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再说吧!我有点儿累了,想睡一会儿。” 婳儿一点儿都不想见家长。见了家长就要被催婚,完了还要被催生…… “我觉得,我们还不到见家长的地步。”吃了饭,安顿好莲妹,婳儿跟邵宗林商量道:“能不能推了这个饭局?” “这个假期,我拒了好几场相亲。” 婳儿不听,“我们事先说好了的。你的契约精神呢?邵先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邵宗林无可奈何道:“你就是拿准了我。” 婳儿耸肩道:“我连自己都拿不准。” 当晚,两人都兴致缺缺,相拥而睡。 清晨,温和的阳光细碎地洒如房间,斑驳地落在他的脸上,尤显安谧。 婳儿看着他横七竖八的头发,心里软得像解冻的奶油,不由得轻轻描绘他的眉目。 邵宗林朦胧地看了她一眼,把婳儿箍在怀里,轻喃道:“再睡一会儿。” 婳儿又甜甜蜜蜜地睡着了。 邵宗林睁着眼睛看怀里的人,末了长叹一口气。 算了,不逼她了,顺其自然吧。 田姨是个地地道道的广州人,做菜煲汤都讲究个原汁原味。 婳儿嗜辣,吃了几年粤菜都快要成佛了,好不容易不住校了,自然想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可田姨是邵宗林找来的,也不好辞了,只能将就将就,平常多叮嘱田姨放辣椒。 还没过半个月呢,莲妹的脸儿就小了一圈。 莲妹跟婳儿说:“能把阿姨辞了吗?在家里,我也要做饭的。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田姨早餐做的不错,汤也煲得靓。你想吃辣椒菜,在一旁提醒她就是了,或者自己下厨做一两个辣椒菜 。况且,家里还有许多家务。我是接你过来读书的,不是当保姆的,记得?” 田姨那头,也在跟李姨吐槽,“那姑娘,不晓得多会吃辣,跟不要钱似的,一刀刀地放,还一个劲儿地说不够。宗林一碗饭喝了两杯水,她也跟没看见似的。” 李姨皱眉,愁道:“你倒是多做点宗林爱吃的菜呀!” “没办法,拿着周姑娘的工资呢。”田姨叹道:“也不知道这活做不做得长久。” “没事做也活过来了。”李姨安慰她,“车到山前必有路,且看吧。” “唉!有事做谁不想做,好歹能赚几个棺材本,靠儿靠女不如靠自己。”要这份工作没了,实在有些可惜,“说句气人的话,我这活儿不比你的差。满打满算,加上宗林,也就三个人,人好说话不说,家具电器又齐全,真心轻松。要丢了这家,再想找个这样的就难咯。” “你在那里也有些日子了,晓得她家的情况不?” 田姨笑道:“太太叫你问的吧?别的谁问,我是风也不透的。太太既然问了,我少不得一五一十地说。这姑娘和宗林一个学校的,画画的,就要读研了,自己手里头有好些店铺,身价丰厚得很。再过些日子,她弟弟就要过来开店了。” “她爹妈是做什么的?” “我问了那个小的,听说是普通工人。” “那她哪来的那副身价。” 田姨笑道:“放心吧!正经来路,自己接私活存的,又赶上时候开了店,这几年一点点积起的身价。” “倒是个胆大心细的。”李姨笑道:“要不说呢,咱就没这眼光,没这运道。” “叫太太放心吧,是个好的,长得也标致。” 这邵太太听了,心里又添一层忧虑。 可见她是猜着了。这姑娘是样样都好,就是儿子降不住。 “现在的小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都住在一起了,都不来见长辈。咱们那会儿,也讲究自由恋爱,也不是这么个自由法。况且,你我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呀!”邵太太柳眉轻皱道。 一生颠簸,长子留洋未归,次女自杀,安稳下来,邵太太就想含饴弄孙,得享天伦之乐。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考量,许是时候不到。你别担心了,时机成熟了,咱儿子自会把人领回来。”邵先生安慰太太道:“她一个小姑娘,能拼下这么份事业,定是个有主意的。她能和咱儿子在一块儿,就能说明问题了。进咱家门,是早晚的事儿。” “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邵太太实在想不出缘由来,“她怎么就不肯来吃个饭呢?” 邵太太琢磨了许久,问:“要不我去找她谈谈。” 邵先生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婳儿忙活了一个月,终于把周世安的房子、店铺折腾好了,等他们来了,只需拎包入住、铺货开店。 “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要累死了。”婳儿窝在邵宗林怀里撒娇。 邵宗林推开她,“你这会儿别来惹我。小心我收拾你。” “你来呀!我怕你。”婳儿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等他来反应了就逃。 邵宗林起身去追。 婳儿的心随着敲门声跳个不停,还嘴硬道:“没辙了吧?” “除非你一辈子不出来。”邵宗林又气又爱的,狠狠踢了一脚门,转身去喝冷水降温。 婳儿一时不敢出去,索性就去洗澡。 又要大半个小时,邵宗林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她的曼妙身姿、浅吟轻哦,电视看不下去,书看不进去,只好去厨房倒腾点吃的。 切了一点腊肉丁,米洗净,倒进砂锅慢慢熬。 煮熬好了,浴室里的人还没出来,门铃响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邵宗林一边开门一边望着里面。 “家里有人?”邵妈妈问。 邵宗林红着脸道:“她在里面洗澡。你们在茶厅等一等。” 又拍门了!婳儿有点生气,“邵宗林,你怎么这么禽兽。” 邵宗林轻咳道:“我爸妈来了。我去给你拿衣服过来。” 婳儿接了衣服,问道:“我可以不出去吗?” 邵宗林摇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婳儿穿好衣服,把头发擦得半干才硬着头皮出去打招呼。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邵先生凝眸道。 “四年前,在火车上,我遇见过叔叔阿姨的。”婳儿把事儿讲了一遍,问:“叔叔想起来了吗?” “记起来了,还看了你的画来着,想来如今更好了。”邵妈妈牵了婳儿的手问:“这儿有你的画吗?” “画得一般,还请您不要见笑。”自从萍城回来,婳儿就搬了一些东西过来,如今两边混住。邵宗林还专门弄了一间房给她做画室。 邵妈妈看了画,由衷赞道:“工而见雅,已成一家。” “阿姨谬赞了。”婳儿摆好画具,问:“不知阿姨可否留下一二墨宝。” 邵妈妈点头道:“拿了我的画,可就要做我家的人了。” 邵妈妈当即便画了一幅双燕鸳鸯图。 婳儿见了,甘拜下风道:“今儿看了阿姨的画,才晓得什么叫班门弄斧。阿姨这话,设色鲜雅,兼工带写,妙真俱得,这才是真真切切地自成一家。” 邵妈妈摇头道:“别的都无所谓,关键是喻意好。你可明白?” 婳儿点头道:“我明白的。阿姨一片慈母心肠,只……” “爸,妈,我熬了点煮,你们喝点热热身子。咱们边喝边聊。” 邵爸爸也道:“是有点饿了。” 喝了煮,邵妈妈没再问两人的事了,只问了婳儿家里的事,还有将来的打算。 婳儿老老实实回答:“读了研,我想出国学习服装设计。” “我看她的意思,一时半会儿不会生孩子。”邵妈妈很是担忧,“她这会儿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生孩子就困难了。” 邵爸爸更担心,儿子和那女孩儿,半句都没说结婚的事儿,孩子更是没影儿,“她弟弟不是要过来做生意嘛,等他过来了,问问他们家的意思。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处着。虽说如今大环境好了些,这男女之事,也怕人捕风捉影。” “他们要是这会儿结婚,正好怀孕生子,我可以给他们带。等婳儿毕业了,孩子也大了,她想去留学也不打紧。”邵妈妈愁道:“这要是再等几年,婚没结,孩子没影,再两地分隔几年,神仙眷侣也要出问题的。” “咱们急也没用,关键是让他们俩急起来。” 婳儿心里有点慌,问:“你爸妈是不是特想你成家?他们会逼你吗?你会妥协吗?” 邵宗林叹气道:“他们老了,肯定希望儿孙满堂。逼我倒不至于,不过会催。至于妥协一说,压根不存在妥协不妥协。结婚,也是我所期望的。” “我明白了。”婳儿黯然道:“如果哪天你想结婚,跟我说一声就好,我,我……” 邵宗林低着头,听她宣判。 “我,我不会纠缠你的。”婳儿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心里难受得厉害,“是我对不起你。” 邵宗林失望得很,只问:“你不后悔吗?” 婳儿摇头道:“我不知道。有得必有失,谁不是一边选择一边后悔。我们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就是了,到老了也是一份回忆。” 邵宗林兴味寡然道:“今天有多快乐,明天就有多痛苦。” 这天夜里,邵宗林没有和婳儿睡一个房间。 婳儿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没有等她。 婳儿明白他的意思,跟学校请了一天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了回去。 邵宗林没有来找她,婳儿心里空落落的,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把自己关在画室没日没夜地画画。 等到储罐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五六斤不止。 田姨问她,“这些日子怎么不见宗林过来?” “他在忙吧!” “我煲了猪肚饭豆汤,你送点过去?” 婳儿摇头道:“不必了。” 这样分开,也许就是最好的了。 正好,周世安夫妻俩过来了。 婳儿打起精神来,陪着他们去看货进货,把小店做了起来。 开业那天,邵妈妈送了花篮过来,“你这孩子,店里开业也不跟阿姨说,也太见外了。怎么宗林没过来帮忙?难道感冒还没好?唉,我要照顾他爸,家里走不开,宗林那里,就靠你了。” “我让田姨煲些汤给他。” “这还不是紧要的。”邵妈妈笑道:“你别看他这么大了,跟个孩子似的,就不喜欢穿厚实点。这开春的天,一会儿冷的,一会儿热的,你多嘱咐两句。你的话,他总是会听的。” 婳儿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和他分了。” “这是几时的事儿?难怪他前些日子回来,胡子拉碴失魂落魄的。”邵妈妈劝和道:“宗林是我的幼子,难免惯了些,从小脾气就不好,性子又倔。心里悔死了,还要跟你赌气,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要是气着你了,千万别顶着了,撒个娇哭几句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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