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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满是鲜血的心脏如今就握在她的手中，还在跳动着，而他看着她的眼，眼神中有无限缱绻流连，却在渐渐黯淡下去。 “不——”聂小倩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松开手，拼命地想要将他胸前的伤口堵住，不让里面的血留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从白玉堂放开聂小倩，到宁采臣冲上前接人却被挖心，到聂小倩清醒，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这变化惊得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白玉堂眼中闪过一抹后悔之色，急忙冲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往宁采臣嘴里塞：“这是救命的药，先护住他的心脉……” 聂小倩手忙脚乱地将宁采臣平放在地上，看着白玉堂飞快地在他心口点了几下，为他止住流血，可他已经闭上了眼，气息断断续续，微弱得仿佛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燕赤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抬起手，手中亮出一把雪亮的宝剑，“我早就让他离开，不要被你骗了，他偏生不信，心心念念要帮你找回骨灰坛，摆脱姥姥的控制，如今终于丧命于你手下，你……可对得起他？” 白小凡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化，眼见聂小倩不躲不闪，一脸心死如灰的模样，便忍不住上前拦住燕赤霞。 “她也不是故意的啊！是姥姥设计害了她的，她先前找不到骨灰坛，一时迷失心智，才会错手伤了宁采臣，你若是杀了她，宁采臣就算活过来，也不会感激你的！” 燕赤霞转头望向白玉堂，“他还能活过来吗？” “难说……” 白玉堂一张俊脸都快成了苦瓜脸，他都贡献出了自己的救命还魂丹，还不惜耗费灵力替他止血修补伤口，可宁采臣方才被挖心时心脉俱断，除非能够重新接上心脉，否则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不停地靠他输入灵气维持一线生机。 只要他一松手，甚至少一点点灵气维续，宁采臣就会彻底断绝生机，魂归地府。 他将这种情况一说，众人都大为纠结。 宁采臣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白玉堂用灵力给他维系生机，时间长了，他也会因为无法承受妖力而爆体身亡。 可他们当中，没一个奶妈……咳咳，有治疗术的妖精，就连燕赤霞，也从来都是管杀不管埋，受伤靠自愈，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治疗术。 就很愁。 聂小倩忽地抬起头来，已经恢复清明的双目泪光莹莹，如两注秋水深潭，美得惊人。 “若是有阴阳造化丹，可否能救他性命？” “阴阳造化丹？”燕赤霞一怔：“传说中可渡阴阳两界，夺天地造化，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神药？你知道在哪？” 他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有这种神药，她不过是树妖手下的一个小鬼，若是有这种神药，早就可以摆脱树妖，自己还魂或者投胎重生去了，又如何会被树妖所困？ 聂小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无比冷静。 “我知道。姥姥说过，若是她能够吸足九九八十一个男子的精血，便可跟黑山王换取一枚阴阳造化丹，避过雷劫，化身成人……” “黑山王？莫不是黑山老妖？！” 白小凡听得这剧情有点耳熟，“姥姥拿什么跟黑山王换药？难不成……” “是我。”聂小倩凄然一笑，“我欠宁公子的命，会还给他的……” “等一等！”白小凡感觉不妙，话音未落，便见一道黑光从聂小倩的手掌爆发出来，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将她整个人……整个鬼吸了进去。 白小凡气得一顿足，“糟了，她自己送上门，黑山老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第二十一章 ◎黑山欢迎你◎ 白小凡真是差点被这两个恋爱脑给气死。 人鬼情未了，是很了不起。 可他们就不能稍微看看四周，多问个人，多求救一下不行吗？ 一个甘愿牺牲，一个自愿奉献，就算都死了，也未必能再次重逢，何苦呢？ 白小凡发觉不对时正在跟兰若沟通，她能够灭了姥姥，说不定也能知道聂小倩的事，可没想到她这边还没解决问题呢，那边就制造出了更大的问题。 刚打完树妖小boss，还没回血回蓝，还没弄清楚小妹兰若和自己的技能，刚吸收的木心都没升级技能，就要对上黑山老妖，还得保住宁采臣的性命…… 她好想回到刚穿越时，只需要吃吃喝喝看戏听曲晒太阳的咸鱼生活啊！ 可是回不去了。 “我和兰若的灵力，可以保住宁采臣的性命。可黑山老妖那边……怎么办？” 燕赤霞也没想到聂小倩说走就走，竟然敢去黑山老妖那盗药，心下佩服之余，当即拍着胸脯说道：“我早就想去会会黑山老妖，你们在此等我消息便是。” 展猫冷静无比地开口：“你不是黑山的对手。” 燕赤霞一下瞪起眼来：“你这死猫居然小瞧本道长！” 白玉堂跟着鄙视他：“当初你捉妖都没打过展猫和我，想对付黑山，是打算去给他送口粮吗？黑山肯定很欢迎你。” 作为一个曾经被道士们追捕过的妖精，哪怕后来转正吃上了官家饭，对道士们的敌对情绪依然很难完全消弭。 燕赤霞：“……不是还有你们吗？难道你们不去？” 白玉堂嗤之以鼻，“你不是让我们等你消息？” 燕赤霞：“我说的是这两位小姑娘，谁说你们了？难不成还要她们跟着去？那才是去送菜的呢！” “你才是菜！”一直默不作声抱着白小凡蹭蹭的小女童兰若忽然抬起头来，冲着燕赤霞哼了一声：“我才不怕什么黑山白山呢，统统吃掉！” 黑山老妖是地府中汇聚万千鬼物怨念的黑山成精，妖法高深，在地府独霸一方，连阎罗王都奈何不得他。 而如今黑爪子还伸到了地面上，勾结树妖姥姥，拦截过往的行人，姥姥吸取人的精血，鬼魂则送去给黑山老妖，连手下不听话的女鬼，也会被送去黑山老妖那里，成为他的养料。 可天地间的万事万物，有阴必有阳，有黑必有白，毒物出没处，必有解毒药。 兰若寺作为黑山老妖通往人间界的通道，一朝成精，就天然具有对黑山的抗性，加上兰若寺虽然供奉的神像被姥姥偷换，可原本的香火和在民间的人气，依然让她拥有生机之力和一点点“神性”，哪怕刚刚苏醒的灵体，也不是姥姥所能吞噬的。 可以说她是死得一点儿都不冤。 白小凡感觉到了兰若的波动，再看看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宁采臣，皱了皱眉。 “燕大侠，你能不能先看看，宁采臣……的魂魄还在不在？” “他还没死，怎么会……”燕赤霞刚说了一半，忽然卡住，脸上露出古怪之极的神色，“怎么会不见了？不应该啊……怎会如此？！” 展猫跳到了宁采臣的身上，轻盈的脚步从他胸口踩过去，居然都没让他的伤口再度出血。 “跟着聂小倩去了黑山。” “啊？！”燕赤霞瞳孔地震，须发直竖，差点就头顶冒烟，“是……是那女鬼骗了我？带走了宁采臣的魂魄？！” 白小凡摇摇头，十分客观地说道：“那倒未必。聂小倩的鬼体被姥姥做过手脚，那些女鬼本就是为她和黑山老妖捕猎的诱饵，如今姥姥死了，聂小倩去找黑山盗药……怕是自投罗网啊！” “不管她是真是假，看来还真的得去黑山走一趟呢！” 她有点头疼，低头揉揉兰若的脑袋，“兰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兰若反倒兴致勃勃，“地下有很多好吃的，我抓给二姐吃！” “咳咳，你自己吃就行。二姐不跟你抢。” 好意心领，白小凡还是觉得自己目前比较习惯凡人的口味和食谱，对于妖怪的食谱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白玉堂一听，挑了挑眉，“那我们呢？留下守着这人？” 他没法放手，宁采臣的魂魄是没了，肉身还有一口气，全靠着他的灵气吊着，若是他一松手，就算他们去黑山找回宁采臣魂魄，这人也没救了。 “带上。”展猫用爪子在宁采臣胸口拍了个封印下去，“这人有点蹊跷，或许去黑山还有奇遇。” 燕赤霞心疼地看着宁采臣被撕烂的衣襟，原本就被聂小倩抓了个洞，然后又被白玉堂撕撕扯扯的露出了大半胸膛，现在还被黑猫踩上了几个脚印，真是……没眼看了。 “你们轻点……别弄坏了他的身体……” 白玉堂一把把宁采臣拎起来，众人还在想他是背着还抱着这具“尸体”，却见他一抬手，宁采臣的身体瞬间变小，从足足七尺的大好男儿变成了不过三寸的掌上人偶，被他揣进了袖中，拍拍手。 “得了，走吧！” 这也太方便了吧？变大变小遂心如意，袖里乾坤还能装人，简直跟那些传说中的芥子空间一样，都是神技啊。 白小凡看得眼都不眨一下，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兰若显然不甘心她的注意力被别人夺走，搂着她的脖子哼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说道：“这算什么，我二姐也有空间呢！比你这个，不知大多少倍！” “呃？”白小凡傻眼，“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兰若一怔，抬头望向她：“二姐……难道你醒来后，没有接受传承记忆？” “啊？什么记忆……没有啊……” 白小凡努力回忆自己清醒以后的情况，十分肯定确定自己没接受到任何跟传承有关的记忆，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对自己的来历和灵气使用都一无所知，目前能用的一点点技能，除了白玉堂“教”她的“遂心如意”，就只有净化术。 这些，显然都不属于传承记忆的一部分。 兰若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怎么会这样？那……那你为何还会来救我？” “因为你叫我二姐啊。”白小凡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管有没有记忆，你既然叫我姐姐了，我当然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去。” 兰若看着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忽地就落下泪来。 “二姐，你真好！” 她努力向上抬起头，红润润的小嘴无比虔诚地亲了下白小凡的眉心。 轰的一声，眉心一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无数画面和记忆，如洪水倾泻，纷纷奔涌进白小凡的脑海之中。 原来……如此……
第二十二章 ◎黑山老妖的来历◎ 无数记忆同时涌入脑海的结果，是白小凡的大脑差点宕机。 太过繁复庞杂的信息，让她接受得十分困难。 里面有她和兰若的出身，有传承的功法，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搞得白小凡都有点迷糊，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记忆，哪些是前生的记忆。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个世界的她就是自己，而不是穿进了别人的皮囊，兰若的二姐，是她前世的身份，她们能有这次重生和穿越回来的机遇，真是再幸运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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