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背后传来破风声,刚才放松的大脑这时候已经运转起来,锁定了背后的人,毫不犹豫地操控他们的情绪杀死了他们。 她神色一怔:“啊……” “有点麻烦了是吧?”我笑起来,“因为我对「情绪」的掌握又近了一步。” 我放下捂着伤口的手,流血量太大了,准确地刺穿心脏。 如果立即回到硝子身边还有救。但是好不容易这个反派大boss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要是不祓除他,未免对这个世界太好了。 我可不是好人啊。 我心里想着。 而羂索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我朝她跑过去,她扬起手里的刀,被我一把抓住,手掌压着刀刃,直接抢了过来。 手心里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可我不在意,只要能杀死她就好了。 我挥起长刀,划过她的脖子。我力气很大,那颗头颅一下子与身体分开,那身体在转眼间被我碾碎成肉泥。 我走过去坐在地上,捡起那颗头。 胸口很痛,四肢冰凉,头脑晕眩。 死亡的感觉,第二次了。 托羂索的福,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我拿着刀沿着缝合线切开了那个头,露出里面的恶心的脑子。 “世界叫你来,真的是蠢到了极点啊。” 我轻松笑着,伸手死劲捏住那个脑子。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好歹也换个咒术师的身份吧?当然,是咒术师也没用,一秒钟就可以杀死?说起来,好久之前就想这样做了。” 就这样,徒手,用力,收缩,将它捏成肉泥。 听它在手里尖叫,辱骂,声嘶力竭。 我感到无与伦比的畅快,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释放。 这就是解压最好的方法啊。 我脚下突然一阵震动,高楼大厦用一种不可能的速度崩裂,我掉进缝隙里,所有的被肢解的建筑物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石块砸在我的头上,鲜血直流。 真的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但是现在已经没力气了。 我用最后的力气将这个丑陋的、快要死去的咒灵祓除了。 透过崩裂的大厦顶楼,缝隙之中,我望见黎明的天空。有些橙红,也有些浅淡的蓝色,非常美丽。 是我最喜欢的美丽。 我闭上眼睛,彻底沦陷在冰冷的黑暗之中。 我就这样死了。 应该是死了吧。 因为四周已经没有声音了,我漂浮在这里,无法动弹。 所有的一切走马灯一样开始播放,我作为五月活着的一生,普普通通。 出生在四月,有一个普通又美好的家庭,朋友不多,崇尚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与所有人都是点到为止,分开以后就不再交流。 所以没有交心朋友。 五月像是所有人生命中一个过客,风一般过去,什么也没留下。 高三那年我在同学的推荐下看了一部热血番,随后掉进去无法自拔。 那个时候觉得很奇怪,我看得动漫不少,几乎所有都是面无表情地一扫而过,看完就算了,怎么这部动漫就那么奇奇怪怪地喜欢上了呢? 没等我搞明白,我就死于地震,掉进了这个世界,与禅院五月共同栖居在一个身体里,一起重新长大。 在重新获得的时光里,我跌跌撞撞,凭着少年人的热血和骨子里的疯狂一路往前。 在如同冰棺一样的黑暗里,我琢磨着我和禅院五月,最终提出了在一开始就说过的想法—— 我和禅院五月,是「觉醒」的意识,漫长的五年,我所经历的所有纠结与背离,都是五月和禅院五月的想法在较量。 五月偏温和,禅院五月则偏执。五月感性,禅院五月理性。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疯狂。 隐忍的和暴露的,在咒术师生涯中毫无保留地释放了,所以我才生长的那么快。 相信你已经注意到了,我、五月、禅院五月,本质上是一个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我对过去的我统称为「禅院和五月」,对现在的我称为「我」。 这是一种割裂,一种剖析自我的好方法。 当准则被自我发现并肯定,领域展开的瞬间,五月和禅院五月的意识达到了统一,于是有了「我」。 于是有了现在的我。 一个只存在了没有一个小时的、全新的人。 我叫五月。 死在十八岁。重生在十八岁。 各种意义上。
第25章 盟约 禅院五月的尸体是五条悟下葬的。 在那座被他高一还是高二时削平了脑袋的后山山顶,在四月三十日当天深夜。 天气很好,所以天上群星舒朗,光芒灿烂。 是个好日子。 禅院五月的死亡好像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巨大的影响,他只在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错愕地说「不接受这种玩笑」。 然后一直保持沉默。 沉默得不像是五条悟。 四月三十日一过去,他又变成了原本那个五条悟,依旧每天嘻嘻哈哈,逗弄回来交任务的庵歌姬,拿钱诱惑冥冥去给他跑腿买甜品,偷偷摸摸在夏油杰的烟烟嘴上涂芥末,把硝子的医务室当做睡觉的风水宝地,拖着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看被夜蛾明令禁止的某动作片,拉扯天内理子的辫子让她怒不可遏。 很正常。 太正常了。 与烟瘾越来越大的家入硝子和醉心于任务的夏油杰截然不同。 他还在白天吵吵闹闹,夜里也从不消停。 所有人都在想,五条悟这个状态,还蛮好的啊。之前还担心他会气疯,直接冲到高层塔里杀光所有的高层。 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用担心。 挺好的。都觉得挺好的。 直到他们高专毕业。 距离禅院五月的死期已经快过去一年,所有与禅院五月有关的伤口都在这一年里被愈合,提及此人时还会心里有些酸涩。但比起一开始无人敢提已经好了很多。 所以就算是毕业宴会上提起这个人,大家都还能以笑着的语气和死去的人开玩笑—— “五月死得太早啦,是所有人里第一个死的诶。好逊哦。”五条悟这么说着,他把一杯果汁放在身边的位置上。 毕竟禅院五月总是和他挨在一起坐的。 夏油杰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五月比起那种喝了牙会痛的桃汁还是会喜欢喝酒。” “不对……”五条悟道,“她喜欢喝桃汁。”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她不喜欢喝果汁,她喜欢喝奶茶。” 五条悟还是坚持说:“她喜欢……” 他托着下巴懒洋洋地把空杯子抛上抛下,眼眸里闪着尖锐的光,“因为我喜欢。”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什么啊……”庵歌姬好一会儿才说,“你不会以为那孩子喜欢你吧?别逗了,我看她打人打得最多就是你。” “对啊悟……”夏油杰也笑着说,但是他眼睛沉着忧虑,“这样仗着她没办法说话就这么说她。如果世界上有鬼的话,她今天晚上就要来揍你咯?” 五条悟没理他俩,转了个头看向家入硝子:“对吧硝子?” 他语气平静,但肯定:“禅院五月喜欢五条悟。从高一就喜欢。” 不然不会对他容忍度那么高,纵容他做各种不触碰底线的事。也不会对他的容忍度那么低,那么在意他说的话和他的行为。 禅院五月喜欢五条悟。 这是无法动摇的事实,是他早该发现的事实。 家入硝子撑着脑袋,拿着一杯酒。闻言她侧头望过来,棕色的瞳孔和摇晃的酒液一起在灯光下掠夺人的心神。 “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的话肯定了五条悟的回答。 五条悟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把空杯子横放在桌上转了起来:“去年六月。” 一直一直回想所有有关她的记忆,很容易就明白她的行为了吧? 但是和自己比起来,所有的所有都太隐晦了啊,你看,除了硝子和他,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家入硝子淡淡地反问:“所以呢?” 五条悟自顾自地说:“但是她表现得太不明显了吧?我想了好久好久,才想明白。” “和我一点都不一样。我表现得超级明显——所以五月,是个大傻瓜——” 这回连家入硝子都震惊到了,她的酒杯落在桌上,酒液泼了一桌面。 她有些惊讶地问:“你什么意思?” 天内理子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转头问灰原雄:“他刚才说了什么了?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叫做「表现得超级明显」?我是不是幻听了?” “不,你不是幻听。”七海建人扶了扶眼镜,“没道理所有人一起幻听,他说得这些话,意思确实是,他也喜欢五月。” 夏油杰才从被雷劈了的状态中回过神,瞪圆了眼睛,大声道:“所以我当时猜的是对的!” “什么?”庵歌姬还在蒙圈。 夏油杰抹了一把脸,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叹气道:“高二的时候,他不是和五月吵了一次架吗?就是在理子任务之前,好像是因为五十川的事情。” “他当时吵完之后回来就和我说个不停,大多数都是在讲五十川的坏话,我听着不对,就问他是不是喜欢五月。” “当时他还很震惊,义正言辞地否认了……” 结果谁想到现在又…… 五条悟喜欢着一个人。 一个死去已久的人。 谁也没办法说出「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这种话,在另一个当事人也不知道的时间里,他用着自己的方法,本以为会发现,却也无人发现。 他们都没有发现。 五条悟最后喝了酒。 夏油杰放在手边的酒,他一口闷了下去,随后又给自己加满一杯。 天内理子想要阻止他,却被夏油杰拦住了。 “让他喝……”他平静地说,“反正喝不死。” 是喝不死,倒是喝吐了。 咒术界的最强抱着垃圾桶吐个不停,吐完之后嘀咕两句「好难喝」,又继续吐。 夏油杰把他送进房间,扔在床上,给他倒了醒酒茶,就摆在床头柜上。 五条悟在床上翻了两个身,突然喊:“五月……” 夏油杰愣了一下,没好气地道:“别瞎喊……” 五条悟转回来,他看着神色清明,脑子里却糊成了一团浆,各种各样的禅院五月在他脑海里蹦来跳去,短头发的,长头发的,笑着的,生气着的,却没有哭着的。 他突然想,五十川樱死的时候,她哭了吗? 然后他又记起来一件事:“我答应了她要带她去奈良的。”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咚咚咚,鞋子也不穿,拉开窗户,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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