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蓄谋已久的扑倒计划,仿佛……好像……似乎……变得有点悬了。 傅玉衡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乖,明天不是还要拜访两位先生吗?去准备礼物吧。” “那你呢?” “我?我得写剧本呀。离京之前,不得把《审白毛》这个故事写完吗?” “那好吧。” 两人依依不舍地又抱了一阵,这才结束了连体婴模式,一个去了库房,一个去了书房。 对傅玉衡来说,故事都是现成的,他只需要努力回想一番大体的框架,再自己增添血肉就可以了。 索性他如今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厉害,《包公案》中“审白毛”这个故事,终于在子时之前弄完了。 等他回到卧室,徒南薰已经睡着了。 绿萝低声告诉他,“公主等了驸马爷一个多时辰,实在是困了,我们几个就劝着她睡了。” “你们做得对。”傅玉衡赞道,“明日薰儿还要拜访林府,是该早些睡。” 至于他,明天不到林如海休沐的时候,林家并无别的男丁,只剩一个寄居在林家读书的贾瑚,他去实在不合适。 因天色已晚,他也不想再惊动人,只略微收拾了一下,便脱了衣裳,悄悄躺在老婆身侧睡去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外间的黄鹂听见动静,掀开帷幔,原本影影绰绰的日光才奔涌而入,让头脑尚且迷糊的傅玉衡多了几分真实感。 “什么时候了?” 黄鹂一边收拢帷幔,一边答道:“已经是亭午时分,再过一会儿,就该用午膳了。” 傅玉衡有些呆愣地点了点头,好半晌,才发意症似地蹦出一句,“薰儿呢?” 此时红藻已经领着小丫头抬了洗脸水来,闻言不禁笑道:“可见是睡糊涂了,昨天就公主已经说好了,今日到林家去拜访女先生呢。” “哦,是有这回事。”傅玉衡抚额失笑,下床穿了鞋袜,洗漱过后又穿戴整齐。 红藻问道:“五爷是出去转转呢,还是这会子就摆饭?” 傅玉衡道:“摆饭吧。” 想了想,又道:“对了,派个人去红杉家里一趟,她若是有空的话,就让她来一趟,我这里有新剧本给她。” 红杉在靠近城南大剧院的地方,置办了一个小宅子。 日常她和胡悦,还有养子胡晨,就住在那里。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才一起回胡家参加宴会,和亲朋好友团聚一番。 也不是没人催促过让他们成婚,但红杉不想被世俗的婚姻束缚,胡悦也觉得他们如今的情况,成不成婚根本没什么差别。 两个当事人都不着急,外人再怎么急,也不过是扮演一回太监的角色。 最近一个多月都没有拍新剧,不独观众着急,红杉也着急。 这不,红藻派的管事媳妇去的时候,她正领着几个编剧在自己家里编新剧本呢。 听说傅玉衡那里有了现场可以拍的,红杉大喜过望,当即拍案而起。 “这位嫂子稍等,我换件出门的衣裳就过去。” 那几个编辑面面相觑,推出其中一个最年长地问:“红杉姑娘,咱们的《霓裳羽衣》,还继续编纂吗?” “当然继续了,总得未雨绸缪吧?” 有她这句话,几位编辑心里就有数了,“那行,您去忙您的,我们几个就在这里,继续完善剧本。” 《霓裳羽衣》只听名字就知道,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 这些编辑没看过《聊斋志异》,但他们看过其他志怪外传呀。 而且但凡是个读书人,不管考没考上科举的,谁还没读过史书了? 志怪故事不是他们的长项,那他们就扬长避短,把历史糅合进去。 红杉觉得他们很有想法,就决定慢慢放开手,让这几个编辑自己学着独立创作剧本。 换完衣裳之后,红杉就坐上管事媳妇带来的马车,很快就赶到了傅家。 彼时傅玉衡已经用完午膳了,见她来得匆忙,不免问几句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胡悦看着我呢,师傅不用担心。” 傅玉衡点了点头,又问:“胡悦今天有事?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呀?” 自从和红杉正式确定关系之后,胡悦的属性越发往奶狗方向靠拢,一天比一天更粘人。 只要是他没事的时候,就必然跟在红杉身边,不管是在片场还是在家里。 若是胡晨学里放假,他还会带着儿子一起。 今日胡晨不放假,胡悦也没有跟来,八成是外面有事。 红杉撇了撇嘴,“是大嫂娘家出事了,大哥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就把他一起拉过去了。” 本来还想让红杉也一起去的,但红杉不愿意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就借口剧组要忙了,坚决推辞了。 她之所以拉着几个新手编辑搞剧本,未尝没有躲避麻烦的意思。 傅玉衡微微皱了皱眉,“什么大事,还得拉着弟弟壮胆?” “可不就是壮胆吗?”红杉嗤笑道,“大嫂娘家临海,据说是有一条大鱼忽然冲上了岸,当地人就抢着去刮鱼鳞、割鱼肉。 那鱼大得像山一样,两颗眼珠子都被扣掉了,剩下的眼窝深得像井一样。 大嫂的娘家大哥,跟着大家伙儿去割鱼肉时还不老实,非要爬到鱼头上去看那眼窝子。 结果踩到了腮边的鳞片,脚底下打滑掉进去了。等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这事情出得太过怪异,胡家大哥胆子不大,自然不敢两口子去奔丧,总想再拉几个阳气壮的一起。 胡悦是个男人,自然阳气盛。 至于红杉,他们两口子觉得红杉命硬,跟着去也能以煞破煞。 听到这里,傅玉衡恼了,“去他大爷的以煞破煞!” 有这么说话的吗? 红杉怎么了? 就因为命苦还熬住了没自裁,就叫命硬? 红杉赶紧给他倒茶,“师傅消消气,我不是没搭理他们吗?胡悦还把他大哥说了一顿,已经替我出过气了。” 傅玉衡“哼”了一声,对胡悦这次的表现勉强满意。 “行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你先看看剧本。” 说着,他就把趁刚才整理好的剧本拿了出来。 红杉接过这个新的文案夹,翻开封皮,就见扉页上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是“包公案之”四个大字,第二行是“审白毛”三个稍微小一些的。 红杉道:“师傅这是准备做一个《包公案》的系列?” “是有这意思。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红杉满脸赞同,低头去看剧本。 这个故事后面,出现了一个和包公有仇的道士。 听这道士的话音,他儿子曾经犯了案,上了包公的狗头铡,这道士包庇江正图,目的就是为了替儿子报仇。 “好,放个钩子在这里,下一部正好拍这道士儿子的案子。” 红杉已经能想象到,这部电影上映之后,观众们对道士和包公之间的仇怨抓耳挠腮了。 剧本看完之后,红杉就询问道:“对于这部电影,师傅有什么提点的吗?” 她知道,若不是有重点需要注意,傅玉衡就直接派人把剧本送过去了。 傅玉衡正色,“包公是传统故事,自前朝以来,不知道被多少流派的戏班子演绎过了。 许多说书的,唱大鼓的,唱三弦的,唱坠子的,也都改编出了属于自己的特色。” 他问红杉,“你说,咱们的特色是什么?” 对于百姓烂熟于心的故事,若是改不出特色,就必然会扑街。 红杉想说:咱们的呈现方式,不就是一大特色吗? 可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师傅又怎么会特意考问呢? 她沉下心来,把大剧院以往的剧目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渐渐就有了想法。 “是对女子的怜悯,和对人渣的警示。” “对,这是我们一大特色,也是最吸引女观众的一点。” 傅玉衡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们吸引男观众的点在哪里呢?” 红杉不假思索,“凡是不作恶的男主角,都会有美貌娇妻,并且平步青云。” 最典型的就是宁采臣。 而且,世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那种内心扭曲,作恶多端的毕竟是少数。 作为普罗大众的普通人,无论男女,都喜欢看恶有恶报。 因为这维护的就是普通人的利益。 傅玉衡一边听红杉说,一边笑着点头。 等红杉说完了之后,他道:“很好,你已经抓住观众的心了。不过,《包公案》既然要拍系列,肯定得来点不一样的。” “请师傅赐教。” “立人设。”傅玉衡一字一顿。 “立人设?”红杉觉得,自己又接触到了知识盲区,“请师傅详细说说。” 傅玉衡解释道:“就是得给主要人物确立显明的特点,而且这个特点,要贯穿整个系列所有故事。” 比如包公就是刚正不阿又不缺乏温情,他在嫉恶如仇的同时,也会因为婶娘的身体而心生犹豫; 比如公孙策就是足智多谋,医术高明,善解人意; 比如展昭就是忠肝义胆,侠骨柔肠,且武功高强; 只要把这些人设都立住了,他们大剧院改编的包公,就会在观众心目中添上一道鲜明的色彩。 日后再提起包公时,凡是看过他们这一版的,都免不了要提上一句。 红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师傅您就瞧着吧,我一定会利用这一部《审白毛》,把这三位的人设立住的。” “好!”傅玉衡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他示意红杉喝茶,“庄子上教女孩子读书的老师找来了,估计今天下去就会跟着你师娘来咱家。 你要是想见见的话,就先别走了,等晚上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帮我做一回陪客。” 这件事红杉也一直很关注,听说老师找来了,立刻就把剧本抛到了一边。 “已经找到了吗?人怎么样?可靠吗?” 她是真怕来个人品有问题的,把那些好不容易有机会读书的女孩子给耽误了。 傅玉衡安抚道:“人品方面你放心,都是林老太太的旧相识。” 林老太太的信誉,在红杉这里还是很有担保的。 她松了口,“既是林老太太找来的,想来品性定然是端正的。” 傅玉衡叹道:“那两位也是可怜人,一个是家道中落的孤女,一个是父母早亡,被夫家休弃的寡妇。” 她们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莫名其妙就承担了大部分的责任。 对此,红杉颇有些感同身受,半是安慰自己,半是安抚别人,“等她们对咱们山庄有了归属感,也就又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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