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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他偷懒被发现，那么负责卫生的那位老太太就会摘下她的帽子，用里面藏着的皮鞭打他。 嗯，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揍的工藤新一在五感俱全的游戏里第一次挨揍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十九世纪的伦敦没错、开膛手杰克没错、福尔摩斯没错，这个游戏世界和他起初想象的并无差别，甚至可以说是逼真无比，简直就是福尔摩斯迷的天堂。 但他的计划明明是和大家一起协力破解案件、通关游戏、并找到和坚村先生被害有关的线索，结果现在呢？ 他是遇到小兰了，对方在一家事务所当实习律师，每天生活充实，在他上前攀谈时还友好的给了他一袋钱——这是她当时身上带着的所有资金——只因为他现在是个流浪少年。 ——没错，他成了福尔摩斯手下非正规军的一员，现在正遵循福尔摩斯的命令调查开膛手杰克。 诸如此类的还有坐马车正打算去看歌剧的园子大小姐、尚且8岁却小有名气的天才少女灰原、在医院当外科医生的光彦、刚刚迈入歌剧演员这行的步美、以及日式料理老板家的儿子元太。 更不要说那几个政客的儿子们，已经在游戏里子承父业，成为了新的政客、院长和警局局长。 大家不记得他，也不记得这是个游戏，都非常幸福满足的生活着，仿佛自己的确是这个繁华城市的一员，哪怕他们的名字和长相都格格不入。 除了他。 【你想要放弃吗？】 诺亚方舟——或者说泽田弘树、小田切和惠——的声音忽然响在他的脑中。 工藤新一继续扫着地。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是绝不可能放弃的。倒是你，其实也不希望我放弃吧？如果你想要我们全都沉睡在这个世界，就不应该保留我的意识。]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团体游戏。如果想要赢，你需要他们的帮助。】 [我知道。] 他非常明白，如果想要赢得这场游戏，光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他今天已经见过了不少人，至少这样他就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如果需要帮助，他可以想办法上门寻求。 但已经一上午了，唯独月城理世，他一直没有见到…… “你在干什么？” 一个娇俏灵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而这声音……他绝不会听错！ 工藤新一一顿，猛地抬头。 果然，月城理世精致漂亮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 和在学校、在涩谷的月城理世都不一样，现在的她更天真，像真正的、普通的十六七岁少女。 她眼含笑意的指了指脚下：“这里一片落叶都没有，可你已经扫了快十分钟了。小心修斯夫人骂你。” 修斯夫人就是今早那个拿皮鞭打他的女人。 “你说的没错……”工藤新一下意识接了话，“事实上，我今天上午已经挨揍了。” 少女看他的眼神怜惜起来：“是吗？真可怜，你一定是新来的。大家都知道修斯夫人最不能接受偷懒的人——虽然事实就是没有人愿意工作。” 工藤新一看着这样的月城理世，一时陷入了沉默。 显然，月城理世和小兰他们一样，失去了自主意识，完全融入进了这个游戏世界。 可他需要她。 同样的，他也相信，月城理世不会希望自己被一个人工智能控制。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甩开手里的扫帚，一脸正色的看向月城理世：“理世，其实——” 然而他话音未落，远处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带着成熟的味道截断他即将吐露出的真相。工藤新一抬头，一个和月城理世有着八分像的女人挎着篮子朝这边走来。 然后他看见月城理世眼睛亮了起来。 “妈妈。”她笑着迎过去，“你怎么来找我了？爸爸呢？” “你爸爸在给你看剧本。倒是你，我让你去喊艾琳吃烤糖饼，结果你就给我喊到这里来了？” “艾德勒小姐不在嘛，修斯夫人说她一会儿就到……” 工藤新一站在一旁，看着月城理世和黑池千璃交谈着，他从来没有见过月城理世这副模样，她笑得像阳光下沾着晨露的蔷薇，安心而漂亮的攀附在“母亲”的护栏上。 “那么，这是你交的新朋友？” 黑池千璃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目光。 工藤新一：“！” 虽然是假的，是游戏，但——但月城理世的妈妈在看他啊！ 工藤新一下意识挺得笔直：“咳……您好，我是工藤新一，是……，侦探。” 顶着非正规军的身份，他第一次说自己是侦探说得如此心虚，特别是他还面对着……月城理世的妈妈。 对方眨了眨眼睛，倒是月城理世接上了他的话。 “对，工藤君是个侦探，在剧院调查案件。妈妈，我们邀请他一起去吃烤糖饼怎么样？” 他一怔，下意识看向月城理世。 少女满含笑意的看着他，和往日和他相处时的月城理世没什么不同。 ——都是真实的她。 - 热乎乎的烤糖饼从篮子里拿出来，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工藤新一在感慨这游戏五感过分真实的同时，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黑池千璃和北川镇到前台和老朋友聊天，化妆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月城理世。 月城理世坐在旁边道：“我知道修斯夫人早上是不会给你们吃早餐的，快吃吧。” 工藤新一：“……” 他是真没想到来游戏里的第一餐是月城理世救济的。 但就像月城理世说的，修斯夫人真的没给他早餐， 工藤新一道着谢接过烤糖饼。 月城理世的声音又响起：“所以你是来调查开膛手杰克的吗？” 工藤新一刚咬住一口就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你难道不是福尔摩斯先生的非正规军吗？” 工藤新一更惊讶了：“这你也知道？” 月城理世一脸理所当然：“你说你是侦探，但你穿的很破旧，答案不是显而易见？” 工藤新一：“……”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所有玩家里充满了政客、医生、演员……只有他是非正规军？！ 【不要怀疑我的测算，你内心深处崇拜着福尔摩斯。】 [……] 工藤新一无力反驳。 “你调查到哪里了？”月城理世又开口，还递给他一张手帕，“报纸上说他刚犯下第四起案件，听起来怪吓人的。” 工藤新一接过手帕：“谢谢——事实上，我也才开始调查。福尔摩斯先生这个周去了巴斯克维尔，留给我的讯息并不多。” “好吧，如果有什么能帮到你的，请尽管告诉我。我就在这家剧院做歌剧演员。”月城理世舒了口气，忽然眼睛又一亮，“对了，你刚才喊了我的名字。你认识我？” 工藤新一握着烤糖饼的手一顿，看着月城理世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如果说刚才他还想要把月城理世从游戏里拉出来，那么现在，他犹豫了。 要告诉她吗？告诉她这是一个游戏世界，黑池夫人和北川先生都是假的，她的父母早就离她而去，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通关游戏，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他张着口，却欲言又止。 “工藤君？” “……” 半晌，他看着月城理世的眼睛，舒了一口气，扬起一个笑容来。 “不，没什么。”他柔声开口道，“你不是今天要演出？我当然就认识你。” 算了。 如果这是个游戏，早晚都会结束，他何必这么早叫醒她？ 【虽然我不确定她是否会相信你，但如果你能够让她相信真相，你们的通关率将会大大提升。】 诺亚方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工藤新一噙着笑看着月城理世，神情笃定而自信。 [不，你错了，诺亚方舟。这件事的本质并不在于她是否知道真相，而在于她是否相信我，进而帮助我。] [而我清楚的知道，对于她而言——] [真相里外、游戏与否，她都会相信我。] [就像我永远相信她一样。]
第117章 认可 吃完烤糖饼， 黑池千璃叫月城理世去台上排练，还非常热情的邀请工藤新一一同去看， 说是想要让他提提意见。 但一个流浪少年哪里懂这些， 还能提意见？ 他更怀疑对方是知道自己没钱买票看今晚的正式表演才这样说。 更何况——月城理世的表现完全不需要意见了。 他只见过一次唱歌的月城理世，那还是在他家时对方和他一起的合唱——说到这里，他想起来那张录音唱片还在他家呢——其他时间，哪怕是学校的日常活动， 月城理世都会拒绝上台。 她说她不喜欢在台上成为瞩目的存在， 被所有人注视。 工藤新一之前只觉得这是个人喜好， 但后来又才明了， 对于月城理世而言， 越受瞩目就越危险， 这一点始终贯穿着她的生活。 但现在，至少这一刻， 工藤新一看着台上沉浸在戏剧里的月城理世，只觉得她再合适不过去成为众人的焦点。 少女穿着偏希腊风的长裙，戴着金色的假发， 以维纳斯的身份唱诵着对帕里斯的训言[1]。空灵圣洁的声音响彻在这个剧场大厅里，不仅台下的黑池千璃和北川镇，就连另一边的修斯夫人都停下来看着她。 “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很有天赋？”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工藤新一耳边响起。他目光依旧放在月城理世的身上，只点了点头。 他甚至在想，如果现实就如同这样，月城理世会不会也会是这副模样？ 当初老妈给她定制的裙子本应属于她，而她本该是老妈口中的“小公主”。 身旁的声音又响起：“对吧！小理世简直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 工藤新一这才觉得那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女人的声音又喟叹着响起：“真想让她来演我下一部歌剧里的小公主啊——一定超级合适。” “……” 好了， 他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这声音未免也有点太耳熟了吧？！ 工藤新一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果然， 那张熟悉的侧脸正笑吟吟的看着台上的少女，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女人也转过头来。 “老妈——？！” - “真是没礼貌！我可还是单身欸。再说了，我就算当妈妈，也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儿子喊我‘老妈’……” 艾琳·艾德勒撇着嘴向黑池千璃告状，而黑池千璃好像早就习惯这种事情了，她无趣的打了个呵欠：“谁让你上次演的罗西娜[2]那么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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