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方如妍和叶淮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齐翰将拥有的一切保护的如同铁桶一般,他们即便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便也只能气得干瞪眼了。 他那边弄的风生水起,我这里除了消遣以外也有一个重要任务——变着花样儿打发齐晟的热情赐婚,跟他明着暗着玩儿心眼。自打半年前吴卓和钟迎夏“闪婚”后,齐晟又试着往我身边送了许多大家闺秀,都让我用各种方法打发了,之后我们就开始了长达大半年的“拉锯战”;齐晟那边锲而不舍,我也丝毫不敢放松,折腾到现在倒也没让任何人钻了空子。这种事情嘛,解决方案无外乎一个“拖”字,我反正是有大把时间可以耗的,但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可耗不起,这一来二去的很多就主动放弃了,可谓正中我下怀啊! “奴才给殿下请安。” 我正倚着窗子神游天外,强公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后,听到他的声音我一个激灵,急忙转过身来虚扶:“公公免礼,可是皇兄有什么吩咐?” 强公公是齐晟心腹之一,我可得罪不起;而且我早摸清楚了,一旦齐晟遣他来亲自宣我,指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跟我商量。 “圣上在龙仪殿中设了家宴,特意请您与赵王殿下同去,还带了皇长子呢。” 额……不仅是我,连赵王大兄弟和满了一周岁的齐灏都在?可是,赵王在我还能理解,但齐灏不过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宝宝,齐晟带他去干啥?难不成要从娃娃抓起,耳濡目染教他如何和未来的弟弟们勾心斗角皮笑肉不笑嘛? “本王去整理一番,还请公公在外殿稍候。”想归想,去还是要去的;不管怎样,能再见到齐灏那小娃娃,我还是蛮开心的。 我的车驾行至龙仪殿,刚下了车跨进去,就见到一团肉乎乎的“球”向我滚过来;我本能地蹲下身搂住,发现怀里那团“球”正是小不点齐灏;他显然还在学走路,而且颇有野心,走都走不明白就非要开始跑,所以才踉踉跄跄扑到我这里的;而跟在他身后那群侍卫宫女也被他惊到了,生怕他跌倒受伤,如今看见我都纷纷松了口气。 “灏儿,好久不见啦,想不想婶……叔叔啊?” 我刮了刮他幼嫩的鼻尖,一如既往的开口逗弄他,却在忘我之下险些说漏了嘴,急忙在最后关头强行补救回来;见周围人都没什么异常反应,我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抱起他来到殿中央,对早已入座的齐晟和齐鸣行礼:“参见皇兄、赵王兄。” “免礼,九弟快入座吧。”齐晟对我抬了抬手:“今儿是咱们兄弟几个的家宴,不必这么拘束。” 我抱着齐灏走上去,将他动作轻柔的放到齐晟身边,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跟他们客客气气的举杯开喝。 宴席的气氛甚是欢愉,一片兄友弟恭的祥和;齐晟主要负责发话,赵王主要负责听外加附和,而我则主要负责吃,趁他们聊的欢快,将所有佳肴都统统送到自己肚子里。 酒过半酣,该说的话也说了,该听的也听了,而该吃的也吃的差不多了,齐晟这才一挥手屏退左右,似是有什么悄悄话要与我们单独商量;我不动声色的放下端着的一盘菜,也开始正襟危坐等着他开口。 齐晟不是那种“party boy”,他举办宴会的目的绝对不止是请兄弟们来吃吃喝喝那样简单,这一点我早就心里有数,是以我知道现在才是重头戏。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一个月前靖阳关以北传来的急讯?” “愚兄听人议论过。”赵王先开腔,而我简单思索了下,也接道:“小弟亦有所耳闻。” 大概三十日前从北边境传来八百里加急传信,说南夏一支大型商队在北漠境内被洗劫一空,所有商人皆被屠戮,财宝和货物也不翼而飞;这种事情其实并非初次发生,北漠与南夏对立数百年,那边民风狂野,作风颇为野蛮,劫持商队的事情时而有之。百年来两国大大小小战争不断,不过谁也没能一举将对方拿下,直到数十年前成宗在位期间,北漠那次战役发动规模稍大了些,成宗齐靖是个敢想敢做又英武果决的明君,他指挥大军北上迎敌并打破北漠军队,以麦帅张生等人为首的名将更是猛虎发威,一口气将北漠人撵到靖阳关以北三千里,至今都不敢再来侵犯南夏边境。 而自从那场大战后,双方即便偶有边关互相骚扰的举动,也都有意息事宁人,对彼此表达一下外交上的口头谴责,互相遣送使者去赔个礼道个歉再给受害者家属一笔抚恤金,事情就这么含糊过去了,这么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同理,这次事件虽然闹的稍微大发了点儿,但要是双方都有意不挑起战争,进行冷处理也不是不行,就看齐晟自己怎么打算了。 “北漠嚣张跋扈,杀我南夏子民,扰我南夏边疆,还意欲派遣使者前来羞辱我南夏朝臣!”齐晟冷冷地说着,声线蓦然阴沉到能拧出水,顺带着大殿中的烛火都跟着抖了抖:“二哥,九弟,你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问你们,北漠如此挑衅行径,朕应不应该忍下这口气?” ……诶?!等等,这话有点不对劲…… 听到他的话,我脑中的思绪戛然而止。我想错了,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听他的意思,齐晟压根就不打算相安无事!! 对于这个想法,我却并无太多的意料之外,毕竟我掌握着这个时代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的重要信息。我稍稍定了定神,看了眼对面的赵王,他仍是一副犹疑不定的样子,跟我交换了下眼神,示意让我先发表意见;我嘴角牵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微妙笑容,对齐晟拱手朗声道:“北漠欺人太甚,理应严惩不贷!” “……?!” 我这话一出口,满堂皆静;齐晟一脸审视地望着我,赵王则显出惶恐的表情,似是没想到他向来温和的九弟会出此惊人之语;在他们的双重目光夹击下,我则很是淡定的跟齐晟眼神交流着,一脸坦诚的“你懂得”。 我敢这样说,是因为我坚信,我猜中了齐晟的心思,更是说出了他真正想借我们的嘴来说的话。通过这两年的近身接触,我早就能看出来,齐晟与阿九完全是两类人;和阿九淡泊平和、不喜暴力的性子不同,齐晟具有十足的侵略性,他绝不会委曲求全,更不会甘心与百年宿敌和平共处。他是一头凶猛的虎,有着称霸至尊的野心,这一点倒是和成宗齐靖颇为相像,难怪成宗当年会对这个孙子如此青睐。 而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齐晟和北漠皇帝肖绪显然不是“一公一母”的关系,他当然容不下对方跟自己张牙舞爪嘚嘚瑟瑟,是以挥师北上歼灭北漠,对他来说是必行之策。经过之前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如今的南夏国富兵强,库府粮食和钱银都多的浪费不完,有的是挥霍败家、穷兵黩武的资本。 自古动兵打仗都需要一个“名”,尤其是要全国内部上下齐心;这次的“劫财事件”可谓是给了齐晟一个名正言顺出兵的理由,南夏军民也都对此义愤填膺,再加上他有意运作一番挑起两国旧日积怨,以及边疆两境的升级冲突,这么一来简直不打北漠都说不过去了。 对了,再多说一句,关于这回“外交冲突”,我其实怀疑,这根本就是齐晟自导自演搞出来的事情,就是为了能挑起争端师出有名。虽然我对他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有些不齿,但我不得不说,他这套路玩儿的可不是一般的溜啊…… 至于他刻意让我和赵王亲口说一嘴,真正目的并非征求我们的意见,而是为舆论造势来引导风向统一口径,毕竟我们两人都身为皇族郡王,即便没有实权,朝廷威望和影响力还是摆在那儿的;作为家主,他需要得到两位兄弟的理解,而作为皇帝,他需要得到两位王爷的支持。 “愚兄和九弟、和圣上同心。” 不一会儿,赵王也下了决心,对齐晟表达与我相同的观点。 很好,赵王兄弟反应也是蛮快的嘛。 其实我故意推波助澜支持齐晟赶快发兵打仗,不光是为了配合齐晟,更是有非常深层的原因—— 我事先就知道,这仗一定一定会打;即便不用我来说什么,这场战役也必定会发生。 因为,这便是历史轨迹的必经走向。 在我穿越过来之前我就隐约记得,南夏的确在后来灭了北漠一统全国,结束了持续数百年的南北分立局面。按照时间来推算,也正是第十一代皇帝,即齐晟在位期间发生的事;阿九前阵子在与历史系薛昂教授的谈话中得知,要追溯具体时间的话,战争也正是不久的将来了。 “三哥会一统江山,开创我大夏五百年辉煌。”我犹记得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迸发出完全不加遮掩的野心和骄傲;我明白他作为皇室子孙,也胸怀成为天下雄主盖世明君的愿望,虽然他自己实现不了,但能看着亲人完成祖先这一夙愿,想必他也是衷心的感到自豪。 “那九弟你说……”见我们俩都表态支持,齐晟颇为满意的微微点头,随后转而继续问我道:“若想一举歼之,朕需要先做什么?” “唔……”这个问题对从小熟读兵书的阿九来说不在话下,但对于我可就有点难度了;我努力回想自己在小学时带一群同学去跟隔壁班的打群架时都是怎么做的,然后换成比较“专业”的语言答道:“先发制人,出其不意。” ——说的通俗点,就是趁他们不备一脚踹开他们班级门,然后冲进去占领课桌,再把门一关,不让对方去找老师。这么一来,基本很快就搞定了。 “哦?”他饶有趣味的挑眉,深深的看我一眼,说:“九弟和朕想到一处去了,看来九弟的谋略和野心也丝毫不逊色啊。” “呃……”我莫名觉得周身一冷,立刻意识到齐晟的猜忌病又犯了,赶紧甚是诚恳的表示自己不行:“皇兄太抬举臣弟了,臣弟不过是纸上谈兵,哪及得上皇兄的雄韬伟略?” “朕没别的意思,九弟不用那么紧张。”齐晟无奈的笑了笑,对我摆摆手安抚我,随即敛肃了神情,提高音量沉声说道:“朕也意欲杀北漠措手不及,所以朕第一时间就已密令驻守泰兴的杨豫将军派人奇袭北漠边关重镇,只为占据重要关塞,乱其军心,扰其民心,断其补给,锁其耳目;以杨将军的本事,想必捷报不日就能传入盛都。数年来朕早在边疆逐渐囤积重兵,朝中几员得力虎将被朕陆续安排到了北境,粮草供应也都安排妥当。万事俱备,只待捷报一来,朕便御驾亲征,誓必攻破上京,将北漠收入我南夏版图!” ……!!!我和赵王忍不住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颇为震惊的样子。 齐晟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此番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居然在我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已暗中部署并付诸行动了;果然如我所料,他对此早有准备,数年前还是太子时便开始策划对北漠动兵,这些年来时机日益成熟,他寻机调兵也愈加频繁;起初我跟阿九都有些摸不透他的路数,如今我们看明白了,竟是在这儿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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