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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馋猫，我问你，昨晚不好好在自己的小床上睡，怎么又来流云殿了？”娘亲帮我整理衣服穿鞋子，头上的珠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趁娘亲不注意，拔下了她头上的一支步摇，我只是觉得好看，可惜我又… 娘亲的一缕头发滑落在我身上，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我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娘亲没有责罚我，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们的圆圆长大了，知道要打扮自己了。” “我想爹爹了…娘亲，爹爹什么时候能回来陪圆圆玩？”我又抓着娘亲垂下的发丝，有些委屈道，“我好久都没有和爹爹玩了。” “最近，除了仙界，派去人间的仙君会回天述职，妖族也会派使者前来，他们要在一起商议很多事情，过段时间爹爹就会回来陪圆圆了。” 又是过段时间啊？这么多人要来家里做客吗？述职是什么，使者又是什么意思？娘亲说的这些她都不完全听得懂，听起来爹爹好像确实挺忙的，“那圆圆自己去找爹爹玩。” 娘亲显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我不过是个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小崽崽。 素心姐姐帮娘亲重新簪上步摇，娘亲嘱咐素心去找些孩童的发髻式样，后来我的头就成了娘亲练手的…工具。 不过看着娘亲越梳越漂亮的发髻，我觉得自己被娘亲生下来也还是有点用的。 我还在镜子面前臭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娘亲，等我回头…她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秀眉紧蹙，捂住胸口坐在身后的圆凳上，面色十分痛苦。 我吓坏了，赶忙跑到娘亲身边去看，“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素心听到我的声音，脚底下抹了油一般，娘亲这是怎么了… 娘亲起身的时候脸色更是难看，自口中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一屁股坐倒之后…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爹爹随后便到了，替娘亲把完脉之后他看着我，眼底升起的怒火让我有些无措，我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总觉得爹爹的眼神让人惧怕。 大哥哥拉着我回房去，认真叮嘱我以后不能让娘亲受累，更不能在娘亲那里多待，要让娘亲多休息，我冤枉急了，大声为自己辩白，“娘亲连梳个头的力气都没有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总是半夜扰娘亲安睡，哼，在这样当心爹爹打你。” 连二哥都说她！明明莫名其妙的一件事，怎么他们全都在怪我？ “哼！你就是嫉妒！” “我才没有，我这是说实话，你，吵死了！” “咱俩明明同时出生的，你神气个什么劲？看我不把你打趴下，我看你还敢教训我！” “谁怕谁，一个小不点儿，吾不畏汝耳。”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就在我和二哥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爹爹进来了，完了完了，这下真给团团说中了… 大哥哥站在我们俩身前，屈身行礼之后，“爹爹息怒，妹妹也是担心娘亲，所谓关心则乱，所以才和二弟发生了一些口角，以后再不敢的。” “你们娘亲病着，都记住，在流云宫中安分一些，要玩别的地方由着你们去，她需要静养。” “是。” 呼呼…多谢娘亲啦，爹爹的脾气转换这么大，一定是娘亲给爹爹说清楚了。 其实，要不是有我们几个能陪着娘亲做做游戏，娘亲为我梳发髻，这漫长又无聊的时光可怎么打发呢？ 爹爹中午没回来，我也一整天没看到娘亲，直到下午娘亲做好饭一直没有等来爹爹，大哥哥看着我和团哥哥吃饭，娘亲便出去了，我们几个都知道，娘亲去殿外等爹爹了。 她的天帝爹爹太忙了，平时难见爹爹一面，早晨起床后爹爹已经走了，晚上爹爹回来她玩了一天早呼呼睡大觉去了，所以她才会半夜偷偷去… 不过，因为那天的不愉快，二哥找了个法子给她赔罪。这一天她和二哥约定好悄悄跑去悫云殿看爹爹朝会，可是却因为争抢一个最佳观赏区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爹爹面带着不悦回头看着我和哥哥，冷下脸让仙侍送我们回流云宫去，我当时吓得腿打软，自己又闯祸、爹爹又生气了… “爹爹不疼我了…” “呜呜呜…” “爹爹是忙，圆圆，别哭了…一会儿我让爹爹罚我，你还是老地方躲着，等我去找你。” 哥哥牵着我的手走在长街上，走到半路看见娘亲迈着匆忙的步子来接我们，我哭着跑向娘亲，也不知道哭个什么劲，那位仙侍用一种老成的腔调对娘亲说话，话是什么意思，反正他态度很不好，似乎在说娘亲的错处，因为娘亲竟然低头向那仙侍请罪，随后带着我和哥哥回去了。 “记住，悫云殿不是你们俩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那是三界朝会的宫殿，何等庄严肃静？你们今天在大殿里打闹，知道给你们爹爹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我们只是想找爹爹…没想那么多…”二哥也不理解，我们兄妹俩自以为天宫里没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 大哥哥替我们俩求情，被娘亲拦在一边，“就跪在这里，跪一个时辰。” 这是我印象中，娘亲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教训自己。 娘亲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哥哥说我们俩这样顽皮，那些老神仙会说娘亲教子不善，所以娘亲去悫云殿请罪了。 请罪？也像我和哥哥这样跪在流云殿门口反省吗？不行，明明是我的错，娘亲没错！ 见我又要去悫云殿，哥哥一把拉住我，生怕我再做出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小祖宗，除了悫云殿，天宫任何地方，你随便玩！” 后来才知道，那位老仙侍服侍过先帝，娘亲和爹爹都很敬重他，他一直守在悫云殿和苻玉哥哥一起照顾爹爹。不过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比见到爹爹还难。 不管了，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那个臭爹爹！ 没跪多久，大哥哥就把我们拉起来去玩了，二哥拍拍我腿上的灰，“圆圆，是哥哥不好，等我长大了，我背着你，这样你就能看到爹爹了。” “哥哥，我有些怕，爹爹会不会打我们…” “没事，哥哥帮你挡着。”二哥拍拍胸脯，可是他情绪也不太好，是啊，我们俩谁能笑得出来？ “不会的，爹爹才不是随便发脾气的人。”大哥哥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大哥说得轻巧，闯祸的又不是你。 我战战兢兢了一整天，服侍我的小仙娥见我连饭都吃不下，担心我是不是被吓着了…“小公主，这些不都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吗？” 长时间不曾见过爹爹，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却闯了祸，以至于那天爹爹回来后要抱抱我，我心里只有两个字，快逃！我拼命往外跑，哥哥也躲在娘亲怀里不敢和爹爹说话，我被大哥哥的飞毛腿揪回来，赶紧用生疏的礼数，眼睛一闭心一横扑通跪在地上，“爹爹，圆圆知道错了…” 或许在爹爹心里，我还只是那个喜欢半夜钻他被窝的小淘气，还是那个跑着问爹爹要糖吃的小粘粘虫，我这个小哭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真诚希望爹爹能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不敢打扰爹爹了…也不敢打扰娘亲了…呜呜呜…” “爹爹，你别打我好不好？圆圆求求你了…” 爹爹不像在大殿里那般严肃，蹲下身把我抱在怀里，我战战兢兢坐在爹爹腿上，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只求娘亲能过来把我抱走，“呜呜…” “圆圆，悫云殿不能擅闯，知道了吗？” “知道了…” “爹爹不要那么凶，能不能给圆圆换个爹爹…”我本来想说要以前那个温柔的爹爹，结果慌慌张张竟然说了这样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娘亲着急了，可是爹爹没生气。 “爹爹很凶吗？” “有…有一点儿…”爹爹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娘亲病后，就这样了。 我肚子饿了，这会咕噜咕噜叫起来，爹爹问起，仙娥说我一整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圆圆想吃什么？” “我想吃小馄饨。” 小馄饨？就是有一次爹爹下凡去给娘亲开小灶，回来的时候给娘亲带了好吃的，那个小馄饨可香了。 如愿以偿吃到了美食，然后我就在爹爹怀里睡着了，可是晚上我又醒了一次，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我留在了流云殿诶！二哥哥呢？ “总算是忙完了，这几个月你实在辛苦。”娘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个时辰，我知道是娘亲和爹爹要就寝了。 听见娘亲为爹爹更衣的声音，也听到了爹爹的一声叹息。 “最近要做的事是多些，可是我都嘱咐过你好几次不要太过劳累，你身体虚弱，后宫和仙界的那些琐事处理起来不用操之过急。” “让相公担心了。” “凌楚的那份名单，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明天我送你和孩子们下凡去。” “许宣，你又要把我推开是不是？” … 下凡诶！ 我从被窝里爬起来，因为刚刚睡醒，声音里还带了些沙哑，“凡间就是凡人生活的地方吗？” 无意中打破了僵局。 娘亲见我醒着，就去点了烛火，黑暗的寝殿顿时有了一点光亮，却也不晕眼睛。 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爹爹脱了鞋袜上床后把被子披在我身上，笑着问我，“恩，圆圆想去看看吗？” “我想，我想，爹爹带我去好不好？” “但是有几个条件，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娘亲坐在梳妆台前，卸下钗环珠花，素心随后上前帮娘亲更衣，我听着爹爹说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到了凡间不能泄露身份，不能乱跑，没有仙娥照顾不能撒娇，不能捉弄凡人。 “我答应，我都答应。”小馄饨，小汤圆，还有阳春面，想想都好吃的紧！ 屋子里暗了下来，娘亲睡在我另一边，我翻身钻到娘亲怀里去，“娘亲，凡间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是不是有各种节日？是不是…是不是还有烟花？我也想放烟花。” “嗯，就知道你是个贪玩的姑娘。” 可是…凡间和我想得…有那么亿点点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篇清欢视角引入。
第25章 番外 兄妹初下凡（2） 2） “相公，你就让夭夭留下来陪你，好不好？”他们相逢后，她从来没有要和他分离这么长时间，此时一双桃花眼盈满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怎么舍得和她再分开，平日里和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现下又要分开…定神之后耐心劝道，“又不听话了，你留下来又能做什么？” “考工神君、水神和火神他们，还有司命、司禄和我们夫妻一向不和，况且跟最近的事情有牵扯，光这几个就够你对付的，他们的修为法力不低，我怕他们会伤害你…”相公太过仁善，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他们追究，只是如此做法反倒让他们放下顾虑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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