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虎杖悠仁动作,阿慕稍微低了低头。 虎杖悠仁手指拨弄着卷成一团的头发,仔细而迅速的将它们拆分开。被拆开之后的头发也是卷卷的,错落在他指缝间,随着他的动作而滑动。 有点痒。 说不清是指缝被发丝摩擦觉得痒,还是摩擦产生的静电在干扰他。 虎杖悠仁更加努力的盯着那团打结的头发,坚决不去看阿慕凑近了的,长长的眼睫,和通红上翘的眼尾。 好不容易把打结的头发拆开,虎杖悠仁松了口气,居然觉得自己胳膊有点酸。 阿慕用手指梳了梳卷起来的卷发:“这周末要去剪头发了。” 虎杖悠仁:“……还是剪短发吗?” 阿慕点头:“应该会剪得更短一点。” 其实可以留长头发的。但是每天早上起来要扎头发,太麻烦了。不扎头发的话可以多睡五分钟,冬天能多睡半秒钟都是很幸福的。 她拨弄着那些被绕卷的头发,心里这样想着。 随即她耳边听到虎杖悠仁的声音:“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阿慕留长头发的样子。” 阿慕理所当然:“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短发啊,根本都没有留过长发你怎么可能见过?” 几缕碎发又从耳朵后面滑落过来,垂到脸颊侧。阿慕气鼓鼓的把它重新别回耳朵后面。 她松开手,那撮卷卷的粉色碎发一下子又落回脸颊上。 阿慕:“……” 虎杖悠仁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动作隐晦。隔着外套布料,他摸到那个在自己身边呆了太久,始终没有送出去的小巧的礼物盒。 深吸了一口气,虎杖悠仁假装不经意的把手插进口袋里,摸索着将发绳从礼物盒中勾出来。 那个可爱的礼物盒……总之,太郑重了。用礼物盒包着礼物送出去的话,总觉得好像在直说某种他无法说出口的心意一样。 要像平时一样,自然而然的把东西送出去。 虎杖悠仁脸上试图挤出和平时一样笑——但因为过度紧张,他笑得有点僵硬——他建议道:“不如,先扎起来?” 阿慕侧头,看向他:“我没有头绳。” 虎杖悠仁的语速顿时变得比平时更快了一些:“我有!那个——上次,上次和班级上的同学一起去买零食,在隔壁看见的。” “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顺便买了!”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说话磕巴了一下,把头绳从口袋里掏出来时,手指关节都泛着红。 在少年滚热的手心,躺着一条串联星星的发绳。 这条发绳阿慕也不陌生。她盯着那条发绳,一愣,但脸上还是憋着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实际上,她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正在拼命拧床单。 本来差点掐到自己大腿的。但是手指稍微一用力,痛觉就立刻让阿慕清醒了,她理智的选择掐床单。 阿慕下巴微抬:“顺便买的?” 虎杖悠仁左顾右盼:“对、对啊……就是——其实我也——不知道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刚好,刚好零食架子旁边就是卖发绳的架子,然后想到你最近头发有长长了,就想备一条在身上……” 阿慕当然知道零食架子隔壁就是贩卖发绳的架子。因为当天她就躲在零食架子后面嘛! 从竹马手心拿走那条发绳,阿慕低头自己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掌心空了。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抬眼看着阿慕扎头发:少女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抬手时后背的蝴蝶骨耸动着撑起衣服,肩膀舒张,秀美而可爱。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阿慕扎马尾。 头发都被手指梳上去后,那张鹅蛋脸完全的露了出来,和平时散下头发的阿慕很不一样。虎杖悠仁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觉得阿慕发丝之间跃动的光芒格外漂亮,甚至到了一种让他无法直视的地步。 心脏跳得很快,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好像全部用来塞下自己的心跳声了。 无法直视,无法移开视线,矛盾又心动。 阿慕侧目,平静无波的杏仁眼看着虎杖悠仁:“我脸上有东西吗?” 虎杖悠仁猛然站起来。他站得太快,把椅子带翻了——连忙又手忙脚乱的去扶那把椅子,慌张得几乎不像平时的自己。 “我觉得班长那边肯定还有点缺人!我看我还是回去帮忙好了!!”
第23章 二十三杯奶茶 他逃走的背影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一口气跑出医务室所在的教学楼后,外面的冷风夹杂着细雪吹到脸上,冷意让虎杖悠仁的脑子稍微降温冷静了一点。 他捂住自己心脏,呼吸急促起来,脑子里晕乎乎的好像被塞进了蛋糕烤箱。隐晦的情意羞怯的被发现任何一点破绽,都足够这个不善谎言的少年手忙脚乱。 更何况是面对如此熟悉的青梅。 她会察觉到我的心意吗?会发现吧?还是没有发现呢? 生长痛总是伴随着隐秘的扭曲愉悦感。 阿慕眨了眨眼,看着还敞开的医务室大门。刚刚虎杖悠仁跑得太急了,甚至连门都没有关上。 脚腕上压着的冰袋还源源不断的传来冷意,她往被窝里躺下去,两手抓紧被子边缘,盖过自己通红的耳朵。 刚刚被扎好的头发因为她睡下的动作,又被揉得有点乱了。阿慕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的发绳,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低声自言自语:“原来是送给我的啊……” 其实只是很普通的发绳,和阿慕头发颜色一模一样的粉色发绳,上面串联着透明凝胶星星,星星里面还封着细碎的亮片。但阿慕明显并不在意发绳的价格或者普通与否—— 星星很可爱的! 亮晶晶的星星超级可爱! 没有听笨蛋的话去买绿色蝴蝶结什么的,说明虎杖的审美还有救嘛! 不过——会特意逃课去给自己买礼物,是不是说明在虎杖心里,自己确实是…… 脸颊有些发热,阿慕下意识的想在床上打个滚,结果手碰到了近在咫尺的床沿。她记起这是医务室的小床,并不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打滚,于是只好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噫!好烫! 我不会发烧了吧? 犹豫许久,阿慕还是爬起来——医务室老师恰好从门外进来,嘀咕着:“谁进来了也不关门……啊,同学?” 阿慕迅速放下自己拍在脸颊上的手:“老师好,我脚扭到了,在这里休息。” “脚扭到了?来老师看看——” 医务室老师有点诧异,从自己白大褂外套里掏出老花镜戴上,掀开被子看了看阿慕的脚:“咦?处理得很好啊,你自己处理的吗?” 阿慕:“同学帮我处理的。” 医务室老师笑眯眯的夸奖了两句:“那你有个好同学喔!” 阿慕顶着脸上不甚明显的红色巴掌印——这是刚才她自己拍上去的——冷静要求:“老师,我额头好像有点烫,能借一下体温计吗?” 医务室老师:“可以啊,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从老师手里接过体温计重新量了体温,看着自己非常稳定绝对在健康范围之内的体温,阿慕陷入了沉思。她不死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已经降温了,完全不烫。 医务室老师完全没有get到青春期少女的心事,由衷的为她高兴:“没有发烧啊,那太好了。” 因为脚腕扭伤,所以下午的活动阿慕也可以不用去参加了,光明正大的在医务室摸鱼补觉到放学时间。 冬天的天空总是黑得格外早,还不到四点钟,外面就已经阴沉得像是晚上了。医务室老师今天提前下班,走之前询问阿慕要不要帮忙,阿慕说等会自己同学回过来,不用麻烦老师。 于是医务室老师把医务室的钥匙留给阿慕后,就自己先回去了。 医务室没有开灯,昏暗不明的光线外加冷空气,太适合睡觉了。阿慕缩在被窝里,不知不觉的就陷入了浅眠。 等她睡醒后一睁开眼,就看见虎杖悠仁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单手撑着脸颊在打盹。阿慕眨了眨眼,盯着他,没有出声叫他。 高低差使她清楚看见少年的喉结和下颚,撑着脸颊的手臂上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是什么超人吗?这个天气居然还把袖子挽起来,真的不会冷? 阿慕顶着竹马露在外面的小臂,陷入沉思。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探性的想要戳一下对方手臂——在手指将要碰到对方小臂时,阿慕又迟疑起来。 会不会把他叫醒? 他为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等我的?要不然让他再睡一会…… “唔?阿慕你睡醒了啊?” 虎杖悠仁打了个哈欠,低头。在他出声的时候,阿慕已经迅速把手塞回被窝里:“嗯,醒了。校园祭顺利结束了吗?” 虎杖悠仁笑:“顺利结束了哦!班长他们拍了好多照片,还蛮有意思的。” “走吧,回去了。” 冰袋在阿慕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就被虎杖悠仁拿掉了。他去开灯,阿慕坐起来想穿鞋——她单脚踩着地,另外一只脚在地上摸索了半天,也没能踩到自己的鞋,正要弯腰去找。 虎杖悠仁单手撑着床边,屈身从床底下把她的小低跟皮鞋和针织袜拎了出来。阿慕犹豫了一下,接过袜子自己穿上了。 她穿完左脚刚想换右脚,虎杖悠仁提醒她:“你脚腕还没好呢,先别穿。” 他捡起一只皮鞋,握着阿慕的右脚脚腕给她穿上。 阿慕拿着袜子,皱眉:“……不能穿吗?” 虎杖悠仁:“会挤压到肿的地方。” 他来的时候顺便把阿慕的书包也拿过来了。将两个书包都勾在手臂上,虎杖悠仁还有余力轻松的把阿慕也背起来。 他们将医务室的门锁上,然后下楼。 阿慕趴在虎杖悠仁背上,赤着的那只脚有点不适应的蜷缩了一下。 虎杖悠仁:“会冷吗?” 阿慕:“有点——” 其实主要原因是不习惯。到了冬天阿慕从来不穿丝袜,能穿过膝的针织袜就绝对不会穿短袜。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甚至想穿运动服来上课,至少运动服是长裤。 虎杖悠仁的手臂勾着少女的腿弯。他刚刚挽起来的袖子忘记放下去了,于是阿慕冷冰冰的柔软的小腿就完全贴在了他的小臂上。 他想了想,把阿慕放下来。 突然被放到地上的阿慕单脚站着,在原地没什么平衡感的晃了晃,疑惑:“你干什么?” 虎杖悠仁脱了自己外套,系在阿慕腰间。他的外套对阿慕来说足够宽大,可以一直盖到小腿上。 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半蹲着帮阿慕理了理外套垂下的衣角,仰头问阿慕:“这样会暖和一点吗?”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动作,至少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来说是很普通的动作——阿慕忽然间感觉自己脸上又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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