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把做好的面端上桌,眼神一振道:“那是当然。” “其实我刚刚看见你从衙门里出来,莫非就是……” 安幼舆点头,立刻收获了老板娘疑惑中带八卦的目光:“不知公子和惠姝有何干系?” “没什么干系,只是觉得惠姝姑娘年纪轻轻死于非命,真是可怜人。而如今还不能还她公道,心中不忿罢了。” 老板娘听他这一说夸赞道:“公子真是侠肝义胆。” 然后又换上个神秘兮兮的表情,“这事儿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对街那个女人指不定知道些什么。” “大娘说的是?” “就是那个云珍。之前也在贾家做丫鬟,前些日子不知做了什么错事被赶了出来,那个惨哟,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惠姝上吊第二天,我还见她到贾家门前去了,啥也不干,就在那棵歪脖树下站了一个时辰。” 问清云珍的住处之后,安幼舆向大娘道谢,开始慢吞吞吃起面。 那天惠姝魂飞魄散的惨状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也有和戚芸同样的疑问,为什么她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被收服?明明之前报仇的恨意如此强烈。 他隐约觉得其中有什么没被大家看到的东西,抱着探究的心情,他付了面钱,迈步向云珍家走去。 云珍的住处并不宽敞,一处低矮倾斜的房屋,不过一个被主家赶出来的丫鬟,身上能有几个钱。 安幼舆叩响了屋门,过了许久,他都要以为没人在家了,才传出一道女子细弱的声音: “谁啊?” “云珍姑娘?在下安幼舆,有些事情想找姑娘了解清楚。” “什么事?”声音带上了一丝警惕。 “关于惠姝姑娘的事。” “呃……”门后沉默了约有一刻,然后被缓缓拉开了一条缝,云珍混杂着不安的眼神看映入眼帘,她看了安幼舆好几眼,也没有要给他开门的意思: “就在这儿问吧。” “我听人说,姑娘还曾去贾府门前吊唁惠姝,惠姝生前应与姑娘交好……” 云珍却像听到什么荒唐事般吃吃低笑起来:“我与惠姝交好?你听谁说的?” 安幼舆讶异道:“那么二位是?” “你以为我变成现在这样,是谁害的?”云珍反问道,他留心观察了一下云珍的神情,话语间的讽刺毫不掩饰,于是更感疑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能否将其中隐情告知一二?” 云珍本来也没想隐瞒,只是看了他一眼:“这算不上什么隐情,只是我的话无人相信。公子当真想听,我也不会推脱。” “惠姝进了贾家后,很快就与我们都熟络了,她岁数不大,却很会说话,心思转得快,夫人很喜欢她。 可只有我知道,她根本不像表面那般纯良。有一回我亲眼撞见她偷了一枚夫人的玉扳指,她求我不要说出去,我便答应了她。” 云珍的表情随着回忆逐渐变得阴沉:“可夫人发现了,召集所有奴婢审问,我虽然害怕,却仍然没有供出她。可她!竟恶人先告状,诬陷了我。还从我的枕头下找出了扳指,我知道那是她做的,但夫人却信了。”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咬牙切齿道:“我这条腿都是拜她所赐!你知道吗,从那天后我每日都在咒她不得好死,结果她后来竟真的死了。” 云珍说到这里表情稍缓,“我只恨没有亲眼看着她死去,老天有眼,这是她的报应……哈哈哈……” 安幼舆看着嘴角上扬的云珍感到一阵寒意,接话道:“据说惠姝姑娘是被贾公子……” 云珍止住笑声,但眼里复仇的快感还没有散去:“那是她活该!” 看来继续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安幼舆见她这副模样,对她行了一礼:“那么在下告辞了,姑娘好生歇息。” 离开云珍的住处,安幼舆叹了口气,惠姝不愿被收服的原因就是这个么? 他仍存有疑问,就算是害怕真相被发觉,可正如云珍所说,惠姝平日隐藏得很好,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乖巧伶俐的小姑娘,没人相信她的话。 从贾公子身上,也许能找出更多线索,可惜他一无名二无财,无法接近贾公子,怕是还没进贾家大门就会被打出来。 如果是花姑的话,应该不会考虑这些,立刻就冲过去吧。 安幼舆想起花姑那张倔强的脸,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对了,花姑拒绝与自己同行时,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此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袭来,安幼舆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打晕了过去。 而花姑现在的确非常忧心,虽说白骨泉水已经托小妖给鸣刑送去,父亲的伤势应该暂且不用担心,可虎妖的威胁却还没有解除,自己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泽谷,她还想回家。思来想去没个结果,于是便想去找戚芸商量。 可戚芸不在房里。 “她去哪儿了?” 难道跟柳公子在一起么。这么想着她走出房门,却僵直在门口。扩大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她恐惧的虎牙。 但最令她害怕的不是虎牙,而是他肩上扛着的人。 “好久不见啊,小妖。”虎牙轻蔑地一笑,“那天不是挺横吗?现在怎么被吓成这样?” “哦,难道是因为这个?”他拍了拍肩上扛着的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眼神就像在看到手的猎物: “我只要轻轻一捏,你的小情人的脑袋就会开花。” “住手!”花姑立刻喊道,汗水浸湿了手心,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出现了,安幼舆被虎妖抓住,而自己没法反抗。
第47章 花姑子(十八) “唉。”戚芸踢着脚下的石子,心里还是不爽。忍一时越想越气,可自己也只能在这儿生生闷气了。 而且柳易是实打实地救过她的命,现在还要仰仗人家的保护,怎么折腾也不该有怨言。 她又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可怕的势力针对。那天猫伯的含糊其辞,基本能确定是在自己下山前发生的事。 不,模糊的记忆并非只有下山之前。她睁开眼时见到的第一个人类是张媒婆,在那之前呢? 自己能记得下山的过程和下山后发生的一点事,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如果说在山上修炼的记忆是模糊不清,那一段就是完全的空白。 能这么确定是因为她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空虚,和对其他缺失的记忆感受不同。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我来告诉你吧。” 一道声音凭空响起,惊得戚芸猛然抬头。 “谁?!” 她没看见声音的来源,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完全不同于面对蛇妖的那次,比起现在这个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戚芸差点被压得直接跪下去。 她心里暗暗叫苦,也愈发感到不妙,柳易就在附近,他却敢现身,是否说明他实力不在柳易之下? “你想干什么?我要叫人了!” “哼,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神秘人冷笑,一副看好戏的语气。 于是戚芸深吸一口气大喊“破喉咙!破喉咙!” 神秘人:“……” 这下糟了。戚芸开始冒冷汗,她刚才是真的用尽全力在喊,然而一丝回应都没有,也许四周已经被这个神秘人布下了某种结界。 “你有本事欺负我,有本事出来啊!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 戚芸一刻不停地扫视四周,手上悄悄去捏藏在衣袋里的小葫芦,但下一刻她的手就无法再挪动分毫。 接着她衣袋里的小葫芦就像被线牵引一般飘了出来,那道声音忽然接近,仿佛就在她耳旁: “那只老猫以为给了你这东西就能保你?实在太天真了。” “你和猫伯是什么关系?”戚芸浑身紧绷,身后的危险气息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始终没有服软。 “很可惜,现在你没有向我提问的权利。”声音又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我倒是越来越想知道你当年是如何能在夺魂咒下活下来的了。” 戚芸感觉威压比刚才又重了一些,这次她没再硬撑,顺势跪了下来。 她没有问出口,夺魂咒从字面上看应该是跟魂魄有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穿越到这里恐怕和这神秘人有直接关系。 “夺魂咒?” 显然她这一问在神秘人意料之中,他语气没什么波澜: “中了夺魂咒绝不可能活下来。”那声音忽远忽近,此时飘到了戚芸面前: “而你不但还能生还,似乎还没受到影响。” 如果神秘人会读心的话,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戚芸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已经在夺魂咒下消散了,所以自己这一缕异世的魂魄才能占据这里。 说出真相不知这神秘人会不会相信,而且她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对自己再使一次夺魂咒。 “地眼是你搞的鬼吗?”戚芸换了个问题。 “是……” 神秘人承认得很干脆,甚至语气还带着欣慰和得意:“地眼已经散播出去,我的力量会越来越强,而你注定会成为我变强的铺路石。” “魔修是不会被接受的,你才是注定被讨伐的那一个。” “哈哈哈……”神秘人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讨伐?谁能讨伐我?” 下一秒难以抵挡的可怕气息完全压制住戚芸,她的皮肤被划出道道伤痕,血滴落在地面上。她嘴上依旧不停,但声线已经带着一丝颤抖: “要不这样,你把我放了,我就当没见过你,也不会把你是幕后黑手的事捅出去。” 神秘人的气息离她非常近,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双手给捧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放了你?你的魂魄我还没好好瞧瞧。”他冷笑道: “你也不必拖延时间了,柳易根本找不到你。” 戚芸叹气,她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尽管现在她为被捧着脸而感到一阵恶心,但依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别吓人了,你这个结界撑不了太久吧?” 空气短暂地安静了一秒,神秘人波澜不惊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什么意思。” “你能控制自己的声音和我的行动,自己却不现身,是因为你只能从外面操控结界吧。” 戚芸垂下眼帘看着地上的血迹,她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如果这个神秘人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只是放出威压,直接过来抓住自己应该更快才对。 他嘴上说着对自己感兴趣,却迟迟不现身,难道他还有什么不能被人看到的顾忌不成?而且从他不断对自己施加压力来看,他并不能直接触碰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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