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小姐——” 千岛鹤却只是笑着,非常轻松且利落地接过了那个打火机,对准档案袋的一角,轻轻一按—— 火苗瞬间冒出,温情地舔砥着档案袋及其中文件的边角。 然后又一点点往中间进攻而去,直到整袋文件全都化为灰烬。 灰黑色的余烬先是落了些到千岛鹤的掌心当中,略有些烫,但随后又被微凉的晚风吹走,散到了他们目光所不能及之处。 手心中又重新恢复回了原本的冰冰凉凉。 ……这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所以你来找我,是只有这一件事吗?”她力道很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拂去上面基本早已不见踪影的飞灰。 “确实没有别的、但是——” 千岛鹤又笑了一下,但那笑意却终究没有深入眼底。她看了风见裕也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准备离去。 这几年的卧底工作让她很少能够拥有真正的安全感,在某个地方停留过久,总是让她没来由地觉得恐惧。 然后她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风见裕也的声音。 “千岛小姐,您为什么——” 风见裕也问到这里,话音却突然卡壳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在“为什么”后加上怎样的字句。 “……为什么?”千岛鹤依旧没有回头,她又只是伸出一边手摆了摆,然后轻声笑道,“不知道,无所谓,我不在乎。” 这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毕竟在见到那个光明大结局之前,她绝不可能离去。没有谁能够阻挡她的脚步,沽名钓誉的政客也好,冷漠无情的高官也好…… 世界再浑浊又如何,她势必要为此拨乱反正。 就算把自己当做筹码也好,就算彻底走入万劫不复也好,她也要承载着那些生者与亡灵的信仰,以命相搏。 因为总有一些东西,不可忘却; 因为总有一些东西,不能放弃; 因为总有一些东西,必须坚持; 因为总有一些东西,无法磨灭。 这没什么不好的,她将彻底隐入黑暗当中,她将比任何公安系统中的一名卧底都更加安全。 她不是“公安”了。 也没什么能证明她是“公安”了。 但她要打破长夜。 * 千岛鹤又走到了她的夜路上。她没仔细看过今天究竟是不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也许是个节日,也许又是哪名不知名的警校新生的生日,也许什么也不是。 随着几声连续的爆破声,几束烟花突然飞上夜空,又从天空上倾泻而下,像是明亮的流星雨,缓缓飞散开来——光芒万丈,似乎要把整片夜空都照亮。它太璀璨,简直令人移不开眼。 终于,天空终于还是燃放出了绚丽的烟花。 烟花展开了全貌—— 那是六朵正绽放着的樱花。 永不凋零的樱花。 这没什么不好的,千岛鹤再一次对自己说。她淡淡地笑着,灵魂深处却突然传来了不间断的疲惫感。朦胧间,她似乎隔着远处那片烟花的喧嚣和光华,又看见了一双温柔的湛蓝色眼睛。 她突然回忆起自己在那年生日时许过的愿望—— 希望,我们六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理想中正义和为光明而战的警察; 希望,我们六个人都能不负初心,一直像今天这样大家都好好的地呆在一起,前途光明,未来远大; 希望,这个世界总是一个清白之世,未来都是一片朗朗乾坤,大家都能走在阳光下,拥有一个……光明未来啊。 眼眶有些酸涩,千岛鹤只能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所以你看,命运从来没有怜悯过任何人。 所以,她现在这样……真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 时间再次匆匆而过,转眼又是两年后。 太阳高悬天空,马路上的车流和行人总不停息。千岛鹤行走在其中,这是少有的没有任务的日子,而当她置身于行人当中以后,也突然觉得偶尔像是这样平静的生活……真的没什么不好。 在这两年当中,组织里的任务依旧一件接着一件,但真要说起来,其实又并没有发生多少事情。正如以慕兰谭的身份在组织当中的活动和以帕图斯的身份在组织当中的活动其实并无多大差别一样,销毁那样一份文件总是令千岛鹤没有多少实感,对她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干扰。 一切都照常进行。 两年当中最大的变故,就是赤井秀一的暴露。千岛鹤不知道组织在FBI当中究竟是否掩埋有卧底,但组织在北美地区总归也是有诸多眼线的。 赤井秀一大概也是在哪一次任务当中察觉到了这样一件事。一向更加偏向于掌控主导权的他最终决定先发制人,制定计划捕捉琴酒。他当时还给千岛鹤发了一条讯息,让她当心组织里的风向。 ——但他逮捕琴酒的计划最终还是夭折了。起因似乎与朗姆有关,对于细节千岛鹤并不清楚,只知道朗姆识破了赤井秀一的计划,这也宣告了赤井秀一卧底身份的终结,开启了赤井秀一面对组织追杀的躲藏与逃亡。 他很幸运,至少FBI没有放弃他,并且组织当中也一直没有传来他的死讯。 风吹过道路两侧的树木,发出细碎的响声。千岛鹤本在漫无目的的放空着自己的思绪,目光却突然捕捉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影。 那是两个穿着上班正装的男人。两个人似乎都连续熬了很多天的夜,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其中高大的那个人却始终面带喜色。 “啊,我确实打算过一阵子就去见见娜塔莉的父母呢……” 那人说着,从口袋当中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似乎是想给身旁的那个人看一些什么。 千岛鹤一愣,仿佛突然触电了一般,立马把脚步收了回来。 ——伊达班长?! 他怎么会在这里?那个走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后辈吗?……警视厅的刑警? 也许是因为进入组织后越发的谨慎,又也许是那些接连的变故带来了太多的苦痛,千岛鹤有时候也会条件反射般地有些杯弓蛇影。而当她反应过来,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真是……惊弓之鸟啊。 这里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连警视厅都不太远,身为刑警的他们下班回家——又或者是为了逮捕哪个犯人过来出外勤——从而经过此地,这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就在下一秒,她便无比感谢起了自己无论何时也不愿放下的警惕心。 不知是因为过度疲劳还是别的什么,伊达航的手突然松了一下,而偏偏就在那一刻,风把他手里原本拿着的小册子吹了起来,飞到了道路边上。 那个小册子对于伊达航来说应该非常重要,他赶忙弯腰去捡,然而,就在那一刻—— 一辆汽车突然失控一般地横冲直撞了过来,而它接下来冲过来的位置,又刚好是伊达航所处在的视觉死角。 在这个时候千岛鹤根本顾不及太多。她离他们的距离本就比较近,此时她更是直接一步冲上前去,抓起伊达航外套一边的下摆,便带着他借力一起往外甩! “刷——” 千岛鹤和伊达航一同被甩飞到了旁边的人行道上,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那辆失控的汽车竟直接从伊达航原本所处在的位置那边碾了过去! 人群当中传来几声惊呼声,又往前冲了几十米的汽车终于堪堪停下,马路上都因紧急刹车,多出来一条触目惊心的刹痕。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考试,请个假。 终于救下班长了…… 可惜小鹤销号了,心痛
第47章 玫瑰婚礼 但那汽车不是直接便刹下来的。车子原本一路向前冲去,直到司机终于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猛转了一个方向盘,径直撞向了路旁的树上。 在剧烈的冲击之下,车身发生了猛烈的摆动,终于被两三棵树的树干给卡住了,轮胎摩擦着道路的边缘,发出尖锐的响声,车子的发动机也在苦痛地悲鸣。 司机的脑袋顺着惯性一下子撞上了车的前挡风玻璃,流出了大滩的鲜血。从车的前面看去,整面挡风玻璃都只有血糊糊的一片。 跟着伊达航一起走过来的那名年轻警察后辈这时才反应了过来。他一步冲上前,一把扶起被摔在地上的伊达航,然后又转身,本想将千岛鹤也拉起来,却发现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甚至还将衣物上的皱褶抚平了,正抱胸看着他。 “这位小姐,真、真的非常感谢您刚才……”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似乎是被刚才的那一瞬间的刺激吓得有些呆愣。 看着他的样子,千岛鹤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开始鞠躬了:“不用多谢,两位警官以后多注意些安全就好。” 然而那位后辈听到这话,却又再度一愣:“小、小姐?虽然、呃,您是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的?” 他看向千岛鹤,到底是一名刑警,目光当中也带上了几分审视。 当然是因为她跟伊达班长是当初在读警察学校时的同期啊。何况你现在不是已经变相地承认了吗…… “看着像吧。”千岛鹤抿唇笑道,目光突然落到正站在一旁的伊达航的身上,神色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班长究竟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感受到救命恩人突然变得有些感慨的目光,伊达航起初一愣,还以为这又是哪个不怀好意的犯罪分子做的局。但当他仔细看向千岛鹤时,那股震惊之情却又更加在他心中枝蔓丛生。 ——千岛鹤? 伊达航又想起自己在警校时期时关系不错的那个黑发金眸的小姑娘。明明小了他们所有人三岁,她每门科目的成绩还是都无比优异,她更是对所有警察需要掌握的技能全都信手捏来,仿佛已经实操过无数遍一般熟练。 简直是一名优秀到令人望其项背的警校生。 可是后来她失踪了,包括降谷和诸伏也都一起没了音讯。伊达航身为警校优秀毕业生,对他们毕业以后的去向其实早有猜测。尽管对他们的安危有所担忧,但他还总是下意识地将“好友已死”的这个选项剔除出了自己的脑海。 其实就在松田死亡之前的那一天,他还是见过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那两个人偶尔也会出现在他们眼前,只是唯独千岛鹤从不露面于人前。 伊达航看出了那两个人当时心情并不好,想到诸伏景光和千岛鹤可能的关系,最终也没有再去刺激他,而是转换方向去试探了一下降谷零。 “她已经殉职了。” 挚友降谷零当初说出的话语仍在耳边萦绕,伊达航却只觉得不可置信。 ……殉职了? 怎么可能。 那句话像是魔音一般困住了伊达航当时所有的心神,而当第二天他缓过神来时,又接到了一个新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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