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莉齐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你的意思是,这广告是那帮匪徒刊登的?” “只是猜测。” “噢,我懂了!”她愤怒地说道,“他们故意在报纸上把这地方吹得天花乱坠,好让我这种单纯又善良的人给他们寄钱。就算我真的找上门了,他们也不怕,这地方又冷又荒凉,还有狼,就算是平克顿侦探也不愿到这儿来。警察管不了他们,平克顿也管不了他们,他们可以利用这招不停地骗钱。上帝,这也太坏了!” 他又轻轻地笑了:“是很坏。不过,我的太太,下次可否说得小声一些呢。旅店的老板可能是他们的人。” “啊,”莉齐糊涂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提醒我们这里有土匪?” 这时,他换好寝具,就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因为在他看来,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莉齐不知道自己该恐惧还是兴奋,“那些土匪今晚会来找我们吗?” 埃里克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 尽管他有自信保护她毫发无伤,脑中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她受伤的画面。 一时间,他的眼里笑意全无,只剩下森冷恐怖的戾气。 莉齐倒不担心自己会受伤。她感到恐惧和兴奋,是因为自己可能要杀人了——虽然之前也杀过匪徒,但她早忘了具体的情景。不过,既然对象都是坏人,她应该不用良心不安。 这么想着,她便心大地把这事抛到脑后,完全没想过一般人即使杀的是坏人,也会惶惶不安上好一阵。 她的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件事上,眨巴着眼睫毛望向他:“宝贝儿,我想看看我的小宝贝儿。” 埃里克愣了一下:“什么?” 这一个星期来,他们一直在赶路。她都憋坏了,他却自始至终都维持着异乎寻常的冷静,除非她主动撩拨,否则不会表现出半点那方面的想法。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能忍。 明明那条魔鬼之蛇是如此容易昂奋,她轻描淡写地扫它一眼,它都会像受到刺激般膨胀起来。 就像现在,她低下浓眼睫毛,瞥了它一眼,便立即感到了它的存在。 “我的宝贝儿,”她低声挑衅道,“你知道,有时候太过绅士,反而不会讨女人喜欢吗?还是说,你终于愿意和我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了?” 是的,她一直没忘记角色扮演的愿望。噢,她真坏,知道他会吃自己的醋以后,心里反而更加兴奋了,一有空就想怂恿他扮成E先生——啊,要是他的嫉妒心没这么强就好了,那样他们的生活该多么有趣呀! 可惜,现在搬出这句话,只能起到激怒他的作用。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她的下巴就被两根手指抬了起来。 两片充满妒意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没有回应她的挑衅,只是单手反剪住她的双腕,迫使她一动不动地承受他的吻。 他只有在妒火中烧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主宰全局的姿态。 莉齐又快乐又内疚。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想要使他勃然变色,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她的眼中再容易不过。 他太爱她了,她可以轻易地使他暴怒,也可以轻易地使他微笑。 每当她为了一点儿快乐,故意激起他的嫉妒心时,都会感到良心不安,仿佛伤害了一条忠心耿耿的小狗似的。 她忍不住爱怜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喃喃道:“我的小狗,不要难过,我只爱你……永远都只爱你一个……” 下一秒钟。 她被推到了睡袋上。 昏暗的烛光下,她看见他高大的身影被投射到后面的墙上,肿胀成怪异的模样,如同一头可怕的禽兽。 最让她感到刺激的是,他的神色如此粗暴,如此野性,却仍然穿着绅士两件套——黑缎背心和白衬衫,铂金表链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摇晃。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呼吸也如禽兽般嘶嘶作响,啪的一声,单手扯下了皮带。 不知为什么,周围是如此肮脏,霉潮的空气、黏汗的皮肤、群鼠咬啮的声响、天花板沾满灰尘的蛛网……她却感到了极致的欢乐。 在这种情景下,她忽然想起了刚喜欢上他的时候。那时,她总觉得和他来往,就像是行走于黏湿的沼泽地。 现在,即使他们身处于棚户一般的旅店,即使空气中像是有无数霉菌在生长,即使窗外就是嗡嗡飞旋的绿头苍蝇。 她也像躺在暖烘烘的草坪上一般,感到洁净的愉悦。 因为他在她的身边。 结束以后,她摊开手脚,躺在睡袋上,等他给她清理身体。 旅店没有热水,也没有盥洗室,他就去厨房里亲自烧了一壶水,又兑了点儿冷水,用手帕给她擦拭。 从脸到肩,从腰到腿,最后是脚掌。 他最爱抚摩她的脚掌,有时甚至会将唇贴在她的脚背上。 尽管她在那事儿上并不羞涩,也觉得自己的脚挺好看,圆润而柔滑,但被他用唇反复摩-挲脚踝时,还是会感到害羞。 现在,他又开始用视线抚摩她的脚了。 目光如同一条令人窒息的蛇,紧紧地缠绕在她的脚踝上。 仿佛她的脚对他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莉齐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在这事上还没有放开,他甚至会——这个念头还没有从她的脑际划过,他突然拿起她的脚,侧过头,嘴唇擦过她的脚底。 她的脚趾情不自禁地缩拢了起来。 紧接着,他居然张口重重地咬了她一下。 她立马收回脚,恼火地说道:“说你是狗,还真像狗一样咬人。” 他冷笑一下:“谁让你招惹我。” “我不明白,”她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我之前之所以想亲E先生,还不是因为他跟你有几分相似……我又不是傻子,玩个游戏就会移情别恋。”说着,她忽然反应过来,恨恨地捶了几下床,“噢,我被你带偏了,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我喜欢你还是他,根本不算移情别恋!” 他冷冷地说道:“是么,既然都是同一个人,那我扮不扮成E先生,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看,是你终于厌倦了我这副恶心的相貌,又不想直说,就想了个办法,美其名曰‘角色扮演’,对吗?” 她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惹火了,气得胸口不住起伏,简直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啊,你不能这么蛮不讲理,你明知道我多么爱你——”她生气地脱口而出,“我要是会因为一个人长得好看,而对他另眼相看的话,就不会爱上你了……我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在乎自己的长相,好像你的性格一点也不古怪似的——” 这句话说完,气氛简直像死一般寂静。 “天啊,”她心想,“我说错话了。” 她不知道他听了这话会怎么想,反正她已经替他难受了起来。他的性格的确十分古怪,但那并不是他的错,而且她也非常喜欢他那古怪的性格。 她懊恼地咬住下嘴唇,责备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对不起,”她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可怜兮兮地说,“原谅我吧,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没有说话。 她有些紧张,想看他的眼睛。 他却把头转开了。 她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呜……对不起,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让你扮成E先生……我提起这件事,只是为了让你吃醋……原谅我吧,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个的——” 他顿了一下,转回头,抬手抱住她:“为什么想让我吃醋?” “你吃醋的时候,比平时会更粗鲁一些。”她抽抽噎噎,羞涩又愧疚地说。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就这个?” 杀劫匪不会让她良心受到谴责,这件事却让她的良心大大地难受了起来。 她呜咽得更加厉害:“……是的,我是不是很坏,你平时太温柔了……只有吃醋的时候才会粗暴起来……哦,对不起,我不该那么逗你。我真的爱你。我以后再也不提E先生了。” 说着,她断断续续地把自己卑劣的心路历程讲述了一遍,恳求他不要难过,又重复了好几遍“我爱你”。 她却不知道,他根本不会生她的气。 即使她骂他是一条丑陋的狗,直接说她厌倦了这张脸庞,他也不会生她的气。 他爱她。 她无论是抚慰他,还是折磨他,他都甘之如饴。 她说自己卑劣,其实他才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故意一言不发,只是想听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爱你”。 每听一遍,他的心中都会生出难以言喻的餍足感,如霉菌一般不断繁殖着,迅速布满了五脏六腑。
第58章 Chapter 4 哭了半天, 莉齐哭累了,想要停下来,却因为哭得太久, 又开始打哭嗝。 埃里克哄着她躺进睡袋里。 他在床上铺了一层毯子,把她抱在怀里, 闭上了眼睛。 莉齐正在憋气试图止住哭嗝, 见他准备睡觉, 又动气了, 想把他一脚踹醒,抬起脚发现踹不出去,才想起自己躺在睡袋里。 于是,她往前一探头, 咬住了他的脸颊。 埃里克睁开双眼, 略微疑惑地看着她。 莉齐愤怒地望着他,打着嗝骂道:“谁、谁让你睡的。” 他伸手轻梳了一下她的头发:“睡不着?” 莉齐觉得自己哭了那么久,还难堪地打着嗝, 早就赎清了骂他的罪过,便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 一副“我不睡你也别想睡”的模样。 “要我催眠你吗?” 莉齐对他怒目而视:“你开什么玩笑——” 埃里克侧头咳了一声,想笑而忍笑:“就是开玩笑的,太太。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吧。” 莉齐一抽一抽地陷入了沉思。 她想让他给她讲个故事,但他那点儿破事, 她早就听得差不多了。 当然,他肯定隐瞒了血腥的部分,不过既然他不说,她也不会没事找事一定要听那部分。 她也不想看他变魔术, 没人想在大半夜看自己的丈夫变魔术。 她集中注意力思考着,想琢磨出一个为难他的题目,就在这时,房门居然“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 莉齐吓了一跳,只听骨碌碌的声音响起,一颗白色的东西从门缝里滚了进来。 几乎是一瞬间,埃里克就翻身下床,拿起水桶盖在那颗白色东西上,一脚踢出客房。 莉齐坐起身,还没有从睡袋里出来,就被他用命令的语气训斥道:“躺回去!” 她下意识躺了回去,等他出去后,才回过神来,颇为恼怒地想道:“我干吗要听他的?” 两分钟后,埃里克用手帕拿着一个白色东西,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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