开始我是温亚德,小甜心。” 妹妹忍不住说:“美国人都这么……嗯,热情的吗?” “嗯哼,”光彩夺目的女明星露出笑容,“当然,这是很正常的语言习惯,有感情就要热烈地表达出来,结婚后每天都要说三次我爱你,不然说不定就是感情破裂的征兆。” 怪不得黑麦威士忌把蜂蜜陷阱运用得那么熟练,原来是个美国人,属于国籍天赋了这是。 “说了就不会破裂吗?”她问。 贝尔摩德一愣,挑了挑眉:“好问题。” “你说得对,”女人说,“只不过人人都喜欢听好听话。” 两人进入了事先安排好的酒店,洗漱的时候,妹妹差点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她当然不能以蜜糖酒的身份入境,否则很有可能直接被FBI发现。 现在的状态是易容后,她对镜子做了几个表情,易容的脸高度贴合脸庞,也能跟着作出反应。 “感觉如何?”靠在洗漱间门口的贝尔摩德穿着一身低胸吊带贴身真丝衫,抱着双臂慵懒地靠在门槛上看着她,“成为另外一个人。” 妹妹想想:“像戴口罩一样。” “没戴口罩走在街上的时候总是会在意自己的表情,但是戴了口罩之后没人可以看见口罩下是什么表情,所以觉得很放松,哭也好,笑也好,反而都变得自在起来了。” 她撕下易容的脸,底下的真容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大概是没什么可笑的,或者是可笑的都已经笑完,于是再做表情,反而很耗费精力。 冰凉细腻、带着些许红酒香气的手,从背后抚上了她的脸庞。 “亲爱的,”镜子里,金发女人的脸贴上了她的脸庞,“成为另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扮演得太长久,说不定……你就会忘了自己原本是谁。” 妹妹要扮演的是日本公司派过来的负责人,这个角色跟她本身的定位很像,主要区别只在于外貌和形态,要和组织的蜜糖酒稍作区分,以免被认出来。 “……你确定要叫这个名字,张三?” 妹妹嗯嗯点头。 她苦中作乐地想,这个名字非常符合她现在的身份,而且也暗合了曾经糟糕的感情经历。 贝尔摩德并不是一个有多喜欢管别人的人,她很少会在意什么东西,不插手也不干涉,把妹妹安排好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的吗?”贝尔摩德停下来,微笑着说,“在杀死黑麦威士忌之前,我会给他带到的。” “没有。”她说。 金发女人眼中微冷:“真是无情啊。”组织的洗脑。 “没办法的事嘛。”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无话可说。 妹妹是个什么水平,琴酒清楚得很,所以杀死赤井秀一这件事不过是他用来试探她态度的工具,她有另外的工作要做——是本职工作的经济类。 要合作的企业规模远超组织,总部又在美国,当然只能组织去迁就对方。 一段接洽完毕,她有了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在咖啡店里休息的时候,在图书柜里顺手抽到了一张传单,是关于大剧院的演出。 贝尔摩德是不是有演出来着? 地点离现在的地方也不算很远,她干脆走过去。 ……然后就把自己给弄丢了。 应该就在这附近,妹妹问了几个人,结果走了大半天路越走越偏。 最关键的是,天色越来越阴,好像就要下雨了。 没带伞多半要被淋湿,不过也无所谓,易容-面具是防水的。 其实不防水也好,反正也没有人能透视面具,张三再丢脸和她齐木莲衣有什么关系呢? 手机嗡嗡响起,点开一看是贝尔摩德发过来的消息。 是一个地址,定位就在这附近,周围也无人可问,她只能寻着时有时无的门牌号往里走,大概是被废弃的区域,这里相当的幽静,走在其中,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很快又多了另一种声音——天上逐渐下雨了,雨丝点点滴滴地落在地上,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衣服。 妹妹无头苍蝇地走了一会儿,感觉头似乎又隐约地开始晕眩。 [该不会又要生病了吧……] 体质点已经降很低了。 她忽然停下。 雨声中,一声枪响忽然惊起电线杆上栖息的乌鸦。 是那边!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有些撑不住,但还是努力尽快接近声源地。 拳脚声在雨里砰然作响,贝尔摩德正和一个金色短发的女人缠斗在一起,骨骼碰撞,咔嚓有声,对方的格斗技术虽然稍落下风,但动作极狠,又相当地豁得出去,不惜把自己的要害暴露出去也要交换敌人的伤口,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间反而掣肘了贝尔摩德。 她用指尖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感叹道:“真凶啊,小女孩,你不要命了吗?” “或许,”对方冷冷地说,“但你的命也要留在这里。” “就这么恨我么……”她说,“你很眼熟,我们哪里见过?” “等你下地狱见到父亲——不,他不会在地狱里,只有你才会去那里。” 贝尔摩德侧身避开一记手刀,恍然微笑,“是你啊,”她态度如见旧友,亲昵地招呼,“小朱蒂。” 回答她的是一记狠攻。 地上扔了两把枪——大概是子-弹都已经打空了。 妹妹默不作声地站在建筑后,这个角度,刚好将打斗的两人尽收眼底。 她摸出身上带的手-枪,慢慢举起,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贝尔摩德朝她的方向勾起嘴角。“很抱歉,今天你大概是不能如愿了。” 话音刚落,她突然上前扣住金发女人的手,成功让她的身体失去几秒的行动力。 “贝尔摩德——” 朱蒂睁大眼睛,忽然意识到对方有援兵在附近。 莫非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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