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怀孕了”。 这类药可是孕妇禁药,医生不可能从来没有告诉过清水纯子相关事情,有着多年病史的清水纯子也不可能不知道。 通过生产日期可以明确判断,那瓶放在他们居所当中的地.西.泮应该是不久前才买到的。那时的清水纯子理论上说绝对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不应该购买和服用此类药物,但根据警方的取证,那瓶药物已经开了封,里面的药也少了大半。 这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清水纯子根本就没怀孕,她只是想要借着怀孕的理由,为自己打造出一个柔弱的人设,让自己脱离警方怀疑的范畴! 与此同时,她的男友上川凛,也是帮凶。 上川凛的父母在跳楼自杀前也患有焦虑症,事实上,最终导致这对年轻夫妇跳楼的,还是上川凛母亲情绪的崩溃。 当时的上川夫人已经再次怀孕,相关的药物有许多都不能服用了,她的病情也更加恶化,这才导致了最终和丈夫一起跳楼的悲惨结局。 也就是说,上川凛不可能不知道相关事实,而他,却还在为清水纯子打掩护! 他本就是这次团伙作案的凶手之一——这也就能完美地解释,他是如何与所谓“真凶”做到如此完美的对接并发出死亡预告函,也能完美地解释,为何警方抓到他后不久,他便如此迅速地说出了所谓的“实情”,而不怕“真凶”因为他说出了“实情”而对他的女友进行报复了。 除此之外,有关清水纯子,还有另一有力佐证。 ——清水纯子,正是被最后一名死者,香取静花隐藏起来多年的女儿。 她的父亲曾经因为在黑..道面前保护香取静花而被人殴打致残,不久以后,香取静花正式与丈夫离婚,而年幼的清水纯子也被归到了父亲的名下。 香取静花在这件事上也做得很绝,她甚至动用了自己很多关系,将这对父女隐藏了起来,抹去了他们与自己一切相关的联系。 但她内心深处,对家人大抵还是有爱的。 她其实有悄悄去关照过丈夫和女儿的生活,只是女儿并不知情。女儿在对母亲的恨意当中,过完了她大半的童年和整个青少年时期,这才变成了如今的清水纯子。 身为多年的调查记者,香取静花的敏锐度和警惕性甚至比不少警视厅警察还要强——更别提是在警察上门提醒了她以后。可她还是这么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在自愿的情况对自身进行了伪装,并且和另一个人出了门。 能够如此快速获取她的信任的,绝不可能是陌生人。利用警察的身份或许能做到,但还是容易打草惊蛇。 唯一能够完美办成这件事情的,只有香取静花的亲生女儿,清水纯子。 所以,这场团伙作案,至少包含了清水纯子和上川凛两个人。 再往后,上川凛供出来的屠夫渡边阳太,大概率也是他们这个犯罪团伙当中的一员。在犯罪现场找到的那些痕迹有很大一部分都与他相吻合,这些痕迹基本上是不可能被伪装成功的。 根据警方的走访,在清水纯子失踪后不久,渡边阳太曾经去买过止痛药。 可他去买止痛药来干什么? 如果串起目前的推理和线索来说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要将止痛药给身为女性的清水纯子,毕竟算算日期,那正好就是清水纯子例假的时候。 屠夫渡边阳太也知道清水纯子没有怀孕! 警方曾对渡边的家中也进行过搜查,那里没有半点他人生活过的痕迹。这就是说,渡边阳太刻意帮助清水纯子藏了起来、躲避警方的追查,甚至在警方对他进行调查时,再露出一些所谓的“破绽”,转移警方的目光。 同时,他也帮助清水纯子进行了他们的杀人计划。 山口夫妇的死亡就正是他们的杰作。 但这个杀人团伙还不仅如此。他们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成员—— “夏目绫。”千岛鹤沉声说道。她抬起了头,扫视一眼已经逐渐将她围起来的各位侦探和警官们。 “还记得吗?当我们找到白鸟警官的时候,上川凛就已经站在那里了。他的手里抓着绳子,却始终没有下手的意思……” 千岛鹤勾了一下嘴角,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而如果在当时观察一下白鸟警官身边的落叶,就会很明显地发现,尽管白鸟警官身下的落叶很厚,那处的树木落叶也确实很快,但他的身上基本上没有几片落叶!” “这也就说明了,白鸟警官从被转移到那里一直到被警方发现,其实时间并不久。包括上川凛,应该也是卡好时间,在警方来到之前,去到那里的。” 俗称,摆POSE。 这就对那个杀人团伙有了严格的要求。他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掌握警方的动向,甚至要精确到警方什么时候会抵达现场。 除了警方内部人员和几名常驻侦探以外,这样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报案人,夏目绫。 “他们是一个犯罪团伙,准备合作杀人。” 从一开始,夏目绫在找上望月记者时,就已经在为作案做准备了。只是她没想到警察会这么快便找上门来,因此先下手为强,浑水摸鱼,直接报案,以转移警察的调查重心。 然后,屠夫渡边阳太和脱离大众视野的清水纯子直接在外作案,根据他们的计划,先用夏目绫获取警方信息,让生性懦弱不敢下手的上川凛先去放一个烟雾弹,延缓警方查到真正作案的两人的时间。 等到时间拖得差不多了,上川凛便假装崩溃,顺水推舟地将渡边阳太的情报给出去,让警方的调查重心落到渡边身上,清水纯子和夏目绫就依旧可以独善其身。 ——直到她们完成了最后一案,残忍杀害了香取静花。 四人的计划环环相扣,但又十分松动。无论他们之间的谁出了问题,都会有下一个人补上、去完成他们的杀人计划,而出了问题的那个人则将负责在警方的控制下,向警方传递错误的信息。 警方最终或许还是会找到他们,但是对这个团伙而言,他们想要的只是这个杀人的时间差! “除了清水纯子对香取静花有怨恨以外,四人当中的另三人对几名记者受害者都没有直接的深仇大恨,但他们还是选择了向记者这个群体下手,正如他们在预告函所说的那样——” 「你们或许会遭遇无妄之灾,又或许会罪有应得。」 他们都憎恨记者。 因为在他们的视角里,记者毁了他们的一切。 渡边阳太早些年是一名建筑工人,他曾因工地安全设施不到位,腿部受了重伤,几乎直接导致残疾。承包公司四处扯皮,但总之就是不愿意付给他赔偿金,哪怕最后给了,也只有那么一点钱,根本治不好他的腿。 身为家中的顶梁柱,他绝不能倒。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寻求当时义诊的皆川和人的帮助,对方果然好心地答应帮他免费做一台手术。 可就在手术的那一天,皆川和人似乎得知了一件十分出人意料的事情,经神恍惚,导致手术出了岔子,他的腿也就这样废了二十年。 在此期间,他成为了一名屠夫,倒也能赚些钱补贴家用。只是有一名邻居一直看他不太顺眼,时不时便骂他不尊重动物的生命,活该下地狱,活该残疾,连带着他的妻子也一起骂进去。 他气不过,便将那人打了一顿。不知是谁将这个视频发到了网上,大量的恶意编辑和造谣令此事不断发酵,甚至有大批媒体为赚热度夸大其词,写了不少诋毁他的文章。 他本以为忍一时云淡风轻。 直到有一天,当他回到家时,发现自己家的天台上围了一大群记者,闪光灯依旧在咔咔地亮着,无比耀眼。 而楼下,安静地躺着一具血红色的尸体。 ——那是他的妻子。 世界好像安静了一瞬。 上面几名小报的记者还在拍照,一名大报的记者倒是解释了一句,可那却更令人愤怒不已。 “我们只是想采访她而已,是她自己失足摔下去的,没有人推过她啊。” 那一天的夜晚,是一个绝望的夜晚。 …… 夏目绫同样痛恨记者。 她不喜欢新闻、不喜欢采访,不喜欢让一群人在一个虚拟的空间上,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高高在上地去批判一个与他们素未相识的人。 她的丈夫因持刀抢劫而被见义勇为的路人用砖头打死,通过网络的传播,他们一家人都成为所有人眼中十恶不赦、活该下地狱的人。一大批记者写了专栏来报道他们家的事情,哪怕他们家当时活在世上的,也仅有他们这对母子了。 她的家庭变得更为困顿,可她的儿子也准备要上大学了,需要大量的钱。 可她去哪里弄钱呢? 她想要打工,但没有人愿意要她。遇到她的每一个人,都会露出一种鄙夷且痛恨的笑意来:“啊,是那个抢劫犯的妻子啊!” 她想要自杀骗保,至少让儿子有一个相对不要那么绝望的未来。她知道自己和儿子都有抑郁症,但她根本就不敢去确诊,因为一旦确诊,她买的保险就很有可能会出岔子。 她没有想到,儿子在学校当中,经历了比她更严重的欺凌。 那是一个太阳很烈的早上,阳光几乎要把地上泥土烤化掉。 她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学校,等来的却只有儿子的尸体。 几个少年嬉皮笑脸地向她道着歉,几名老师看着她和她儿子的目光,依旧带着些鄙夷和痛恨。 原来,几名少年将她的儿子堵在楼梯口霸凌,却不慎导致她的儿子失足坠下楼梯。 当场死亡。 记者又来了,又写了一期新的专栏。 对校园霸凌的报道少之又少,所有人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审判着当年那位抢劫犯。 “那个抢劫犯如果入狱了,也只是在监狱里好吃好喝吧,现在这样,才算是真的遭了报应!” “老子犯事,儿子活该!那个被抢劫的女性真该过来看看,苍天有眼!” 一名记者又来采访了她,眼神中藏着些鄙夷和恨意。 …… 上川凛性格懦弱,童年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只有父母变为红白相间的一摊破烂的尸体、倒在楼下的样子,依旧令他记忆犹新。 他还记得,当时的经济并不景气,出于生计所迫,他父母公司的竞争对手花了大价钱,让一名记者造谣诋毁他父母公司的产品。他父母的公司从此破产,而他的父母在那不久以后也支撑不住催债人的骚扰,在夜间、在他的面前,跳了楼。 要说恨…… 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恨。 可他真的不恨吗? 他只是,不敢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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