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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情喷洒毒液的维奥莱特先是动了动唇，然后垂头丧气地鼓起脸，耸肩道：“好吧, 你继续。” 亚当掀了掀眼皮，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一些, 但又刻意板着脸说：“恕我直言, 你对于敬业和谦逊这两项属于演员的珍贵品质有所误解。维奥莱特, 首先你得知道，你是个准一线明星，这个身份足够你在好莱坞横行霸道而不是忍气吞声。其次，我丝毫不介意你粗暴对待任何冒犯或者试图冒犯你的人, 而我有能力替你收尾善后。我也希望你时刻记得，你身后有一整个优秀的团队，你完全可以把任何麻烦事交给我们处理。” 这个时候，亚当反而有那么一丁点儿怀念起，当初那个刚刚尝到名气所带来滋味的年轻的维奥莱特，那个记忆里的小丫头那么趾高气扬，甚至还和某个同龄女演员在片场因区区口角打过架无论是哪方面，她总是不肯吃亏。 多年的职业生涯确实教会了维奥莱特很多，有些时候就连亚当也会偶尔觉得她冷静成熟得令人惊讶，尽管她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太会动脑子也不爱耍心机的类型，但在这件事发生后，亚当才发现维奥莱特有些被矫枉过正了。 事实上，她的性格中一直有种强烈的攻击性，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对于坐在导演这个位置上的那个人，她表现的相当收敛和隐忍，还有点儿敬畏至少没有做出类似茱莉亚.罗伯茨那种当场与导演对骂、甚至准备撸起袖子动手的行为以及倾向。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够和负责调度拍摄现场的指挥官，也就是导演保持相安无事的状态。这也和她习惯于百老汇以舞台导演为中心的制作方式、以及一直以来所合作的导演都更专注于电影本身而不是找存在感很有关系，但在制片人中心制的好莱坞，导演的地位其实没法与制片人、明星相比，因为明星一般还会担任电影的执行制片人，而导演不可能每一个都是詹姆斯.卡梅隆。 维奥莱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那么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就直接动手了？” 亚当只说：“随你。” 他说着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拿起手机接通了刚刚响起的来电，语气淡淡地客套了几句，然后转头就对维奥莱特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你有三天假期飞去补拍《复仇者联盟》的镜头，接下来负责拍摄动作戏的第二导演会进组。”没有卖关子，亚当像是说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样说道：“加里.罗斯请动了他的好友史蒂文.索德伯格为他擦屁股，索德伯格会负责你的部分。” 比起加里.罗斯，出品过《性、谎言和录像带》、《毒品网络》等等佳作的史蒂文.索德伯格在执导筒方面的经验可要丰富得多。 实际上加里.罗斯在《饥饿游戏》之前只有两部导演作品公映，《欢乐谷》合作的演员是当时尚未成名的托比.马奎尔和瑞茜.威瑟斯彭，《奔腾年代》则依然选择了刚刚成为蜘蛛侠的托比.马奎尔，所以他大概是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好莱坞明星这么麻烦只不过是女主角而已，难道她还想要在剧组当女王？比她资格老太多的瑞茜不也是在他手底下乖乖听话！ 而这位导演是一位相当任人唯亲，并且习惯说一不二的人，他和之前合作过的演员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比如伊丽莎白.班克斯就从他手里拿到了一个不错的角色，比如他更想用自己一眼看中的詹妮弗.劳伦斯而不是制片方硬塞给他的维奥莱特.哈蒙德。 更何况后者虽然看似合作，却屡次挑衅他做为导演的权威，这令他原本的恶感总是在加深。 听到这个消息，维奥莱特松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对亚当说：“我一定要换掉他，在续集的时候。” 与那种深入骨髓的直男癌、自大狂患者一起工作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不过相信这一次亚当出手过后，那位导演应该不会也没办法继续作妖。 显而易见，制片人妮娜.杰克森的到来不是为了寒暄，而是对于加里.罗斯越线行为的警告，但令妮娜.杰克森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刚好见证了导演在对女主角进行单方面片场霸凌的现场直播。 无论如何，维奥莱特还是希望顺利拍完《饥饿游戏》，按照计划的那样，因为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单抗票房的大女主大制作项目，尽管原著在北美有着相当不错的书迷基础，但它依然在很大程度上，将会决定维奥莱特接下来的五年内，该被划归为a-list还是a-list之上的超a。 更重要的是，她的档期是真的很紧张。 “当然。”亚当欣慰地点了点下巴，“你完全可以那么做，我很赞同。” 这一次与亚当一同飞来阿什维尔的，除了他的助理欧文之外，还有那位菲斯克医生，出于对维奥莱特心理状况的担忧，亚当用了一个绝对让维奥莱特肉疼的价钱，把这位原本就收费不菲的心理咨询师从洛杉矶弄了过来值得庆幸的是，这笔账单会被最终寄给剧组。 他们回到酒店时差不多是下午三点，菲斯克医生正坐在酒店大堂一个靠窗的位置看书，穿着浅灰色的线衫，搭配修身长裤和乐福鞋，同色系稍深的夹克被搭在椅背上，在午后暖色调的阳光下，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文艺气息，吸引了不少女性甚至男性频频回望。 看到维奥莱特一行人走进酒店，菲斯克医生适时合上了书本，挂着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站起来迎了上去。 他先是朝亚当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旁人很难弄懂的眼神，然后才对维奥莱特说：“很高兴见到你，哈蒙德小姐。” 维奥莱特看了看这个看似讨人喜欢实则讨人厌的心理咨询师，又看了看自己那个冷酷无情的经纪人，抱着手臂习惯性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耸肩道：“呵，哈蒙德小姐？” 两个不同风格但同样具有魅力的成熟男人不为所动，菲斯克医生甚至还微微一笑，显示出良好的职业素养。 “我猜你并不觉得高兴，对于这么快再次见到我这件事。”菲斯克医生说，“但说实话，我确实很高兴，毕竟你和你的剧组都很慷慨。” 他的语气比以往维奥莱特见识过的工作状态时要轻快一些，不是那种刻意保持的柔和平缓，硬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siri突然变成了jarvis。 维奥莱特完全不想要和他对话，有气无力地朝对方翻了个白眼，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没劲极了。 亚当按了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空中飞人的后遗症，还是眼前的状况让他又开始头疼。 他一一吩咐道：“瑞恩，专业点，我想你知道，你真的很贵；欧文，前台登记，没有下一次；瑞娜，陪我们亲爱的雇主回她房间，给她倒一杯温水。” “至于你，维奥莱特”亚当拖长了语调，“跟着瑞娜，别动脑子，睡醒之后我们出门吃晚餐。” 维奥莱特被亚当这么一说，确实也觉得累极了，在电梯口碰到了在另一边的外景地刚刚收工的科莫，迷迷糊糊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上了楼，很快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醒来之后，窗外的小城中已被洒下了火烧般的夕阳。 亚当和他的另一位客户，也就是科莫，等在了维奥莱特酒店套房的客厅里，当维奥莱特冲完澡化了妆又套上一件宽宽松松的紫罗兰马海毛上衣和一条紧身的九分牛仔裤，这两位男士则刚刚谈完工作上面的事，看到维奥莱特整装完毕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微笑。 当然，亚当的笑容一般来说是极淡的，这一次也一样。 而科莫在剧组中的人缘虽好，与维奥莱特却谈不上太过亲近热络，算是泛泛之交，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一些，那里面有着纯然的欣赏，不带杂念。 他是那种少数可以用清秀和干净去形容的男人或者说大男孩软软的金发十分乖巧地贴在他冷色调的脸颊边，眼睛是澄澈的晴空般漂亮的湛蓝色，嘴唇总是很红润，微微翘起的唇缘像是引人亲吻。 唔，小白兔。 亚当起身扣上了外套上的第二颗纽扣，朝维奥莱特曲起手臂，示意她跟上来。 科莫很自觉地落后一步，身边是维奥莱特的助理瑞娜，他没有带上剧组分配给他的生活助理。 可怜的瑞恩.菲斯克医生显然没有被不知道为什么生了气的亚当列为晚上的宾客禁止名单之一，不过他本人倒是不介意，早早在酒店周边的特色餐厅中选了网上评价不俗的那一家，三言两语拐走了亚当的助理欧文，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开吃了。 亚当没有解释另外两人的去向，只是挽着维奥莱特边走边说：“乔治.克鲁尼想走阿方索.卡隆的路线，为了《地心引力》空缺的男主角。” 维奥莱特瞥瞥嘴角，“你知道的，亚当，我可不喜欢克鲁尼。” 事实上，对于这类比起演员更像政治家的同行们，维奥莱特很难喜欢得起来，而做为她的经纪人，亚当十分清楚。 “当然，而且他对于你而言，有些太过成熟了。”亚当使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形容词，继续说：“他们正在接触的男主角候选人有杰克.吉伦哈尔、马特.达蒙等人，我的另一位客户马修.麦康纳也在名单上，还有和你合作过《鱼缸》的迈克尔.法斯宾德。” 虽然迈克尔.法斯宾德的名气在这些人种属于垫底的部分，但如果是让亚当来选择的话，他倒是比较看好这位男演员。 做为英国近年来主推的演员之一，外形与实力兼备的迈克尔.法斯宾德手握两个热门重启商业片系列，不出意外，完全可以把他送上好莱坞二线明星的地位。而他本人的天分和努力都远超一般人，橡皮人和劳模两个标签无论导演还是片商都会爱，唯一的缺点只是目前为止并不适应好莱坞公关宣传的那一套。 不过如果是从环球的角度去考虑的话，迈克尔.法斯宾德恰恰是最不可能入选的那个人，因为环球很显然想要一个具有票房号召力的好莱坞明星，比如此前的小罗伯特.唐尼以及乔治.克鲁尼。 亚当的客户马修.麦康纳机会稍大一些，尽管今年之前他还是演员中最被人瞧不上的花瓶类型，在浪漫喜剧领域随波逐流了十年，不过亚当接手之后两人很快达成共识，在近两年拒绝了所有浪漫喜剧的邀约，静候能使马修真正做为演员而不是娱乐明星的角色出现。 今年年初上映的《林肯律师》是一个属于马修的事业转折点，新作《杀手乔》的内部试映会也反响极佳，他的戏路和演技都出现了飞跃，亚当认为马修身上那种惊人的控制力很有可能与维奥莱特越来越内敛的气场碰撞出精彩的火花，但前提是两位演员可以有合作的机会。 他们谈了谈关于《地心引力》的选角问题，又大致确定了《复仇者联盟》的日程，便转而考虑其了晚餐吃什么。 亚当是个不好伺候的处女座，而维奥莱特是个选择困难症，凑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绝对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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