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一旁的贺几道:“贺道长,你说这事催判官会怎么处理?” 贺几道停下脚步道:“你会如愿的。” 张桢心中一惊,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他为何知道! 作者有话说: ①引用自聊斋原文 ②改用自聊斋原文
第86章 张桢在心中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和胡泗谈论这事的时候,贺几道又没在一旁!她终是没忍住,郁闷问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没有吧?” 贺几道但笑不语, 看着张桢郁闷着一张脸, “那桢桢猜猜我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张桢心头纳闷,见贺几道不愿说便自己胡乱猜测道:“你是不是偷听我和胡泗谈话了?” 贺几道摇头,“我要是听, 必然不会偷听。” 张桢连猜了好几次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将此事抛去脑后, 知道就知道吧, 左右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二人沿着阴间大路走了一段, 贺几道忽然开口道:“咱们就从这儿上去,我今日还有件事要办。” 张桢立马神情一支棱,目光炯炯盯着贺几道, “什么事?” 认识这么久, 还没看过几回贺几道干正经事,这位贺道长一直挺神秘的。 贺几道好笑地看着张桢,见她一脸写着“我想围观”四个大字, 便如她的愿道:“有一个叫杨大宏的书生, 有些仙缘, 我去渡一渡, 如果有缘就将他收入玉昆山修道, 没有缘分便也罢了。” 张桢双眸一亮, 这种事她还真没见识过, 于是问道:“贺道长, 你介不介意多带上一个?” 比如她。 贺几道拿手摸了摸张桢发顶, 十分自然牵起张桢的手就出了阴间。 张桢看了看二人握在一起的手, 这个?也不是不行。 一条舢板从远处驶来,里面载着三五个渡江客,在江岸边等了快半个时辰的张桢对着这条船翘首以盼,拉了拉一旁在青石上打坐的贺几道的一角袖子:“贺道长,是这条船吗?” 贺几道往远处看了看,点头:“是这条船,杨大宏就在上面,要麻烦桢桢暂且隐身。” 张桢自然没二话,立马照办,等着那个叫杨大宏的书生走进。 杨大宏,山阴县有名的才子,他自己也一贯自视甚高。今秋乡试后,到了科举放榜的日子,他听到有报高中的差役路过,立马放下手中的饭碗,嘴里还含着一口,就急忙跑出门问道:“有姓杨的吗?” 从府城来的差役直接回答道:“没有。” 杨大宏顿时灰心丧气,竟不料自己堂堂大才子居然落了榜,叹息声中将一口饭咽下喉去,哪知那口饭到了胸口处膈那里搁住,怎么也不下去,几日过后那处形成了病块,又噎又阻很是痛苦。 杨大宏一众同窗见他颓废有病态,便齐齐来劝他去省府参加录遗考试,杨大宏心中灰心,又不忍拒绝众同窗的好意,便实话实说道:“我忧虑家中并没有这笔银子。” 杨大宏家贫。 众同窗一听,纷纷慷慨解囊给他凑了十两银子,杨大宏这才勉强上路。 连日赶路,杨大宏昨夜在一座山神庙投宿时,梦见一个人对他说道:“前面路上有人能把你的病治好,你去苦求一番。” 梦中人临走时赠给他一首诗,其中两句是“江边石上三弄笛,抛向江中莫叹息”① 杨大宏第二日赶路时,一直在思索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走了大半日也没遇见什么能给他治病的人,疑心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他见天色有些晚了,在岸边的简陋渡口下船过后,背上行礼就打算赶紧赶路。他眼睛往四周无意识地瞟了一眼,只见一个黑白道袍的道人,正坐在江岸边一块青石板上打坐,气度不凡,很像仙人。 杨大宏瞬间福灵心至,便上前叩拜,请求道士给他治病。 那一身黑白道袍的道长笑着说道:“书生你找错人了,我一个山野道士哪里会治病,你要是有空,倒是可以听我吹三首曲子。” 说着取出一柄玉色长笛,高高低低吹了起来。 张桢看到此处忍不住笑了起来,贺道长就是这样渡人家去修道的?她要是杨大宏,她也不去。 杨大宏忽然想起梦中的情景及那两句诗,觉得自己找对了人,胸口实在是膈得慌,哪里有心思听什么曲子,就越发向道士哀求,并且把身上所带的银子都恭敬地递了上来。 可眼前的道士接过银子,就直接扔到江里去了。 因为银子来得不容易,还是众同窗给他凑的,杨大洪心里感到很可惜,对着银子消失的江面看了又看。 “不必心疼银子,银子就在江边,你自己去捡回来吧。”贺几道看了一眼杨大宏,心中已然知道这个人和他们玉昆山没有缘分了。 杨大洪听完后走到江边一看,几枚银子果然在那里,沉在河底触手可及。他赶紧蹲下身将银子又捞回来,想了想既然道人不要,便干脆直接装进先前的荷包中,拎在手中又回来了。 不过他这心里更加奇怪,今日这一遭所谓何来? 杨大洪忐忑中再次请求道:“仙人,请替我治病,仙人大恩大德杨某永生难忘。” 贺几道忽然抬手指着一脸忍笑的张桢的方向,“我不是仙人,那地方有个仙人来了。” 杨大宏闻言转身看去,贺几道直接出手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头颈,叹息说道:“你太俗气了!” 杨大宏受了这意外一击,嘴唇立刻张开要喊,结果口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接着有什么东西从口中吐了出来,落到地上发出吧嗒一声响。 杨大宏下意识弯腰一看,原来是他咽不下去哽在胸口的那口饭,血丝包着,半个鸡蛋大小。 他看到这口饭的瞬间,顿觉胸口呼吸顺畅无比,再没有哽阻感。回头想答谢那个黑白道袍的道士时,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无踪,空留一块青石板在原地。 杨大宏赶紧对着空石板诚挚地拜了拜,口中谢道:“多谢仙人帮我治病。” 张桢终是没忍住,走得够远后,“哈、哈、哈!” 贺几道脸上倒是没有什么郁闷神色,见张桢笑得不能自抑,便停下脚步等她笑完了再上路。 张桢一边笑,一边揶揄道:“道长,你这业务不行啊,你这样,别人能跟你去修道才怪了。” 贺几道摇摇头,解释了他的这一套操作,“我入杨生梦中让他来寻我,他来了,便是和我的缘分,所以众然他和玉昆山无缘,我依然会替他治好顽疾。” “杨大宏心不静,俗念太杂,没有成仙的缘分,我渡不了,罢了。” 张桢觉得杨大宏的一举一动完全符合正常人的行为范畴,倒也不算错,那仙缘这种东西到底要怎么度量? 于是她带着些探求地问道:“道长,如果杨大宏找上你的时候你就先替他治病,那也许你吹笛子的时候他会认真听,你抛银子的时候他会多些耐心,至少可以等到你走后再去捞。” “今日的事情也许是不一样的结果。” 贺几道好笑地看着张桢,叹口气回答张桢道:“我的所作所为,未尝不是天道有常,许是上天注定他没有入道的缘份。倒也不必惋惜,杨大宏成不了仙,倒是可以做个能吏,造福一方百姓。” 张桢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挺好。 二人赶在天黑前进了鸣山府的城门,张桢急着回去找胡泗商量些事,于是与贺几道在半路上分道扬镳。 二人分别的地方,旁边有一间小小的客栈,客栈二楼有房间正对着下面的街道,有一道窗户开了一条小缝,一个长得十分精致的小小孩童,透过那道窗缝死死注视着下面离开的两人。 呵,这两人日子倒是过得挺滋润! 他就说嘛,贺几道那个逆徒为何处处帮着那个女城隍,原来真是姘头。 日常骂天骂地骂空气的柳来宝小朋友阴沉着一张脸,对着一旁的赖鬼师暴躁命令道:“你不是能捉生替死吗?找个要病死的,将张桢弄死了事。” 赖鬼师脸上一白,那可是城隍,专门管鬼的鬼神,眼前的人就是立马弄死他,他也不敢。 柳来宝在赖鬼师举家搬迁的路上直接将人截了回来,二人几番比斗,赖鬼师落败直接成了柳来宝的仆人。 这不,柳西川死活不如柳来宝的意来城隍庙,柳来宝就命令赖鬼师偷偷带着他来了,至于家中柳西川是不是会找疯,关他什么事。 他可是柳西川的报应儿砸! 柳来宝一时若有所思,他刚刚没听错的话,贺几道和张桢二人分别的时候,说了“嘉县”和“宋狗官”这几个字。 他觉得这中间,也许有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原本他是打算来鸣山府城隍庙当面臭骂张桢一顿的,再将她是个女人的身份揭露出去,至少张桢身上的功名她别想要了。 张桢既然敢阴他,他怎么可能让她悠闲度日。 “赖鬼师,咱们马上出城,绕路去清宁郡,我要去嘉县。” 他倒要看看那里有什么不一样! 张桢回到城隍庙时已经入夜了,还没看到胡泗,迎面就走来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雷曹对着张桢行一礼,口中感激道:“城隍大人,我的罚期今日就到了,特意等在此处跟与你辞行。” 张桢恍然,遇见雷曹时,他就说过他被罚在人间的期限快满了,却不想是今日。 “恭贺雷曹,你如今是要返回天界了吗?” 她将人带回来,在城隍庙的偏殿给找了个位置,这位神人平日里很是沉默寡言,每隔十几天才吃一顿饭,除了每顿吃得多些,完全跟普通人一样。 雷曹点点头,脸上带着欢喜,认认真真跟张桢道别:“是的,与你辞别后,我就要返回天界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多谢张城隍你的款待,你将有劫难,请允许我以后再报答你的恩情。” 张桢一愣,这是第二个人这样对她说。 作者有话说: ①引用自聊斋原文
第87章 “敢问雷曹, 我的劫难到底是什么?” 雷曹又看了看张桢,回答道:“看不太清楚,时间大约是在三个月后, 我会算准时间, 到时候下来救你的,你自己多当心。” 那位贺道长早就托过他了。 张桢赶紧道谢,将雷曹送上天河摆渡后, 见人走远才又重新进了城隍庙。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胡泗的踪迹, 张桢找武判官问道:“胡泗今夜去哪儿了?” 武判官手拿锏锥, 似乎是打算出门的样子, 见城隍大人问义子,于是回过头来说道:“胡泗领着人去东岳大帝那里投送公文去了,三日后回。” 张桢点头后有些纳闷, 投递公文不是薛睦领人去吗?胡泗怎么也跟去了? 曹州县李饶及其同伙即将秋后问斩, 由于是谋逆大罪,牵连甚广,光是中州郡就要多上近万冤魂, 这还是顾彦手下留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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