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子对他挥了挥手,“好了何玉柱,你也下去吧,孤想一个人静一静。” 对此,何玉柱非常理解。 他不但自己走了,还非常贴心地把其他人都带了出去。又亲自守好了门,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太子。 等人都走了之后,太子才从袖袋里摸出了那枚玉佩。 因着贴身收藏许久,那玉佩已经沾染了他的体温。太子摩挲着温润的触感,送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那玉佩不大也就两寸长一寸宽,正面雕了两只成太极状的鱼,对面錾刻着铭文。 那铭文虽是篆体字,却难不倒博览群书的太子。 他就着灯光仔细看了看,不由念了出来:“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汉太-祖——大风歌?” 四弟送这么一块玉佩给他,到底是想提醒他什么呢? 太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 “我说大兄弟,你摸够了吗?” 太子一惊,“谁?”随即惊疑不定地四下探看。 “行了,别乱看了。是我,就在你手里拿着呢。” 刘邦是真有些无奈:这小太子,沉得住气是真沉得住气,但怎么有点惊弓之鸟的意味呢? 其实不必刘邦特意提醒,太子也已经锁定了声音的来源。他的目光缓缓向下,死死地定在了被捏在三指间的玉佩上。 片刻之后,他极其镇定地问:“请问阁下是谁,我家四弟特意送你来,可是有什么要紧话需要阁下转达?” 听了这话,刘邦笑了,忍不住逗他,“你就那么相信你四弟?就不怕他让我来,是为了害你?” “四弟不会。”太子说得斩钉截铁,脸上的神情也全是坚定的信任。 “你就那么信他?” 太子笑了,“若是连四弟都要害我,那我便是被他害死,也认了。” 总比死在别的什么人手里,要好得多。 刘邦一下子就失去了开玩笑的心情,他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胤禛让为这位太子不顾生死。 在开口时,他的语气就正经了许多,“隆重的介绍一下:某家刘邦,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刘邦。你四弟特意把我送来,是为了让我当你的老师。” “老师?”太子愣了一下,“那好从今天开始,不一定尊奉你为师。” 见他这么乖顺,刘邦反而不满了,“唉,我说,好歹怀疑一下呀。再怎么着我也是个来历不明的人物,我说什么你都信呀?” 太子淡淡道:“我信的不是你,是我四弟。” 若非这玉佩是胤禛给他的,在得知玉佩竟然成精了还会说话了,太子第一反应肯定是让人端来一碗黑狗血或者童子尿,让他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做酸爽。 至于这玉佩说的话是真是假,他日后自然会找胤禛求证。 刘邦觉得不大对劲。 从太子口中吐出“四弟”这两个字开始,刘邦就有这种感觉了。 他又和太子说了几句话,才总算是琢磨明白了:这对兄弟之间的关系,仿佛有些畸形? 没错,就是畸形。 若说哥哥不像哥哥,但他又很像是哥哥,只是这个哥哥对弟弟的保护心和依赖心都非常严重。 更有甚者,他对他弟弟还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迷信; 相对来说,弟弟倒是正常许多,对哥哥有信任,有依赖,也会尽力相助,为哥哥分忧。 看来,两人之间的问题,就出在这位哥哥身上了。 玉佩里,有两道活人看不见的目光,沉沉地盯着太子,带着几许担忧,还有几许烦躁。 ——原本听那小兄弟把他二哥夸得跟朵花似的,他还以为教导太子很简单。如今看来,这是接了一块烫手山芋呀。 但接都已经接了,也只能上了。 这一对兄弟,虽然年纪都不大,哥哥貌似还有点精神上的问题,但都不是好糊弄的。 ===== 胤禛一回东四所,张起麟就小跑迎了上来,低声禀报道:“爷,五爷、六爷和八爷来了,已经等您好半天了。” “我知道了,你把她们领哪儿了?” 张起麟道:“领到了您的书房。” 按理说,书房重地,不经主子同意,他是不能擅自让外人进去的。 但胤禛自家人知自家事,明白他这东四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间书房。 所以,他一早就吩咐了张起麟,若是他不在的时候,有不好打发的人物来拜访,统一领到书房。 胤禛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个弟弟这个时候过来,不用说就是因为担心他。 其中五、六两个阿哥纯粹是小动物的直觉,唯有八阿哥能看透更深层次的东西。 所以三人之中,八阿哥对他的担忧也是最深的。 等胤禛走进书房的时候,八阿哥已经把五、六两位安抚好了。两个小阿哥看见四哥果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心里对八弟更加信服,各自仰着欢快的笑脸扑了过来。 “四哥。” “四哥,你终于回来啦!” 胤禛急忙张开手,一手扶住一个,笑着嗔怪道:“你们慢一点儿,万一摔到了还不得哭鼻子?” 被戳到了软肋,两个小阿哥都是“嗷”的一声,六阿哥害羞的把脸埋进了四哥怀里,五阿哥则是拉着胤真的袖子不依不饶,“四哥少看不起人,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我也不会哭鼻子,小六已经长大了。”六阿哥急忙跟着表明白。 “好好好,不会,不会。”胤禛大笑着摸了摸两个弟弟的脑门,抽空和八阿哥对视了一眼,八阿哥对他点了点头。 胤禛便吩咐张保到御膳房去拿了几样精致的点心,把两个小阿哥哄住之后,命张保亲自送回了各自的住处。 在他们走了之后,胤禛才松了口气,拱手对八阿哥道谢:“多谢八弟。若不是你安抚他们,我得被他们俩给缠死。” 倒不是他不愿意安抚弟弟,只是如今他脑子里着实乱得很,耐心就难免不足。 五、六两位阿哥是货真价实的小孩子,哪怕宫里的小孩都早熟,他们两个也还没到会察言观色的程度。 况且五阿哥自小被太后宠着,六阿哥从小被德妃护着,这让他们天真单纯的同时,也难免顾及不到别人的感受。 “四哥不必如此,在我心里,他们也是我的弟弟。”八阿哥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胤禛笑道:“这种话可不敢让五弟听见,当心他哭给你看。” 想到五阿哥的哭功,八阿哥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紧张地说:“四哥,你可不能卖了我。” 若说诸位阿哥里谁最爱哭,这么说肯定是三阿哥。但若说谁最会哭,非五阿哥莫属。 就连心思最为敏锐,最善于探察人心的八阿哥,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楚,五阿哥的哭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就在胤禛离宫的这段日子里,八阿哥在太后的寿康宫里,不知道被五阿哥坑过几回了。 他倒是不至于和小孩子计较,但每次都在长辈面前被五阿哥逗着玩,他是真有点怕了。 胤禛挑了挑眉,坏笑道:“那就要看八弟的诚意啦。” “去你的!”八阿哥翻了个白眼,直接给了他一拳。 胤禛也不闪避,笑嘻嘻的任由他出气。 闹过之后八阿哥正色道:“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的。” “什么事?”胤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八阿哥续上,示意她有话直说。 八阿哥道:“你是不是让人抓了塞楞额府上的管事?” “没有。”胤禛无辜道,“我又不傻,直接抓了那管事,岂不是打草惊蛇?” “所以你就让人抓了他的家人?” “我那不是以防万一嘛。谁知道汗阿玛出手那么利落,根本就不用我多事?”胤禛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那天他让格鲁跟着那管事回家,暗地理把那管事的两个孙子都绑走了,为的就是万一塞楞额死犟着不肯认罪,就从那管事入手。 哪知道,康熙根本就不需要塞楞额认罪,甚至他连提都没提塞楞额半句,直接就用舆论鼓动朝臣,从岳乐这个源头下手,硬生生从安亲王府啃了一半的肉下来,把亲王府变成了郡王府。 安郡王府骤然失势,以往和他交好的那些宗室亲贵们,都忙着瓜分他们不得不让出来的利益。 就算有一两个担忧唇亡齿寒的,也不耽搁他们先把能拿到手的好处拿到手。 谁让安亲王府得势这么多年,府中子弟乃至门下奴才,在外面难免过于嚣张呢? 所谓墙倒众人推,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胤禛这里就尴尬了。 他让人绑了那管事的孙子,等于是走了一步废棋,而且这步棋康熙肯定是知道的。 若他就这么灰溜溜的把人送回去,在康熙那里肯定落不了好印象,对他日后的行事十分不利。 如今听八阿哥特意提起,显见是有相助之意。 胤禛赶紧把八阿哥爱吃的酸枣膏往他面前推了推,谄媚地笑道:“来,八弟,吃点心。” 八阿哥失笑道:“你可真是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啊。” 他捻起那酸枣糕吃了一块,算是领了他这份侍奉,这才道:“四哥若是信得过我,就把那奴才的家人交给我便是。” 前世的他,到底做了几十年安亲王府的女婿,对安亲王府中各处的人际关系了如指掌。 胤禛绑走的不过是个管事的孙子,他随手嫁祸给那管事的对家也就是了。 “多谢八弟!”胤禛夸张地松了口气,把胸脯拍得震天响,“日后八弟但有差遣,四哥必然为你办到。” “四哥这话我记下了,日后必然找你讨还。”八阿哥随口应了,根本没当一回事。 这件事让胤禛自己办,会有些麻烦,但也只是有些而已。对八阿哥来说,就更是举手之劳了。 他之所以肯主动帮助胤禛,就是因为喜欢这个四哥,乐意帮他。若是换成了雍正。他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还想让他帮忙? 想得美! 反正他这辈子又没有争位的心思,若是做人做事还不能随心所欲一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思? 他没有当回事,胤禛却暗暗记在了心里,想着日后一定要在八弟最需要的地方帮他一把。 胤禛一直坚信,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得是相互的互的。只有双方都用心维护,一段感情才能长久。 若是只靠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时间久了,再心软善良的人也是会累的,在深厚的感情也是会磨没的。 帮了四哥一个小忙之后,八阿哥这才提及了正事,“你最近都做了什么,让汗阿玛这么忌惮你?” 虽然康熙打压有能力的儿子,在八阿哥这里已经是常态了。但那都是等儿子们长成之后,入朝了才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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