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这一点,满汉不通婚也够揆叙喝一壶了。 揆叙平时待他也不错,他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坑人家。 湘湘面色一变,眼中露出凶戾之色,“为什么不可能?我家碧婵貌美心善,哪里配不上那个呆子?” 在隆科多看不见的地方,湘湘那如春葱般的柔荑悄然化作了利爪,眼中凶光闪烁,几欲择人而噬。 隆科多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差点忘了,眼前这娘们儿,可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媚顺从。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方才也见识过了,那就是个迂腐的呆子,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停妻再娶之事的。” 那一瞬间,隆科多的脑子转得比陀螺都快,找到的理由也算合情合理。 “他已经娶妻了?” 这是湘湘没有想到的。 她无意识地用贝齿咬着下唇,纠结了许久,忍痛道:“那就让他纳碧婵做贵妾,一辈子不要负她。若不然……若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隆科多苦笑道:“你觉得他那样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违背祖宗规矩吗?” “规矩?什么规矩?” “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虽然这是汉人的规矩,他们满人一向是没娶正妻,就先纳小妾。但万岁爷不是提倡满汉一家嘛,身为万岁爷的忠臣,他暂时向汉人靠拢一下又怎么了? 隆科都觉得,这完全没毛病。 “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湘湘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忽而苦笑道,“好一个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这样好的郎君,这样好的家风,偏偏都是别人家的。” 对蓝公子了解得越多,湘湘就越明白,碧婵的眼光没有错,蓝公子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如意郎君。 只可惜,名草有主。 “罢了,罢了,终是我的地头没有福气。”湘湘苦笑着摇头,一时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颇有些心灰意懒。 隆科多按按松了口气。 ——他是真害怕湘湘会要求他,暗中弄死蓝公子现在的妻子,再扶碧婵上位。到那个时候,他可是真的编不下去了。 幸好,幸好,这位湘湘姑娘虽然在淤泥中挣扎多年,却还留存着本性里的那一抹善。 “湘湘姑娘,你为什么非要把被蝉姑娘托付给别人呢?” 隆科多开始了他的反击,“以小生看来,这个世上再没有谁,会比你更爱碧婵姑娘;也再没有谁会比你,把碧婵姑娘照顾得更好。” 湘湘一惊,瞪圆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隆科多,“你……你都知道什么?” “知道了你对碧婵姑娘,最最真诚的心意。”隆科多神色端正,没有半点轻浮,更无半丝鄙夷。 湘湘定定的看了他许久,自嘲的苦笑了一声,“你看,你我才认识了几天,都能看出我的心意。我和那个傻子相处了数百年,她却还一心觉得我总是和她作对。” 隆科多斟酌着说:“有些人对于别人的心思是比较迟钝的。湘湘姑娘就没有想过,直接对她点破吗?” “不,不行。”湘湘急忙摇头,惊惶道,“绝对不行。我宁愿她讨厌我,把我当做对手,也不愿意她刻意疏远我,躲避我。” 那种情景,只是想一想,她都觉得窒息。 “你为什么觉得,她会因此疏远你?你试过?”隆科多表示,他不理解。 湘湘苦笑道:“你不知道,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也是一起被禄海和尚诓骗进来的。从小到大,能让她感兴趣,能让她喜欢的都是男孩子。 她从未对女孩子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甚至……甚至还觉得奇怪。” 事情有点不好办了呀。 隆科多暗暗苦恼,嘴上却丝毫未有停顿,“奇怪?她真是觉得奇怪而不是单纯的好奇吗?你真的弄清楚了吗?” ——就算是真觉得奇怪了我,也得给你说成好奇! “一个人骤然看见一种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都会觉得好奇,觉得新鲜,会忍不住露出异样的神色。 但这种异样的关注,却并不带任何恶意,只是人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所做出的本能反应罢了。 湘湘姑娘,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去问一问碧婵姑娘的好,免得因为一场误会,生生错过了有情人。” 本来是湘湘一厢情愿的事,在他嘴里过了一圈,就变成一对有情人了。 不过,香香是觉得半点问题都没有。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神色,隆科多按按一笑,觉得他和揆叙的计划已经成了一半。 ——那个碧婵姑娘,一看就是个心软又不怎么有主见的人。只要湘湘够强势,就算是原本不愿意的,也能给她抢回三分愿意来。 依照湘湘表现出来的深情,只要碧婵有了这三分愿意,她就绝对不会放手了! 就像现在,隆科多只是给了她一点希望只,一根救命稻草,湘湘就拼命的要抓住。 “真的?她真的只是觉得好奇,不是觉得奇怪,也不是觉得厌恶?” 她紧紧地盯着隆科多,生怕错过他的半点神情变换。 “我觉得是。”隆科多毫无心理负担地坚定了她隐秘的期盼。 湘湘的神情从愕然,到茫然,再到纠结,又隐隐透出一丝兴奋,最后都定格在坚定上。 “你说的不错,无论如何,我都应该亲口问一问她。如果她真的厌恶,我日后再也不提。若是她……若是她……” 湘湘眼中透出了势在必得。 隆科多微微一笑,迅速抛出了下一粒诱饵,“那湘湘姑娘有没有想过,日后你与碧婵姑娘喜结连理之后,到哪里生活呢?” ——快来问我,快来求我呀。只要你肯与我合作,我这里有后续人生一条龙服务哟!
第275章 一人和苍生 湘湘也不是傻子。 若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意识不到隆科多一直在引导话题,那她也不可能在这画壁里,护住碧婵这么多年了。 她挑眉一笑,妩媚多情,“不知三爷又有何高见呢?” 这一笑的风情,恰是隆科多最喜欢的那一种,又多情又风骚,又纯又欲。 隆科多暗暗叹息:可惜呀可惜,这么美的一朵娇花,心里居然藏着另一朵花。 “高见没有,浅见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合不合湘湘姑娘的心意了。”他懒散又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全身上下都写着“纨绔”二字。 可是,经过了刚才的交锋,湘湘又如何敢还把他当成好色的纨绔? 但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为色所迷,被□□牵引进这画壁里呢? 湘湘心头惊疑不定,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心底隐隐透出的兴奋。 被那禄海和尚诓入画壁,做了这玉璧千人枕的画中妖,不但要被迫汲取男人的精气,得来的精气大半还要上交给禄海和尚,供仇人修炼。 她心底真就没有半点怨对吗? 怎么可能? 单就禄海和尚将碧婵一并带进来这一点,就足够湘湘对他恨之入骨。 可很多时候,只有恨意是不够的。再浓烈的恨意,如果没有实力支撑,爆发出来也只能毁灭自己,顺便取悦敌人。 说不定在敌人眼中,连取悦的资格都没有。在人家眼中,她根本不值一晒也说不定。 正因为她太清醒,这份恨意也被她压得太深,压得太久。深到久到……连她自己都忽略了,自己心中是一直藏着恨的。 隆科多只是想挑起她的求生欲,却阴差阳错,误打误撞,将她的恨意也一并勾得抬头。 这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却也是情理之中。 “三爷真的是被美色勾进来的吗?”湘湘压抑着心头涌动的莫名情绪,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看着隆科多。 隆科多很是光棍地摊了摊手,坦然道:“没错,小生正是觉得壁上的散花天女个个貌美多情,这才恍恍惚惚进了这画壁之中,只求与美人共度**。” 他没有说谎,湘湘看得出来。 仿佛有“咚”的一声,有什么漂浮起来的东西瞬间沉到了谷底。 湘湘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见到这里的男人,又有哪一个不是□□熏心? 不,还是有一个的。 蓝公子。 “蓝公子是怎么进来的?”湘湘急切地询问,仿佛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隆科多也是一怔,一拍大腿坐正了身子,“对呀,他可是个标准的正人君子,走在大街上都不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他是怎么进来的?” 湘湘眯了眯眼,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揆叙,“难不成,他的君子皮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隆科多立刻否认,“一个人可以装一年两年,怎么可能装一二十年?” 都是外戚里的贵公子,揆叙好不好色,他还不知道吗? 有时候他也奇怪,这世上竟然真的有男人不爱美色? 但通过和揆叙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揆叙的情-欲之心的确很淡,但到几乎没有。 比起美色,揆叙更愿意把精力用在办差上。 “先别说这个了,他怎么进来的,我可以帮你问问。”隆科多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湘湘姑娘只需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和碧婵姑娘一起,从这里出去,到人间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这句话,仿佛一盆掺着冰渣子的凉水,从头到脚把湘湘浇了个透心凉,更把她内心的火焰全部浇熄。 湘湘苦笑了起来,“我若是想和她在一起,就不能出去,更不能带她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痛道:“哪怕蓝公子不能娶她,我也希望你能把碧婵带出去。如果可以,再帮她安排一户好人家,让她过安安顺顺的日子。” 不能强求的事,还是不要强求了。 隆科多奇道:“这又是为何?” 她既然有本事把碧婵送出去,怎么就没本事把自己也送出去? 忽然他心中一动,猛然瞪大了眼,惊疑不定地问道:“如果你要把碧婵姑娘送出去,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如果湘湘真的有万全的法子,能让两人都出去,可能早就带着碧婵逃了,又怎么会拖延至今? 她没有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送一个人从画壁里出去,需要另一个人付出沉重的代价,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性命。 湘湘身形一僵,目光有一瞬间的锐利,却又在下一瞬间收敛了锋芒。 “三爷果然不是寻常纨绔。”他的神情已经多了戒备。 隆科多安抚道:“湘湘姑娘不要紧张,小生只是想与姑娘合作而已。在此小生可以承诺姑娘,你我合作之事无论成与不成,小生都会安置好被常姑娘的下半生。” 这话虽然是在安抚湘湘,有何尝不是在替他自己的性命寻求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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