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六,海格的生日。我默默给记了下来。 去年我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科尔夫人还会特地记录每个孩子的生日,一到谁的生日就会有一块小蛋糕吃。 说起来……快到圣诞节了,印象里好像里德尔也快过生日了吧。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他似乎和我一样对过生日没什么兴趣。不过经历了今天的事,我又突然感觉有些仪式感还是挺不错的。海格真的很幸运,能交到这么好的几个朋友。 圣诞节于一片冰雪天中来临了。 我在圣诞宴会的热闹喧嚣中安静待了不久,离开礼堂漫无目的地逛了逛,在黑湖边歇了会儿脚。 这个季节,黑湖里的巨乌贼和鱼儿们都被封在厚厚的冰层下面了。 我用手指戳了戳湖面,小心地踩在上面往湖中心挪动步子。最后我站在了湖中心,脚下巨乌贼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 “来点儿火焰威士忌吗,朋友?”我自娱自乐式地和它开了个小玩笑。我跪坐在冰面上,用魔杖在面前划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洞,不过并没有穿透冰层。 当然,谁也不可能把火焰威士忌怼到水里给巨乌贼喝,不过卡在冰里冰一会儿倒是挺有趣。 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接触酒,第一次就是去霍格莫德那回的黄油啤酒。 火焰威士忌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刚喝一口就从喉咙热到五脏六腑,伴着一股浓浓的烟熏味,隐约有些花香和坚果香,还有蜂蜜浸渍过的麦芽香和少许水果的清甜。怪不得没喝过的人都那么想尝试一下,学长们口中传出来的说法还真是不夸张。 等我一口气喝了一大半,脸颊就开始发烫了,头也有点昏昏沉沉的。我不是很敢继续喝下去,但我想我的酒量倒也不至于这么差劲。我站了起来,一边小口小口把最后剩的那些也慢慢喝完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决定往回走,回寝室早点睡觉——我可不想因为喝了瓶火焰威士忌一头栽进湖里跟巨乌贼大眼瞪小眼。 不过……湖面冰层那么结实我怎么会掉进去呢?就算冰面塌了我还可以飞走,所以怎么说都是跟可爱的巨乌贼无缘……说起来,我让它眼睁睁看着我喝了一瓶火焰威士忌,它会不会等我回寝室敲我窗户啊…… 这么胡乱想着,我已经走到休息室门口了。 为什么休息室里这么冷清? 我木然地看了一眼表。宴会还没有结束。 难道就没有人不想参加那个宴会的吗?吵吵闹闹的,我一个人安静坐着就显得很不和谐,要是有个能说上话的朋友我估计也会更愿意在那里待到结束。海格倒是能说上话,以及上次的韦斯莱他们也都很友好,但毕竟是格兰芬多,离得太远了。就算离得近,以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这种剑拔弩张的关系估计也没法自在地说上几句。 或者要是有一个聊得来的室友就好了,我平常和伯斯德在一个空间里空气都沉寂得要命,甚至还有一丝丝尴尬,好在我们处在同一空间里的时间很短,除了晚上睡觉,白天我都不会回寝室的。 “咦?”我看见壁炉附近的沙发上隐隐约约好像坐着一个人。我想着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清醒了,连个人都要走近才能认出来,“你还在呢?” 里德尔扫了我一眼,应了声后,继续低下头把书又翻了一页。 我坐到他右边,好奇地瞥了一眼他的书,压根没看清什么内容。他也不搭理我,我就坐在旁边无聊地盯着天花板,感觉上面的纹理都在转着圈往下压。 “你干嘛坐得离壁炉这么近,你不热吗?”我问。 “为什么会热。” “因为炉火很热呀。” “现在是十二月。”他一脸淡漠地转过头看向我,“你别是发烧了吧?” “有可能。”我认真地用一只手摸了摸额头,感觉不出来热度,“不烫呀。” 在我另一只手触碰到他额头的一瞬间,他往后缩了一下,微微蹙了蹙眉。 “别动……”我的手贴了上去,打算对比一下。他放下书,把我的手拿下去,别开了脸。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反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颤了一下好像想要抽出来,但最终并没有动作。 “是你的手太热了。”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我的另一只手越过他找到了他的左手,然而这次指尖刚触碰到他就把手移开了,看着我近在咫尺的脸,眉头更紧了些:“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就是盯着他那双深灰色星辰一样的眸子,半天才眨一眨眼。 “你是真的发烧了,艾斯莉。”他避开了我的视线,偏转了头。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轻轻地将他的脸往我这边转回了一点,就像蜻蜓点水一样,在感受到温润触感的那一刹那就离开了,呆滞地出神了一小会儿。 里德尔的身体几乎是瞬间变得僵硬,一动也没有动,大概是根本没来得及有什么表情——除了眼睛里的错愕震惊之外。 对此我并没有丝毫的察觉。 恍惚中我越来越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了,我松开他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我困了,晚安,里德尔。” 他没有回应。 我伸了个小小的懒腰,回到寝室,摸到床后倒头便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 我睁开眼睛转头一看,伯斯德早就回家了。我坐起来,头突然一阵阵地开始疼痛,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一样混乱不清,脚下也有些发虚。 该不是昨天喝酒喝的回来睡多了吧……
第14章 “早啊,里德尔。” 他既没有看我,也没有对我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你今天怎么了?”我迷惑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吗?” “你说呢?”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我怎么了?” 这回他终于肯正视我了:“昨天把脑子烧出问题了?” “昨天?昨天我没发烧啊。”我一脸不解,“你听谁说的?再说了,昨天我也没和谁说过话啊……” “别告诉我你忘了。” “我真忘了。” 里德尔有些意外地怔了怔:“为什么会忘?” 我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难得的一丝真真切切的疑惑。 “所以我昨天说什么了?”我迟疑地问道。 空气静滞了一秒。 “没什么。”他的语气再次恢复如常,然而我还一头雾水。不过既然他都说没什么了,那大抵也真不是什么大事。 里德尔过生日的那天,我挑了一个八音盒送给了他。 那个八音盒是木质的,很小,形状是一只鸟,底座有一个开关,打开了上面的鸟儿就会自己转动,放出悠扬的音乐。 没有什么魔法,只是麻瓜的小摆件,但很精致。 “这个是不是还挺像我的?”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把八音盒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 “我不喜欢过生日。”他说,“不过,我收下了。” 刚因为他的第一句话而紧张的我可算松了口气,在心里悄悄地雀跃了起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复活节假期的时候,二年级的学生又有了新的事情要考虑——该选择三年级的课程了。 我是很想放弃魔法史,可惜那是必修课。最后,我选了神奇动物保护课、占卜和麻瓜研究。 至于夏季学期剩下来的那段日子,是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度过的。 一转眼,就要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回去了。 我敲响了坎德先生家的门。 “艾斯莉?你们放假了?”他的屋子里比上次见的时候收拾得整齐多了。 “谢谢您的信,先生。”我说。 “应该的。”他摸了摸鼻子,掐灭了手里的卷烟,“明年……我大概不在这了。” “为什么?”我惊奇地问。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要去一趟巴黎。” “巴黎?” “对。”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一脸茫然的我,扯了扯嘴角。 “你不知道吧,这十多年来的巴黎有多乱……要不然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巴黎待着,也不会来英国……不过说起来,霍格沃茨是个好学校,也就这儿比较安全了。” “当年……”他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当年我……我和你父亲都在霍格沃茨念书,要不是因为……”他骤然停住了话锋,认命一般地长出了一口气,看上去情绪快要崩溃了一样。他低下头捂住了脸,抓着头发的指甲隐隐泛白,但他却异常安静。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疲惫和悲伤的血丝。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一个人难过成这个样子。我想他大概需要随便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一股脑把事情全说出来。但那个人不是我,因为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我想我也没有办法体会一个中年人几十年来所经历的痛苦。 他大抵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没有问,他也没继续说,只是很自然地就收起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换了个话题:“对了,不要向别人展示你的特殊能力,你还小,可能不懂,那不是什么好事情。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后果不堪设想。你得保护好自己——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吧?” 我点点头。可是我的能力……不是治疗吗?还有邓布利多教授说的安抚灵魂……谁会想利用这种能力呢,就算利用了又没什么危险性,能产生什么严重后果? 因此我并没有太在意坎德先生的话,和他告别之后我就回孤儿院了。 过了一个星期,我竟然又见到了哈里斯。他本应该出去工作并且离开孤儿院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也许是把工作丢了。 他看起来更高了一些,比起从前瘦了不少,但看上去反而更凶神恶煞了,那浓重的黑眼圈和蜡黄的脸色让我差点没认出来他。 “喂,”他从栏杆边站起来,把手里的什么东西扔到地上使劲踩了两脚,然后朝我走过来几步,三年前骨折的右腿到现在还仍然一瘸一拐的,“你不是去那什么高人一等的学校了?怎么,还看得起这地方?”他语气里的讽刺丝毫不加掩饰,上下打量着我,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杂种。” 小时候那些昏暗可怕的经历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皱着眉头,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他顿时笑了起来:“还是没长什么本事啊。” 我转过身想往回走,但是被他一把拽住了后衣领,连带着头发扯得生疼。 我用力把他甩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将我心里压抑着的恼火释放了出来,一字一顿地对着他强调:“别碰我!”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41 首页 上一页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