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岩寺嘉伸那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陡然鼓起,去年交流会上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这是要干什么?!” 后方的五条悟见了,立刻兴致勃勃地扑到前方的椅背上,发出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声:“这是要把对手吊起来吗?不愧是鹤衣的小跟班啊。” 随着五条悟的说话声,屏幕里的禅院光子正在用封印绳把京都校那个落单的倒霉蛋捆起来。 禅院鹤衣也十分感兴趣地直起身子,看着屏幕说:“但是这一招今年不太好用了吧?人数挺多的。” “他们或许制定过详细的计划?”旁边的夏油杰想了一下说,“不过如果分散人手出来看守俘虏的话,会造成战力的下降。” 从人数上来说,京都校比东京校还要多一个人,而且东京校这一届的一年级里还有一个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是朝辅助监督培养的学生。这样一来,东京校就等于少两个人。 虽然出身御三家的六名学生弥补了一些不足,但看守俘虏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而且有过一次类似经历的京都校在发现异常后,很可能会全部集结过来救人。 家入硝子扫视着电视墙上的所有屏幕,然后发现了那抹熟悉的金发身影:“我觉得,他们可能让七海一个人去专心去找诅咒,其他人都在打架吧。” 听到家入硝子的话,禅院鹤衣他们的目光也找到了一个人单独行动的七海建人。 屏幕里,一头金发的混血少年正拿着一把缠着绷带的咒具,面无表情地穿梭在森林里,偶尔还会挥刀劈砍着什么。 随着少年劈砍的动作落下,指挥室里那贴满咒符的墙上,忽然有一张咒符自行燃烧了起来。 每一张咒符都关联了一只咒灵,咒符自动燃烧就代表这个咒灵被祓除了。蓝色的火焰代表京都校,红色的火焰代表东京校。 “的确有可能,毕竟七海是二级术师,有能力单独祓除首领咒灵。就算碰到其他对手,顺利脱身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嗯...嗯?他们是让灰原和一年级的那个眼镜仔去做诱饵了吗?”五条悟想了一下,一年级的那个后辈好像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于是干脆就给人家起了个外号。 “去年被吊过一次了,今年还不长记性,这怪谁呢~” 乐岩寺嘉伸听到后面那几个问题儿童从讨论战术到五条悟的轻浮嘲讽,垂落在眼睛旁边的长眉陡然缩短至正常长短,这是他情绪激动的表现—— 谁会这么离经叛道的在高专交流会的团体赛上放着诅咒不管,光捉对方的学生啊!还不是你们这几个家伙干的好事!!! 事情就如家入硝子猜测的那样,东京校的参赛学生里,只有七海建人一个人专门祓除咒灵,其他人的目的都是打架—— 只要我先把对手都解决了,那首领咒灵不就是我的了?! 不过七海建人单独祓除咒灵也并不是什么不合群的行为,而是,这是大家商量出来的结果—— 再怎么说都是祓除咒灵的团体赛,那我们总归要放个烟雾弹来迷惑一下对手,也顺便让指挥室里的老师和校长看看我们的确是在好好进行比赛吧?但这个烟雾弹的实力不能太弱,万一路上碰到了首领咒灵,还是要收入囊中的。 于是,作为二年级前辈的七海建人就被选了出来—— 前辈你有实力有经验,也比我们熟悉森林,找诅咒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握着咒具的七海建人远远地看到了一只诅咒,他开始助跑,然后灵巧地跃上大树,在诅咒还没反应过来前,从它的视野盲区旋身落下,干净利落地祓除了那只诅咒。 落到地上的金发少年一脸木然地甩了下咒具上的紫色血液,随即大步地继续朝前走去—— 咒术师都是狗屎! 七海建人在忙碌地祓除咒灵时,其他人都玩得很开心,不,或许还是有例外的。 没有术式,咒力量也不高的伊地知洁高在又一次被对手发现后,夺路而逃,脸上飞出两条宽面条泪水—— 他的同期和前辈们为什么会这么恶趣味啊! 同样禅院家出身的京都校学生被吊起来后,看着蹲在树下和同伴们嘀嘀咕咕在商量什么的禅院光子,不可置信地大喊:“光子!在比赛中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听到他的话,禅院光子抬头笑嘻嘻地说:“欸?你们的前辈没告诉你们吗?去年的交流会,鹤衣大人就是这么把他们挂起来的。” 被吊在树上的学生霎时间瞪大眼睛去看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前辈。 “前辈?!” 去年被吊过一次的黑发男生一脸绝望:“我怎么知道你们今年还会复刻这种行为啊?!带封印绳来赛场真的不算犯规吗?!” “只要开赛前没被发现就不是犯规。”旁边的加茂由纪微笑。 说完,两名女生对视一眼,然后抬手击掌。 一个多小时后,交流会第一天的团体赛结束了。京都校的学生被挂了两棵树,东京校的学生们理所当然地获得了胜利。 一场分工合作十分愉快的团体赛,不仅为东京校赢得了胜利,还让一二年级的学生们,更加地了解了自己的同伴们。 以往那些棱角和看不顺眼,好像都在目标一致的配合中被打磨得光滑了不少。 禅院直哉看着一脸开心地来和自己击掌的灰原雄,勉勉强强地抬手回应了他一下—— 主要是大家都这么做,他拒绝的话不是显得太不合群了吗?!绝不是想要和他庆祝合作的胜利!
第89章 交流会第二天的个人战禅院鹤衣和五条悟并未在场,而是趁着这天正好是周末,去甚尔家玩了。 禅院鹤衣和五条悟到的时候,看到带着一副眼镜的和纱正和惠一起在家中的庭院里种植植物,一黑一白两只玉犬或站或卧地在旁边看着。 看到他们,和纱把手中的小铲子放进腿边的小桶内:“惠,你看谁来了。” 听到妈妈的话,禅院惠倏地转头朝身后看去,随即就站起身来,跑向正站在玻璃门外朝他挥手的禅院鹤衣:“姑姑,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其实每年夏季禅院鹤衣都来得比较少,但是小孩子忘性大,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些姑姑来看他的日子。 感觉自己许久都没有见到姑姑的禅院惠小朋友想要一个抱抱,但是却被禅院鹤衣抬手按住了脑袋,无情地拒绝了。 “你手上都是泥巴。” 姑姑嫌弃的声音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得禅院惠顿时一副天崩地裂、难以相信的模样。 站在旁边的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笑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蹲下身来,朝禅院惠伸手:“来来来,姑父不嫌弃你满身泥巴。” 五条悟的话一说完,禅院惠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一个西红柿唰地一下从里面飞了出来,被五条悟反手接住。随后,甚尔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来:“闭嘴臭小鬼!” 五条悟看了眼西红柿那还湿润着的绿蒂,随手擦了一下就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全当甚尔是空气,笑嘻嘻地继续和惠说话:“要姑父温暖的抱抱吗?肯定比你姑姑可靠多了。” 禅院鹤衣听着五条悟那信誓旦旦的语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禅院惠长这么大,虽然出去玩的时候有被五条悟抱在手臂上过,但整儿八经的拥抱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此时听到五条悟主动说起,而且还是在和嫌弃他手上有泥巴的姑姑的对比下,惠心动了。 “我手上有泥巴也没关系吗?”小朋友确认地问,毕竟脏脏的泥巴弄到衣服上的确不好。 “当然了!” 旁边安静吃瓜的禅院鹤衣看着天真的侄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然后,禅院惠才刚朝前迈出一步,就被长臂一伸的五条悟抱进怀里,恶劣地揉搓:“姑父的怀抱是不是比你姑姑宽厚温暖得多啊惠。” 脸颊抵在硬邦邦地胸膛上的禅院惠拼命挣扎,要、要窒息了! 和纱看着面前的这群孩子,忍不住掩唇而笑。 而跟在她旁边的两只玉犬看着主人挣扎的模样,疑惑地歪头—— 这是被袭击了吗?但是又没感觉到威胁汪。 小朋友的海胆头被揉得乱七八糟之后,终于被这个恶劣的大人放开了。 看着禅院惠那一副被折腾得魂飞天外的模样,始作俑者还要追问体验感受:“不是感觉姑父的拥抱充满力量和感情?” 禅院惠:...... “太硬了,脸疼。”小朋友很诚实地回答。 听到禅院惠的话,五条悟眨了下眼睛,随即一脸认真严肃地对小朋友说:“惠。” 五条悟那陡然认真了起来的神色,让禅院惠也下意识有点紧张起来:“什么?” “你已经是马上就要从幼儿园毕业的男人了,男女有别,以后不可以再和姑姑要抱抱。你姑姑只有我能抱,她的怀抱当然也只属于我一个人。” 禅院鹤衣:...吃醋吃到五岁小侄子的身上去也是没谁了。 禅院惠:??? “当然啦,如果需要的话,我的怀抱会永远为你敞开哦。”说完,脸上戴着小墨镜的少年还朝小朋友wink了一下。 直面那个wink的禅院惠整个人都傻了,觉得世界好像突然变得魔幻了起来。 从里面出来的甚尔用锅铲敲了一下五条悟的脑袋:“少对我儿子胡说八道,进来干活!” 禅院惠看到爸爸手中那似乎还有油渍的锅铲砸到那雪白的头发上,然后后知后觉地去看五条悟的身上。 他刚刚被抱住的时候,手蹭到姑父身上了,但是... 为什么没有弄脏? 原本已经站起身来的五条悟看到禅院惠脸上的神情,又双手撑到膝盖上,弯腰看着他:“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没有弄脏?” “嗯。”禅院惠慢慢地点头。 “来,伸手我告诉你。” 看着五条悟伸出来的手,最近对他信任度有些下降的禅院惠先是迟疑地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姑姑、门后的爸爸,见他们都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后,才抬起自己那还沾着一些泥巴印的手,贴近五条悟的手掌。 但是,眼看着就要贴上了,手却好像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无法再前进分毫。 “这个是无限,是我的术式。因为不能靠近,所以不会弄脏衣服哦。”笑眯眯的五条悟简短地解释说。 聪明的禅院惠小朋友在五条悟的话里抓到了重点。 “所以,因为泥巴不会碰到——”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在小朋友的嘴巴里打了个转,“不会碰到你身上,所以你才说要抱我的?!” 不然就会跟姑姑一样嫌弃他的?! 听到小朋友的话,五条悟顿时毫无负担地笑起来:“脑子转得挺快嘛。” 禅院惠:! 这不还是嫌弃他手上的泥巴吗?!糟糕的大人!他才不会改口叫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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