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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 夏洛克没有去扶地上因为魔法失败而吐出好大一口鲜血倒地的康斯坦丁，而是仰望着那神明消失之处，缓慢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缝的被冰封住了的黑色龙卷风中心。 “咔嚓，咔嚓。” 龙卷风的表面上出现了更多更多的裂缝，而在那些裂缝扩展到遍布整个龙卷风的那一刻，就像是烟花一样的，猛烈的爆炸了开来！ “轰一 【“春天啊，希望啊，我们渴望着你的到来~”】 【“带来光，带来风，带来生命~”】 那些黑色的灰烬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男女老少各体型的人们，唱着没有人能够听懂的语言的歌。 而恰巧，在这里的三个人中，正好有两个人能够听懂那种语言。 斯拉夫地区的俄语童谣吗。 除了一个满脸茫然只觉得这歌还挺好听的华生，另外两个能够听懂的人则是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这一次，康斯坦丁没有像刚刚想要拦住赤星魔术师一样的尝试拦下他的步伐，只是皱着眉看向他的背影。 歌声越来越洪亮，而男孩奔向他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至融入进了那些黑色的灰烬之中，脸上露出了几分的释然与感激之情。 他看向康斯坦丁，摆了几个口型。 能够看懂唇语的夏洛克自然也能够看懂他在说些什么。 【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在前方，再见。】 下一刻，那些龙卷风爆炸后所产生的黑色烟雾人影，也像是火焰燃尽后仅剩的灰一般，被风卷到了半空中，又洋洋洒洒的落到了地上。 就好像，一场盛大开放的黑色烟花。 而康斯坦丁沉默着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男孩口中他所想要得到之物—— 一个用传说中的秘银材料所打造而成的，巨大的几何体聚合物，安静的躺在灰烬的中央，与他对视着。 那是这些黑色的灰烬的原形们，被作为祭品而无辜丧命的人们，背后的始作俑者所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 人会在什么时候死亡？ 自然死亡之人是在生命终于到达了尽头的时候，生病的人则是在病情终于无法继续往后拖延的时候，而该死之人，自然也是到了该死的时候。 穿过那道金红色的界门后，卡佳紧紧地握着自己手中的镰刀手柄，抬头望向眼前的景色。 漆黑的天空中偶尔会划过几道流星，又有时会突然像是被引燃了一样的亮起一大片的范围。 很安静。 就好像没有任何生命会于此诞生一般的安静。 而一道有些虚弱，又饱含着笑意的声音，则是打破了这片宁静。 “怎么样，世界的暗面，是不是很好看？” 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古一，站在卡佳的右手边上，对她笑着说道。 她看着沉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卡佳，笑着摊开了自己的双臂，像是要拥抱天空一样的伸展开，“这里是真正的无神之地，不管说什么话都不会被听到，是一点小小的‘意外’，所以你不管想要说什么都可以。” 于是卡佳便望着她，开口说道：“经历过命定之死后，你会怎么样？” 古一笑着说道：“都是命定之死了，那肯定是归于虚无了呀。” 卡佳： “那你的继承者呢，他已经达到你的要求了吗？“ 古一： “哈哈，真要说的话，嗯，远远没有呢。” 卡佳：“那你舍得现在就死？” 古一：“不舍得也没有办法啊。” 她抬起手轻轻地拂过自己的面庞，将那被黑暗所侵蚀的已经不成样子了的真实面孔露了出来，使得正在注视着自己的观看者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诧。 古一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的身体已经被侵蚀的太深太深，若不再早一些作出决定的话，或许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也不一定。“ 卡佳垂下了头，过长的头发挡住了她扫眼睛，声音也有些问，“你死了之后，还会再回来吗。“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怪，但是这却是见到了以另一种方式回来的奥尔与杰克后，心中所生出的几分期待。 古一听着她的话，脸上闪过了一丝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不，经历了命定之死的消亡，那便是真正的消亡，会彻彻底底的变成宇宙中的一道尘埃。“ 于是卡佳不说话了。 而古一看着自己的好友，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吾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不是你我本就知道的答案吗？” 卡佳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手。 话是这么说，她也确实知道……可，过去哪怕一次又一次的分别，彼此之间也是知道来年的同一时间必定会再次相见。 第三个了，第三个经由她手而死去的友人了。 她无法决定他们的前来，也自无法阻止他们得到离去。 被剩下的人，从头到尾只有她。 古一看着卡佳，给了她一个拥抱，就好像每一年的火锅之约后所会做的动作一样。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残酷。 “若是再不及时杀了我的话，我身上的污染就会倾泻而出，污染这个世界。”古一冷静的说道。 而被要求的一方，卡佳终于抬起了头，也抬起了原本垂在一旁的镰刀，退后了一步。 黑色的光在镰刀刀刃上开始凝聚，期待着为这宇宙之中殊为尊贵的至尊法旧币送上命定之死。 “多多积累一些信徒吧，那将是末日中倾覆洪水的方舟。” 古一平静的注视着那即将索取自己性命的镰刀。 然后对着卡佳露出了一个笑脸。 “叶卡捷琳娜，能够与你结为朋友，是我毕生最为荣幸的事情。”
第66章 终于忙碌完一天所有任务的杰森，脱下了那个闷得都可以起潮气的头罩，将它放到了床旁边的柜子上方。 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一件件的放到浴室旁的脏衣盒中，并且细致的把一会儿要穿的干净衣服都准备好，然后才走进浴室。 他一向是个精细的人，甚至会给自己的每个家具和盆栽起名字。 从那天之后，阿尔弗雷德其实有旁敲侧击的问过他到底要不要回到韦恩庄园去住。 顶着老管家满含期待的目光，他其实也有些犹豫。 于情而言，韦恩庄园有他最关心的家人们（勉勉强强算上老头子吧），于理来说，他作为一个长时间没有归家的游子，怎么也应该回去住一住。 淋浴头伴随着热气将他笼罩在了下方，温暖的水带走了忙碌者一天的疲惫。 而杰森在这温和的水流下，睁着眼睛注视着镜子中被水汽所模糊的自己的脸庞，然后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 他不愿意回家的理由，其实也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不愿意出了一趟远门的神明回来之后，发现他不在。 关掉淋浴头后，态森用毛巾搓干自己的头发，然后用放在一旁的吹风机对准被搓得东倒西歪的一头乱毛，直接开吹。 而等到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有些困倦地抬起手打了个哈欠，对着放在橱窗旁边的绿植挥了挥手，“伊丽莎白，你先睡吧，我要去看看神今天有没有回来。” 说完之后，杰森也并不指望一个植物会给自己什么反应，打着哈欠径直的打开了房间的门，向着走廊尽头的，神的居所走去。 这是整座建筑中，用料最为考究奢华，甚至连门口的地毯都被信徒换成了软乎乎的羊毛毯子，唯恐会使得神的脚感觉到分毫的不适。 若是换作以前的态森，他或许会满脸不屑的说到底是什么人才这么矫情。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嘛……他只会觉得这些凡间的俗物配不上神明，甚至不配被她踩在脚下。 嗯，就是这么的双标。 杰森公式化的对着门轻轻地敲击了几下，说了一声，“我进来了。“也没有等到里面人的同意，就直接打开了门。 反正神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他只是想要来到这个遍布着她的气息的房间中，稍作休息而已。 然而就在他看清了门后情景的时候，他推门的姿势一下子凝固在了原地。 神明不知道何时回到了这个为她量身打造、唯恐引得她有半分不悦的黄金屋中。 可她看上去并不开心，手上拿着那本差点被别的信徒丢进火炉中烧了的《死魂灵》，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虽然神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就收敛了自己的全部情绪，但是作为一个心思细腻且敏感的人，态森却能够敏锐的捕捉到那仍然存留着一缕的情绪。 那是一种淡淡的哀伤与无奈。 可又是什么人，使得看上去永远不会为外物所动的神明，露出了这种情绪呢？ 杀了古一之后，【死神途径】又解锁了一个全新的词条。 也就是说，古一确确实实是个违规者。 但是卡佳并没有想要去查看自己奖励的想法，她只觉得自己的某种情绪也伴随着古一的死去而消散了。 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呢？ 在她发现它和确认它之前，它就已经先一步的消失了。 卡佳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各种各样的感情，正伴随着朋友们的一个个离去而慢慢的消失。 杰克和玛丽，她尚且知道或许未来还会有见面的机会，但是对于古一，对方以一种残忍且坚决的态度告诉她，未来不会再遇见了。 这也意味着，那个每年都会约定好一起去吃超级辣火锅的好友，彻彻底底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古一为什么会被黑暗侵蚀得那么深，又为什么只有借她的手通过命定之死才不会留下一丝污染？ 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涌现着，可她却只觉得疲惫。 好累啊，若这只是一个梦该有多好…… 梦醒来之后，奥尔会用鼻子拱她的脸，娜塔扎会给她端上香喷喷的苹果派，杰克会调皮的搞怪，玛丽和约翰会继续黏黏糊糊的在一起秀恩爱，荣恩则会微笑着注视着他们所有人，团长则会站在出门后的第一个拐角，说一句早安。 而她还会每天为登上红场演出而努力着，并和一期一会的好友古一吃一顿丰盛的红油火锅。 可是，这一切却并不是梦。 古一死了，杰克和玛丽告诉她要警惕团长，而马戏团中的其他人，从原本一起努力的好友变成了刀刃相向的敌人。 卡佳注视着壁火中燃烧着的光，机械地阻乏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自己即使已经手刃了自己的友人，却再也无法流出一滴眼泪了。 悲伤好像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情绪了一般，剩下的只有结了冰一样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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