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点,那位先生的声音很是疲惫:“什么事?” “糖酒失踪了。”琴酒简短地说道:“情况和苏格兰失踪的时候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组织的行动。” 提到糖酒,那位先生的语气又变得毫无起伏:“你是她强大且可靠的搭档。”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琴酒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拿起枪,对着手机,一枪一枪,直到它四分五裂,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那天她在浴室见了别人,他察觉到了,那时没有追问,到现在,他也已经忘了不问的理由,或许是那时候她的脸色太苍白,头上的伤口太可怜,系着他头发的手指太过柔软。 他不问,所以几天之后的现在,她失踪了,和苏格兰一样,失踪得莫名其妙。 是谁做的?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琴酒想到一个名字:青森萤。 只有她,苏格兰失踪的时候她在附近,她自己消失的时候,也只有她在附近。 那天在浴室里,或许更早,她藏着苏格兰,那时候她还在生病,又或者别的原因,她不能离开,所以就利用他。 在他给她责任心,把弱点交给她之后,她在浴室,在和他一门之隔的地方,见了苏格兰。 可是这个小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毫无防备地在测验单上写下自己真名的蠢货,握不稳枪,要他攥着手教她,才打得中靶子的废物……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喊他大哥的小鬼,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大哥!”伏特加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愤怒地喊道:“一定是有人劫持了糖酒!我们的人没有看见她出门,也没有看见别人进来,这件事情很诡异,说不定是苏格兰干的!” 苏格兰…… 琴酒没说话,抬眸看向她的卧室。 在法国,那小鬼的世界里只有大哥,即使睡觉也要抱着他的外套,那时候他烦恼,只以为感情就像生理欲望一样可以控制,所以他让她来日本,让她的世界里有了别人。 但即便如此,她不敢。 “去叫波本。”琴酒冷静下来,看着自己被打坏的手机,冷笑道:“糖酒和苏格兰消失的方式一样,波本应该会对此很感兴趣,之前那个任务,让黑麦去做。” 那位先生说,他是她强大且可靠的搭档。既然如此,他借着这句话调度再多资源和人手,也只是奉了那位先生的命令而已。 至于那个任务会不会失败,失败又会给组织带去多少损失,波本身上的嫌疑……这些事情,琴酒已经无所谓了。 他会把她捉回来,亲自审她,用她最害怕的方式。
第49章 窗外阳光明媚, 冬日的薄雪浅浅堆积在松叶枝头,小鸟踩上去,激起一阵落雪, 少女在壁炉旁醒来,下意识摸了摸还发痛的后颈。 “醒了?”他温和地看过来, 眼里满是关心和歉意:“还疼吗?” “嗯……” 少女往旁边躲了躲, 看了看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有点害怕地问道:“我们在哪里?” “京都远郊。”诸伏景光递过来一杯温水:“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木造, 要找带着壁炉和地暖的欧式装修不太容易,但想着你或许更习惯这样的房子,所以还是花了一些工夫。” 见少女抿着唇不说话, 他蹲下来,极其温柔地笑道:“要给奖励哦。” “我要回去的。”青森萤避开他的目光, 心里倒是没有多生气, 只是有点累:“hiro, 你知道的, 我可以让狗狗送我回去,不管有多远,它们都记得回家的路。” “家?”男人看着她, 好笑又无奈:“萤在那个组织待得不开心, 对吗?为什么要为了琴酒回去呢。你这样的好孩子,就应该自由自在地行走在阳光下面, 远离琴酒那种人。” “大哥是哪种人?”青森萤没有什么力气, 站都站不起来, 连说话都感到吃力:“hiro是好人, 大哥是坏人, 我知道。” 她顿了顿:“但是大哥不会用麻醉针扎我。” “嗯,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吧。”诸伏景光抬起手,露出自己手上的手铐,手铐的另外一头连接着她的手腕,中间是长长的链子,行动间发出金属的碰撞声,悦耳极了。 “把我一起带回去。”诸伏景光凑过来笑着说:“不是担心琴酒会难过吗?把我这个卧底献给他,告诉他,你消失这么久,是因为你来捉我了。” “呜……”青森萤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不大,还缠了一圈柔软的垫子,她试着抬了抬手,看向诸伏景光:“你解开。” “有什么意义呢?”他笑了笑,看着四周,说道:“你的狗狗现在就在你身边吧?狗就是这样的生物,主人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我也一样,萤要是回到组织,那就带着我一起回去好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青森萤哽咽地哭起来,他都这么说了,她哪里有什么办法,这个世界,直到现在,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太过复杂了,每一个人都比她聪明,每一个人都比她厉害,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把她拿捏住,让她变成不敢动弹的猫。 大哥是这样,波本是这样,现在苏格兰也是这样,既然他们这么厉害,她才不要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她好累,她要担心她自己。 “我饿了。”青森萤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想吃hiro做的三明治。” “好。”他又把温水递过来:“先喝一点水好不好?” 青森萤乖乖接过,看着诸伏景光走向厨房,两个手铐之间的铁链很长,看起来完全不影响日常生活,青森萤握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脑子里想着大哥,想着苏格兰,想着惠,后来又想自己,想待会要吃的三明治,慢慢平静下来。 壁炉的火很暖,她往那边靠了靠,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来没享受过一天的自由,但也没有遭遇什么危险,大哥说过,得到馈赠,就要付出代价,她平稳的通关之路是馈赠,掉的眼泪就是代价。 她这么弱,又这么笨,如果开开心心,安安稳稳通关的话,对于世界上其他玩这个游戏的人来说,就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hiro……”这么想着,少女又开心起来,又对这个世界,对周围的人都充满了感激,她跑进厨房,从背后抱住他:“谢谢你。” 诸伏景光一顿,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谢谢你给我做好吃的,谢谢你在 我难过的时候哄我,谢谢你给我弹吉他,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风景,谢谢你教我什么是信念和目标……” “萤?”诸伏景光握住她的手,不可避免地感到心慌:“你怎么了?” “呜……我没事。” 青森萤忍着眼泪说道:“我就是感觉自己好幸运,呜、如果,如果没有遇见你们,我肯定没有办法活下来的,明明一开始想着只要活着就足够了,能够回家就好了,但是后来又想要开心,又想要笑着活下去,我是个贪心的坏孩子……” 诸伏景光沉默地听着,这孩子比他小了十多岁,但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脏,柔软且宽容,豁达且坚定,这样的人,不管是在哪个地方,永远都会发着耀眼的光,照亮周围,也照亮她自己。 或许在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带给他冲击力,叫他下意识停住脚步的,就不是她过分完美的容颜,而是她脸上的笑。 那样的笑,不论是在组织里,还是在他从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都从未见过的笑,叫他看见世界上不存在毫无阴霾的天气,看见了澄澈透明,毫无杂质的一颗心。 琴酒会为她难过。 诸伏景光想到她昨天笃定的神色,轻轻低下头,愧疚到眼眶湿润。 这样的太阳,没有人能不为此动容。 “待会就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我想快点好起来。” “嗯!”她点点头,注意力很快就被香喷喷的三明治吸引,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诸伏景光看了看她手上的手铐,移开目光:“对不起……” “欸?”少女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腕间的手铐,朝他招手:“没关系哦。” 诸伏景光走过去,她踩在沙发上,摸摸他的脑袋,轻轻说:“只要能让hiro安心一些,要我做什么都没问题。” 像是孩子一样,他露出稍微安心的神色,放任自己的依赖,环住她的腰:“谢谢。” “我们是好朋友嘛。”她笑,像是为了安抚他,她又说起别的事情:“之前、唔,之前我也有两个好朋友,他们也总是这样不安,会做很多过分而且又奇怪的事情,有的时候我会很生气,但是想一想,他们都是因为喜欢我,把我当成很重要的人,担心我,才会那样做……一想到这里,我就一点也不生气了。” “……”诸伏景光扫了她腕上的手铐一眼:“他们也会铐住你吗?” “唔,那倒是没有。”少女回忆着,慢吞吞地说道:“他们也有法术,那时候我每天都会遇见怪物,所以他们就寸步不离地保护我,完全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呜……” 每次想到这里,青森萤就好愧疚,又有点想哭:“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就逃跑了,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像现在一样就好了。” 像现在一样稍微理解一点悟和杰,尽自己努力给他们安全感,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hiro,你知道的,我记性很差,总是忘记好多事,但是很偶尔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到之前的朋友,想到他们,我就好难过。” 青森萤低头看他,捧着他的脸:“我不想以后想到hiro,也难过到掉眼泪,所以我想尽力让你开心,看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想要开心的结局。” 结局……? “萤……”诸伏景光看着她,问道:“你说的离开,是之后再也不回来的那种吗?” “嗯。”青森萤点点头:“我要回家。” 她说得坚决,毫无回转的余地,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攥住她的手指:“好,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这段时间,就凭着心意做一回自己吧。然后就送她离开。 他们年纪相差这么大,经历和观念也天差地别,他这一颗颤动的心,本来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心里这么想,攥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用力,青森萤吃痛皱眉,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hiro好起来之前,我不会离开的,呜、如果感到不安的话,尽管对我做你想做的事情,说想说的话,不要撒谎好不好?” “萤。”男人抬眸看她,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笑了笑:“对不起,我总是在理智的时候那样说,但是行动却不一致,但我没有撒谎,我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你不可以对男人说这样的话,尤其是我这种已经失控的人,你的纵容并不会带来好结局,只会让我越来越贪婪。”他慢慢教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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