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以艾琳现在的举动来看,似乎是正在努力地试图掩盖自己的存在。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花见也不知道。 男人们靠近了。花见听到艾琳称呼为首的那个男性的“神木先生”。 话语是毕恭毕敬, 带着几分礼貌的疏离。花见能感觉到艾琳的指尖在不停地摩挲着自己手腕的肌肤, 这样的小动作显然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自从还完欠款之后,咱们就没见过面了吧?虽然很久没见是没错, 但你这态度, 未免也太冷淡了一点吧,雨宫。再怎么说,当时都是我帮你指明了赚钱的路啊。”说着, 男人的手搭上了艾琳的脖颈, 掌心有意无意似的在那娇嫩的肌肤上蹭了蹭,无论是动作还是眼神,都透着难以言说的欲望与暧昧,“时间还早, 要不要陪我喝几杯?” 他的手渐渐向下游走。 站在艾琳的身后, 花见无法看清她的表情。而她也只不过是站着而已, 只有攥紧的拳头在偷偷地诉说着隐忍的情绪而已。一眼看去, 她好像是在亲切又谄媚地笑着, 但语气中那藏得极深的咬牙切齿般的恨意似乎透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不过,她藏得真的很好, 有那么一个瞬间,花见差点就任由这份情绪而耳旁溜过了。 以冠冕堂皇的话语,艾琳拒绝了男人所提出的一起喝酒的请求。 “太对不起了,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我也很想和您一起好好地喝一杯,听您说一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惜是真的不行呐。” 她微微后退了一小步,后背猝不及防地碰到了花见的肩膀,可这小小的碰触感竟让她一阵安心。 但她给出的拒绝理由实在有些生硬,像是慌不择路寻找到的说辞。毫不意外,在听到这话后,男人的表情冷下来了,可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低垂着眼角看着艾琳而已,满脸的肥肉也伴随着他此刻眼神的走向而向下方垂低了几分,衬得他很是老相。 其实他和艾琳身高相同,但此刻他却能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俯视着艾琳。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当然是因为艾琳正卑微地低着头,很自觉地将自己放到了更低的位置。 花见不喜欢她摆出此刻的姿态——这样的她,似乎一点也不像她了。 可是花见什么都不能说。面对着眼下的这番景况,她只能沉默以待。她根本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确切关系,贸然开口也只会添乱而已。 咔哒—— 男人按下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吐出的烟雾打在了艾琳的脸上,花见看到她不自然地向后仰了仰身子。 好恶意的行为。他一定是故意的。 “你这么忙?”他简短地吐出了这样的一句问话。 艾琳点头:“是的。” “哼……那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呢?”他的视线越过艾琳的肩膀,抖了抖香烟,落得满地都是烟灰,“她闲吗?要不然你们两个一起来陪我喝酒好了。我嘛,我最喜欢的就是女人了,越多越好。” 他的用意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油腻的语气听得花见莫名一阵反胃。她默默地将装着弩.弓的包移到了手上,指尖抵着拉链的边缘。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糟糕的情况,她能够在第一时间把弩.弓拿出来。 气氛也顿时僵硬了几分,从居酒屋里发出的喧闹嬉笑声好像也骤然变得遥远,直到艾琳的几声轻笑打破了僵局。 “其实呀……” 压低了声,艾琳故作神秘似的说着,还向男人靠近了几分,凑在他的耳旁,像是想要对他说一些悄悄话。 她依旧是抓着花见的手腕,没有松开。在她说话时,花见能感觉到她用指甲轻轻在自己的手背上画下了一个十字。 这个小小的动作似乎是在努力让花见安心,但实际上却更像是为了让艾琳自己放松下来。 “我急着要处理的事情,就是与她有关的哟。”艾琳悄声说着,“我很想告诉您我要去做什么,但是真的我不能说。如果我说了,可是会被——咔——灭口的。” 她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说出口的却完全是唬人的假话。幸好,那个男人似乎是有点被唬住了,于是她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能告诉您的是,我身后的这个女人是黑手党的——还是某个干部的秘书呢。我陪您喝酒倒是无妨,但如果您想要让她来陪您的话……那可就比较麻烦了。这样吧,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就来找您。我们一起喝点酒,做些您喜欢做的事情,怎么样?” 话语半真半假,诉说得却相当真实。虽然隐晦,但隐藏在其中意思,倒是昭然若揭。 其实艾琳根本没必要多暗示什么。在听到“黑手党”这几个字的时候,男人眼神中的贪念就已经消失了大半。恰好又在这时,花见抬起眼眸,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似的扯了扯嘴角,把“凶神恶煞黑手党”的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男人后退了一小步,已经没有再继续纠缠她们的心思了,只假惺惺地说了几句很可惜不能一起喝酒之类的话。 悄声的,花见听到他问艾琳:“你以前不是说过你讨厌港口黑手党吗,现在怎么又和港口Mafia的人扯上了?” 艾琳好像早就已经想到他会这么问了,因而无论是听到这话的表情还是给出的回答,都没有任何的惊讶。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她摆了摆手,满不在意似的,“想要在这座城市讨生活,当然得要在适当的时候服软。记得吗,这个道理还是您教给我的呢。” “……我这么说过吗?” “当然,您确实说过这句话哟。” 刻意压低了声的话语听起来像是窃窃私语。花见没怎么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只勉强听到了一句“讨厌黑手党”。 她不动声色,却默默地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搬出港口黑手党的大名后,男人也不再纠缠她们,匆匆结束了对话,带着同行的小弟离开了。然而艾琳却依旧停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街的尽头,再也看不到了,艾琳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放开了花见的手。她沉沉地叹息着,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可她却沉默不言,连一句最简单的“我们走吧”也不愿意说,只是低着头快步向前走而已。 花见被这猝不及防的行动惊到了。愣了愣,她急忙显然几步,追上她的脚步。 说实话,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艾琳。她当然想要问艾琳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又为什么会难过,但却又不敢直白地询问。 但如果只是问一问那个男人的身份的话,应该不要紧吧? 花见悄悄地在心里措辞了一会儿辞,这才清清嗓子,问道:“刚才的那几个人是谁?” “最好快点去死的人渣而已。” 艾琳所给出的回答并无任何的犹豫,也没有太多的感情。说出口的,也不过只是一句平平淡淡仿佛事不关己的话语而已,但那隐藏在袖中颤抖不止的双手,却已经透露出了她的心情远不如言语那么平静。 于是花见不再问了,与她一起沉默地走着。为了避免尴尬,她全程都盯着手机屏幕。盯得过于专心,以至于差点撞上了电线杆。幸好,在她的脑袋与电线杆发生亲密接触之前,她及时感觉到了不对劲,忙往旁边大跨一步,堪堪与电线杆擦肩而过。 “呼……幸运。”花见庆幸似的小声感叹着,“下一个路口右转,然后再直走两百米,就能到旅馆了。” “嗯。” 依然冷淡的回答。 花见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习惯艾琳此刻的心情了,尽管她并不喜欢艾琳这样。 她收起手机,偷偷地瞄了艾琳一眼,说:“有一件事,不知道我有没有和你提起过。” “什么事?”话语之中总算是出现一点点鲜明的情绪了——而这份情绪叫做疑惑,“你先说一说。” “我啊,养了两只猫。” 依照花见的设想,她觉得艾琳应该会发出“是吗——?”这样的惊叹,或者是询问她猫咪的品种之类的。可没有想到,艾琳给出的回答,居然只是一句分外冷淡的“哦”而已。 顿了顿,她又反问道:“猫?这事你从来都没有提过。” “我就知道我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对了,你要看我家猫的照片吗?” 不等艾琳给出答复,花见就已经自说自话地打开了手机相册,将前不久刚拍下的橘子汽水与哲学家的合照放到了她的眼前。 照片中,橘子汽水和哲学家紧挨在一起,背靠背懒洋洋地躺在地毯上,体型对比一目了然。 艾琳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目光似乎变得柔软了几分。 她指了指照片中的哲学家:“这只黑猫怎么这么小?” “它还不到一岁呢。”花见笑着解释说,“当然比三岁的橘猫小很多。” “是吗……很可爱的猫。” 自家的猫主子被如此夸奖,身为铲屎官的花见也觉得分外骄傲。她又给艾琳看了好多的猫猫照片。 “你喜欢猫吗?”花见问她。 艾琳没有点头,当然也没有给出直接的否认,只说自己不是特别喜欢小动物。 “当然了,我不是在说我讨厌小动物。”她自我辩解着,“我只是不喜欢而已。不喜欢不等于讨厌。” “我知道。” 花见笑了。笑的却不是艾琳这番认真的解释,而是因为她的情绪似乎改善了一些,所以才笑的。 “前面的那家店是不是我们要住的旅馆?”艾琳指着前方亮着的灯牌,“看起来好像有点旧。” “不是那家。还要再往前一点。” “好吧……”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继续走了。 在其他的路段,都停了许多的警车,还有军警在进行巡逻。但是这一段路,似乎显得有点冷清了。听不到太多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军警,店铺虽亮着灯,却看不到有人,只有空空如也的警车停在路旁而已。 花见忍不住想,也许这附近的人全部都跑去屏障那里大声抗议了吧。 在临近旅馆大门前,一个惊恐的女人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她狂奔着,脚步却略有几分混乱。她数度回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本就狰狞的表情伴随着每一次的回头而变得更狰狞了几分。 花见只觉得这人奇怪。 当这个女人从身旁跑过时,花见忽然产生了一种“她会摔倒”的直觉。 就在直觉诞生的那个瞬间,花见立刻抓住了艾琳的手臂。她本是想要把艾琳拉到身边,但却稍微慢了一拍,行色匆匆的女人不小心崴了脚,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往艾琳身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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