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精神状态实在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够进行正常的对话,但剩下的时间确实不多了。没人知道横滨的浓雾究竟什么时候会变成杀人的空气,花见不得不加快速度。 不管雨果是否真的听到了,她先开始了自己的话语。 “是你杀死了你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她把照片丢到雨果的手里。直到这一刻,他的眸光才稍动了一下。 “但这是意外。你并不知道他们在横滨,你在未知的情况下用异能夺走了他们的性命,直到战役结束后你才知道这一点。这一定很难让你接受,这就是你再之后进行了无差别攻击的原因。很抱歉这么说,但是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问题,雨果先生。” “……” “你对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心怀愧疚和抱歉。”所以每一本书上都写满了忏悔的字眼,“可是这样的情绪是不可以在军队里表现出来的。也许是这些积压的情绪是你的情绪错位的诱因……可以回答我一下吗,雨果先生?” 没有回音,只有隐忍的哭泣。他抚摸着相片中的人像,仿佛他们还栩栩如生。 “好吧……”花见有些无奈,“我找到了一封信。虽然我一点也看不懂里面写了什么,但我想,这应该是你的妻子写给你的。” 花见细致地把信展开,放在了照片上。 这是那个女人在临死之前所写下的,渴望能够寄到丈夫手中的,最后一封信。
第143章 最后的信 这封信并不很长, 但他读了很久很久。 “致亲爱的维克: 很久都没有收到你的回信了,我有点担心。之前我为你寄的几封信,你收到了吗? 我写下这封信是想要告诉你, 我已经和孩子在横滨安顿好了。很多人都告诉我, 这座城市是安全的, 你也曾这么说过, 我想事实确实如此。我和孩子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我们的小屋子在一间红砖仓库旁边,临近大海, 风景非常美。孩子们很喜欢这里, 大海让他们忘记了愁苦的思乡情。 我也很想告诉自己,不该让思乡的心情太过泛滥, 但我果然还是更想念贝桑松的家。 我还是不知道上次回家时, 为什么你坚持要让我们离开家,去往更安全的地方,但我理解你的想法。现在确实是太不和平了。你在军中还好吗?你还在被噩梦折磨吗? 不能在这种时候陪伴着你, 我很抱歉。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着你可以安然回家。 但我还是想说, 这场战争是错误的。 我并非是在指责你有错,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把同样的事情重复这么多遍,可我还是不得不把这句话再重复一遍,正如我前几封信中所写的那样。 我希望你可以远离这场战役。 将与生俱来的能力用在这样的事情上是不正确的。你知道这一点, 不是吗?所以你才会感到愧疚, 感到痛苦。 离开吧。回家吧。我想念你。 (划去的笔迹) 不管怎么说, 是否离开军队, 这是你的选择, 我不会对你的决定而生气。我爱你。我每一日都在希望战争可以快点结束,希望你可以快点回到家。孩子们很想念(断断续续的墨迹) 救命为什么不要这样快停下救 (无法辨认的字迹)” 然后她看着自己吊死了自己。 “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对整个横滨下手, 直到现在看到了你的秘密,我也还是想不通。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解释是,你在自责,你在恼怒,这是你无能为力的怒火。” 花见抿了抿唇,声音悄然颤抖着。 “我知道,你失去了自己的色彩,但你不能再剥夺更多的色彩了。停下来吧,现在还不晚。你不是罪犯,你只是一个病人——一个需要得到心理救助的病人。所以……” “我很……” 沙哑的嗓音,他终于出声了。 确切的说,他在哭泣。 他将照片和未完的信紧贴在心口,感受着早已流逝的温度,体会着死亡的实感。 灰雾好像晃动了一下。 “我很抱歉。”这是他唯一能说出的话。 一句抱歉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很难让人弄明白。但中也知道的是,他从耳麦里听到了浓雾正在缓缓后退的消息。 这意思就很浅显易懂了。 “你说服了他。”中也从背后抱住了花见,“不愧是你。” 花见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这个叫话疗。” “呃……可以先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吗?”斯蒂芬·金苦巴巴地笑了两声,“再怎么说,我也是有好好帮忙了一下的啊。” “唔……好的好的。” 花见这才想起来斯蒂芬·金的可怜境地,赶紧把他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浓雾的范围倏地收缩,而肖申克的大门依旧敞开着。闪灵告诉着花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一个黑色的小点潜伏在空气中。起初它只是微不起眼的尺寸,但渐渐的却变成了手掌大小。 它还在扩大。 复数的异能同时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同时发挥作用,这只会带来一个结果—— “——产生特异点了!” 地面剧烈地震动着,想要保持平衡变得分外困难。所有的异能都短暂地失了效,突然出现的色彩刺得眼睛略有几分生疼。 “中也!” 他看到了花见向他伸来的手。 他试图抓住她,但却晚了一点。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袭来,视线中的一切都消失无踪了,中也坠入到了一个纯黑色的空间之中。身旁什么都没有,他的手中什么都无法抓住,无法窥见空间的边界甚至连声音也被难以传出,异能也变成了无物。 他呼唤着花见的名字,可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听见任何的声音。 只有耳鸣。 尖锐的、令人作呕的耳鸣声。 哪里是上,哪里又是下,他不知道。现在就连方向感都已经失去作用了。 无止境的坠落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光亮撕裂黑暗,阴冷的风自裂缝之中吹入,逐渐将中也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坠落感也消失了,中也能感觉到自己正立足于坚实的地面。在黑暗之中置身了太久,他的双眼还无法适应现在的这种亮度。 他低下头,用手挡在眼前。他能看到柏油马路上那温暖的、深橘色的阳光,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吗? “花见!” 没有回音。 嘶……好冷。 长在墙根一簇草已经变成了枯黄的颜色,这显然不是中也所熟悉的盛夏。 终于,过于强烈的夕阳不再刺痛中也的双眼。他立刻抬起头,慌忙四下张望着。 这里是港口Mafia大楼的后门处,但他的身边却没有任何一人在。不远处倒是有几个人,可并不是中也所认识的。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现在难道不应该伸出红砖仓库附近吗?红砖仓库和港口Mafia大楼之间可是存在着很远的一段距离才对。 莫非他这是在无意识的时候被同僚送回到了港口Mafia吗?那么花见又在哪里呢? 中也茫然了。而阴冷的风依旧是毫不留情地吹打在他的身上,竟让他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颤。一时之间,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是应该立刻奔赴红砖仓库,还是先去向近处的同僚们询问一下状况。 在他举棋不定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也视线的一角走过。中也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他正在寻找着的花见。 所有的茫然与忧虑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了。中也长叹一口气,向花见走去。这时一直盯着手机的花见也注意到了他。 她笑了一下,眼底是无尽的柔软,但这样的温柔只持续了片刻而已。下一刻,她的笑容就消失无踪了,扬起的嘴角轻抿着。 她好像有些紧张。 也就是在这一刻,中也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花见,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没错,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的那个女性就是花见……可又好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花见。 很多地方都变得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不同就是发型。她的长发变成与耳垂齐平的长度,一枚流线型的金色发卡固定在微卷的巧克力色短发上。她的脸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圆了,五官也更柔和了一点。 虽是一如既往的西装和羊绒外套,但穿在“这个”花见的身上,却有种很不一样的气质……似乎更成熟一点了? 他也很难说清楚,可他就是觉得很不一样。 中也停住脚步,依旧是注视着花见,莫名不敢轻易靠近。 “傻站着这里干什么?” 她说着,把弩.弓从右手转移到了左手,又上下打量了中也一眼。 “只穿这点不觉得冷吗?” “呃……有点。”中也很诚实地回答了。 花见无奈地撇了撇嘴,向他轻轻招手:“跟我过来吧。我记得车上应该放了一件外套,你穿上吧。” “好。” 中也快步走到花见身边,跟着她一起走入港口Mafia大楼。路上还有一个慌慌张张小职员模样的男孩子急匆匆地追上了花见的脚步,紧张地问起了收买情报的事情。 “部长,购买情报到底能不能公款报销啊!” “当然可以。不要小看首领每年给我们情报部拨下来的财政经费啊。”花见很阔气地摆了摆手,“随便买吧。” “好的!” 小职员欢快的跑走了,只剩下中也一个人独自困惑。 部长是怎么回事?花见怎么背着他偷偷升职了? 这份困惑一直持续到他走到停车场前被花见叫住为止。 “我去买杯咖啡,你先回车上穿衣服吧。”她把车钥匙和弩.弓一起丢到了他的手里,“顺便把弩.弓放到后备箱。谢了。” “好。” 不过,她的车是哪辆来着? 中也又困惑起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花见的车应该被炸了才对啊。她不仅还沉溺在车被炸的悲伤之中,甚至还说出了一年之内不想再买新车这种丧气话。 后来中也怎么想都觉得她之所以会任性地这么说肯定是因为自己太经常当她的司机了,所以她才变成了不想亲自开车的当代懒惰青年。 总而言之,她的车到底是哪儿来的? 中也完全摸不着头脑,也找不到车在什么地方。试着摁下开关,又绕了好几圈,他总算是见到车的影子了。 先打开后备箱,把弩.弓放好,中也这才坐进了车里一件黑色的羊羔毛飞行员外套被丢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穿上,大小正合适。 中也摩挲着车钥匙的边缘,一边等着花见回来,一边思索着一路过来所遇上的所有异常。 不管怎么想,中也都觉得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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