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鲶尾跑出去老远了，回头一看，老爷爷居然还有心情赏景，顿时气得跳脚。 “哎呀！你快点啊！” “哈哈哈哈。不急不急。他们没那么快回来。问斩完了，肯定有很多人要缠着一期莺丸他们求安慰。” “他们晚不晚回来管我们什么事！现在是阿路基受打击了，状态很不好！” “嗨，嗨。马上加快。” 鲶尾跳上院墙，一个起落，率先蹿进了二楼留的窗户里。 三日月宗近皱着眉，很是苦恼，最后还是鲶尾发现不对，跑下来打开前门，方才进去。 绀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口。 一个黑影从街口冒了出来。 右卫门少志居然没在行刑场守着，而是跟到了忍者下榻的驿馆街道。 他的头与肩膀呈九十度直角曲折，一双眯眯眼不自然的瞪成正圆形。里面瞳孔扩散到最大，如同野兽的眼睛，一点眼白都看不见。 绀色的衣袍在二楼的窗户前一闪而过。一只手伸出来，带上了窗板。 右卫门少志仿佛确认了什么，嘴角渐渐提起，越咧越大，真真切切的咧到了耳根之下，露出了满嘴鲨鱼一样的尖牙。 三日月在屋内的被窝山旁款款坐下。“请恕我不请之罪。” 他掀开罩在外面的被褥，蜷成一团的主人暴露了出来。 纱季闭着眼，两颊通红，额头冒着虚汗，嘴唇干裂苍白。 “水。” 鲶尾立刻跑去楼下倒了一大壶茶水上来。 三日月摇了摇头，自己取来屋角的水盆。留下一杯茶水润湿嘴角，然后打湿布巾，轻轻擦洗主人额头上的汗水。 纱季睁开眼，声音轻得仿佛猫叫。 “你怎么来了？” “因为现在只有我有时间啊。上次的课还没上完您就跑了。这次可得好好补上呢。” 这种情况还上什么课啊！ 鲶尾急得在屋里团团转。“阿路基，你和我们走吧！”他扑到床脚，急切的抓住被子的一角。 三日月举起扇子把不懂事的胁差推开。“鲶尾。你这样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要逼迫主人。” 他回身，新月一般的眼瞳里闪烁着未知的情绪。 “要怎么走下去，必须得主人自己决定。” “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纱季的脑子被高温烧得晕晕乎乎，抱着被子，两眼无神的看着他。 “又要我做决定了吗？” “是啊。”三日月凑得更近了一些，眼含引诱。“你该做出选择了。” “是留在世俗苦苦挣扎，还是跟我们去到您应该端坐的位置发号施令？” “是沉溺在虚妄的情感里不得结果，还是掌控天下，让一切都按照您的想法继续？” “该选择了，审神者大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4 13:02:27~2021-12-15 16:0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ebblu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虫 …… “我明白了。” “是。请允许在下守到您入睡。”点到为止, 三日月伏身行礼，不再多言。 纱季疲倦的抬手又放下。人影消散，一把金鞘太刀静静的压在床褥边。 鲶尾上前, 把被褥重新给主人盖上, 忍住了进言的冲动。 “一期一振在做什么？” “哥哥在主持行刑，好多人在场。我本来打算找他过来, 可是他没法脱身。莺丸大人就指路让我去找三日月大人了。”鲶尾急匆匆的替兄长辩解。 “我没有责怪他, 不必担心。”纱季躺下看着屋顶上一条条结构分明的木橼。 简单的几何结构, 看久了总感觉橼与橼之间的缝隙在朝两边无尽的延伸。带着她的思绪，平稳的，迅速的, 滑向看不见底的深渊。 不一会儿，呼吸声变得清浅而有规律。 鲶尾小心翼翼的把被角攒好, 用三日月宗近的刀身压住了有风的一边。 哎，不愧是天下五剑啊。几句话就把主人哄好了。这份功力, 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呀。明明她才是最靠近主人的刀啊。 鲶尾拖着腮帮，静静地守在旁边，一动也不动。 被认为已经陷入沉睡的纱季实际上一点都没睡着。 她现在的状态处于清醒与沉睡之间，能非常明确的感受到四肢和躯体，却无法支配它们做出哪怕抽动这么小的动作。 只能任由黑暗中的引力将自己不停的往下拉。 一直下沉，沉到到看不见光的地底。 耳边传来不知名的动静，仿佛南贺川最急的湍流撞击在岩壁上的轰鸣声，又仿佛夏日的狂风摧毁山林的咆哮。 暗影里，巨大的条状物扭曲成结，将四周包围的严严实实。 越是想辨明, 越是沉浸其中, 无法自拔。 宏大的声音从最深的黑暗里传出来, 引人一探究竟。纱季无法抵抗的朝它们坠落。 直到黑暗里点亮了第一缕光芒。 一只无法用形状来描绘的虫？ 一只金色的虫！（注1） 纱季微微眯起眼睛，血红色的写轮眼仿佛受到了刺激，从静止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 虫不停的变换着身形姿态，仿佛流动的水，气体，向上飞去，直至光芒被黑暗吞没。 她忍不住伸出手，希望能挽留住这个奇异的存在，浑然不觉躯体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一无所觉的继续往下坠落。 徒劳。 又是徒劳。 我连一只虫都无法拯救。 纱季心中黯然，血色的双眼变得暗淡，放弃挣扎似的，任由双手垂下。 “它没有消失，只是融入了世界。倒是你，再不停下来，就要被光之河吞噬了。” 血色的写轮眼侧向一边，在无数飘散的光晕之后，越来越多的星光成点成片的显现出来，最终汇聚成一条横贯黑暗的一望无际的光之河。（注2） 纱季沉醉于眼前的光景，那无以言喻的美丽，像诅咒一样，牵引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 如果碰到这条光之河，是不是也能散发出一样的美丽光芒？ “唉，麻烦啊。” 一缕轻薄的白色烟气从光之河的另一边吹了过来，柔和但坚定的把纱季推向了光的另一边。 对岸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短发的少年。他的左眼被额前的碎发遮住，独留一只碧绿色的右眼，愈发显得诡异而绚丽。（注3） 他嘴里叼着一截长长的草叶，在光之河的斜上方坐着。 “不要再接近这条河流了。当你凝视它的时候，它也在注视着你。要小心，不要被它吞噬了。否则光芒过后，是永恒的常暗。”（注4） 烟雾散尽，纱季茫然的看着河对面，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少年吐出一口烟气，香烟的雾气缭绕着向上升起。 “我叫银古。这里是光之河，最接近生命本源的存在。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就要问你自己了。” “问我自己？”纱季抓着胸口的衣襟，喃喃自语。她再一次看向那条蜿蜒着，不知从何处来，又不知去向何处的光之洪流。 “我不知道。我也许应该是在睡觉？” “啊。那就能够解释了。”银古深深的吸了口烟条，烟草里的火星瞬明瞬灭，向上烧了一小截。 “一般人闭起眼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对着光，也许能看见眼睑的皮肤和毛细血管。想要来到这里，需要闭上第二层眼睑。 ” “第二层眼睑？” “眼睑里的眼睑，黑暗中的黑暗，维度之外的独立维。” “每一个看到这条河流的人都会试图去捕捉这种光亮，却不知光河并不是人类能触及的。靠的越近，伤得越重。” “它是虫最原始的形态集合，为肉眼所不能触及。” “虫？真的是虫啊。”纱季眼神迷醉的凝望着下方流动的光芒。“可是它们那么美。” 银古叹了口气，又一个被光之河迷惑的人类。他感叹道：“因为它是生命最原初的形态啊。生命，当然很美。” “但这光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快点回去吧，再看就要瞎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纱季悚然一惊。瞎这个词对于宇智波来说太严重了。她立刻就清醒了许多，畏惧的向后退去。 退开的动作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她开始不由自主的缓缓升起，像来时一样，不受控制的被拉出这片美丽的景色。 她手忙脚乱的在空中乱划着，却无法阻止自己的离开。情急之下，合拢双手，鞠起一捧光点，牢牢的拢在手里。 “没用的。那是虫之舞，最透亮的生命。你抓不……” 银古睁大独眼。 光之虫的确没被抓住，它们从纱季的手掌里直接透了出来，颜色变得黯淡。而纱季的手却逐渐变得光亮。 “小心！” 柔和的光芒沿着躯体扩散开来，点亮了四肢，点亮了丹田，点亮了心口，最终点亮了头颅。金色的光芒侵染进双眼，被血色的写轮眼坚决地隔离在外，最终汇聚成一圈金色的圆边，围绕在最外圈。 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银古沉默不语，站在光之河边，仰望着上空隐隐散发出光芒的少女。 不停拉远的距离，让少女的身形渐渐看不清。 但被光之虫勾勒出的人形轮廓却隐隐透了出来。 这是虫的决定。 纱季不断向上浮起，光作的轮廓跟不上她的速度，逐渐从身上被剥离下来。 光芒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巨大的条状物呈现出树木的质地，仿佛地下盘横着的根系网络。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被拉了出去。 光作的她徒劳的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落下，与光做的身躯一起，永远的留在了这片根系之中。 这是神树的决定。 平摊在被褥上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鲶尾紧张的冲上前去。 “主人！” 纱季缓缓睁开眼睛，瞳孔里的血色渐渐消退，恢复成往日沉静的褐色？ 不对，主人的眼睛色泽似乎变得更淡了。在明亮的光线下甚至呈现出如同神刀一般金色质地。 “鲶尾？” “是我，我在！” “我想……喝水。” “马上就给您端来！” 鲶尾跳起来冲到楼下。屋里的茶水已经放凉了，主人必须要喝不冷不热的温水才行！ 纱季困惑的举起手，透过手掌，几缕光线把掌缘照着微微透红。良久，她收回悬在半空中的双手。 深渊，黑暗，虫，白发少年，她一点记忆都没了。 只有那浩瀚的光之河，已经深深的印入她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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