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很着迷于这种感觉。 而这个叫玉姣的绝世美人,身上带着同样的危险气息。 她是真的懵懂天真,好似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但她总是盯着他的那种眼神,她那种本能般的靠近与亲昵,没有丝毫的杀气,但却有一种奇异的危险。 一种让楚留香感到兴奋的危险。 他不动声色,勾起嘴角,眼睛紧紧地盯着怀中看似乖顺的美人,哑声道:“老实说,玉姣,你是不是想杀我?” 他可真是个胆色过人的男人。 脖颈后的脊骨被这美人轻轻地点着,他竟还能带着笑意说出这样的话。 玉姣忽然嘤咛一声,抱紧了他。 人类的那些微妙的情感与冲动,玉姣此刻还没有领会过,可她却有一个过分灵敏的鼻子,和一种本能般的直觉,她恍惚之间觉得,她的猎物好像对她根本一点点的怪罪都没有,温和的像是五月的海风。 她委委屈屈地道:“真的不能再咬你么?” 楚留香噗嗤一声笑了,他一边抱着玉姣往她的屋子里走,一边问她:“为什么总想着要咬我?” 玉姣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因为你看上去……” 楚留香道:“嗯?” 玉姣继续道:“很诱人。” 楚留香抱着她的手忽然一紧。 他虽然见多识广,但毕竟是个人类,从未见过妖怪,也从不知道这世上竟真的存在精怪这种东西。 一个人的所想,必然在其所见之内,饶是楚留香再神通广大、再博闻强识,他也绝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认为,怀中的这绝色美人不是人,而是一只吃人的妖怪。 玉姣是一只鲛人,鲛人性情凶猛,会吃活物。 当然了,玉姣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鲛人,她只是凭着本能去行动的。 她本来想说“很好吃”,但是话到嘴边,她忽然福至心灵,把这句凶残的话美化了一下,美化成一种很有歧义的意思上了。 所以楚留香就发生了变化。 他手臂上的肌肉忽然紧绷了起来,那双总是清澈温和的眼睛,也似乎暗下了几分,他盯着玉姣看,好似在探究她话里话外真实的意思,玉姣也正看着他,那双颜色过于浅淡的眼睛里一如既往,什么意思都看不出来。 他忽然长长地吐息。 楚留香道:“你觉得我很诱人?” 玉姣羞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楚留香看着她,久久没说话,半晌,才叹道:“那你知不知道,当你觉得一个男人很诱人的时候,不应该咬他,而应该……” 玉姣呢喃着重复:“……而应该?” 楚留香哑声道:“而应该用另一种法子去咬他。” 说完这话,他忽然一脚踹开了客房的门,动作竟还有些粗狂,他大步走了进去,却又很温柔、很体贴地把玉姣放在了床榻之上。 玉姣躺好,问他:“什么法子?另一种法子是什么?” 楚留香就站在她的床榻旁边,玉姣伸出脚,轻轻地踹了他一下,她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楚留香却好像没长骨头似得,顺势后退了好几步。 这可真不像他。 楚留香不是君子,而是浪子。 但浪子不是小人。 郎情妾意、浓情蜜意之时,楚留香并不是个守俗理的人,然而玉姣不同,她不同的地方在于,她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若一个人根本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若你根本就能一眼看出她其实并不懂,那这个人会做出什么选择,就能看出他是人还是禽兽了。 禽兽会窃喜,会哄骗,然后在事发之后大言不惭的说“是她说的那些话,她说的那些话不就是那个意思么!” 但人不会,一个人就算此时此刻,再被这姑娘迷得神魂颠倒,他也只会遗憾,只会叹气她没那个意思。 楚留香是人,不是禽兽,所以他只能遗憾地退后,榻上的美人仍看着他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楚留香不受控制地想,其实被多咬上几口,好似也没什么。 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小姐,我可求你,可千万别对别人也说这话。” 玉姣不明所以,只道:“别人也有你这般好……咳,诱人?” 好吃两个字被她生生吞下去,换成了更委婉的说法。 楚留香又笑了。 他是个相当英俊的男人,棱角分明,五官带着一点冷酷的锋利感,可他却并不是个紧张的人,他松弛的笑起来,让脸上那一点点五官的冷感所带来的距离感瞬间消失,这种矛盾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迷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作势想了想,眼底带着笑意,道:“天下男人这么多,谁好谁不好,我怎么说得准,不过……” 玉姣道:“不过……?” 楚留香叹道:“我可希望你别觉得别人好。” 说着,他也不等玉姣回答,转身就走了,背景看起来实在是有点潇洒。 楚留香的肩头被玉姣恶狠狠地啃了一口这件事,三位义妹谁也不知道。 她们三个人,虽然性格各有不同,却都是善良热情的女孩子,对待玉姣也十分友善。 一个重伤失忆的女孩子,在一艘陌生的船上,与一群陌生的人相处,想也知道不会好过,三个女孩子商量了一番,在船靠岸之前的这几天,就经常带着她一起玩。 宋甜儿擅做菜,她就带着玉姣去这艘小船上的厨房看。 楚留香楚大少爷,可谓是这江湖之中最会享受的人了。这常年漂浮在海上的小船之中,竟还有带着露珠的嫩绿蔬菜、来自西域的葡萄美酒、煮出来香得不得了的、白玉似的大米,还有就是各色鲜活的海鲜了。 毕竟是在海上,吃饭多以海鲜为准。 玉姣安安静静地跟着宋甜儿进了厨房,然后就和一篓子鲜活的小鱼大眼瞪小眼。 宋甜儿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边手上的动作倒是利索得要命开始备菜,她的刀工是相当好的,鲜嫩的青笋被“咔嚓咔嚓”的切成嫩绿的笋丝。 宋甜儿笑道:“你不知道,蒸鱼的时候在上头放笋丝,实在是很鲜美……不过我更喜欢放梅菜,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特产,只不过红袖不太喜欢,我很少去做,哪天我开小灶做给你吃哦……啊!!!玉姣不能吃那个!!!” 她一回头,就看见玉姣拎着一条小鱼仔的尾巴,正要对那拼命挣扎的小鱼仔开展分头行动。 宋甜儿一声惨叫,把在甲板上晒太阳的楚留香都惊动了,他瞬间在厨房门口探头。 宋甜儿一把夺过小鱼仔:“玉姣这个不能生吃啊!!” 玉姣那双好似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就盯着宋甜儿看。 她想了想,又感觉有点疑惑,道:“鱼可以生吃。” 宋甜儿道:“……这个很腥的,生吃不好,你等我过油,炸成酥酥脆脆的小鱼,再给你吃好不好?” 宋甜儿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对着玉姣说话的态度,却总觉得操碎了心。 玉姣眨了眨眼。 她倒不是非常饿,她只是经常觉得很冷,每次一觉得冷,就总是对着楚留香开始分泌口水。 楚留香她近期内是没能力吃了,不过…… 她问宋甜儿:“什么味道你都可以做出来么?” 宋甜儿笑道:“你想吃什么,你说嘛,你想吃的我就做给你吃咯。” 玉姣忽然回过头,看了楚留香一眼。 楚留香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两个说悄悄话哩。 玉姣就伸出她的纤纤玉手,用一根手指指了指楚留香。 宋甜儿:“……” 楚留香:“……” 宋甜儿噗嗤笑了,搞怪道:“你……你、你要把咱们楚大少爷给吃了呀?他这么大一个,可得吃个十来天才能吃完吧。” 楚留香:“……” 楚留香苦笑:“甜儿姑娘,楚某是哪里得罪你了么?” 宋甜儿嘻嘻笑着,朝楚留香做了个鬼脸。 玉姣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楚留香,又看了看宋甜儿,才纠正道:“我想知道他身上的味道是什么。” 宋甜儿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花香?这是郁金香的味道。” 玉姣眯了一下眼,接着问:“花是什么?” 海底没有植物,自然也没有花,在这一次意外发生之前,她很少浮出水面,对人类社会没有任何认知。 从来就不曾认识过的东西,并不属于常识,在她失忆之后,理所当然的,她还是不知道。 宋甜儿就愣住了。 玉姣还是那一副冷淡而懵懂的表情,那双浅淡的蓝色眼珠看着宋甜儿,却让她觉得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在看。 一时之间,宋甜儿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求助般的望了一眼楚留香,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忽然叹着气上前来。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指尖,忽然变戏法似得出现了一支琉璃珠花。 琉璃做石蕊,点翠镶金丝。 他的手一晃,这一只美丽的珠花就已插在了玉姣漆黑柔软的云鬓之中,点缀出了一抹翠蓝的颜色。 楚留香道:“海上没有鲜花,等上了岸,再带你去看看真正的鲜花。” 玉姣回头,去看楚留香,然后快速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三日之后,楚留香与玉姣下船。 船,自然是停在海岸线上,可这一回他们要去的地方,却是深入内陆的保定城,路途遥远,人多了要顾这顾那的,也不是很方便,于是三位义妹就不跟着去了。 小船停靠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之上,有赤着上身、挽着裤腿的渔民正在忙前忙后。 这样的地方,这样忙碌的傍晚,通常情况下,是看不到女人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带着异域风情的绝世美人。 美人下船的时候,穿着苏蓉蓉的一件衣裙,头上的云鬓也是苏蓉蓉替她梳得,她漆黑的云鬓之中,缀着一朵辉蓝色的珠花,又分散的带了许多珍珠首饰。 她本来是好好的做中原女子打扮的,只是她上岸之后,被这她从来没见过的景象弄的有点晃神,于是便东跑一跑、西跑一跑,还试图从沙滩里挖点东西出来,只不过看到挖出来的是一只小小小小的螃蟹的时候,她就兴趣缺缺地扔到一旁去了。 她虽然做中原女子打扮,行事作风却与温柔如水的中原女子相差甚远,在夕阳底下跑了一阵子之后,她是衣服也脏了、云鬓也歪了,更过分的是,她十分不爱穿鞋,只跑了几步,就把自己的鞋子也扔掉了,露出苍白纤细的脚踝,和一双美丽的玉足。 玉姣探索够了,兴趣缺缺地往前走,好似丝毫没有注意到,已有几个人盯上了她。 这几个人,都是本地的渔民,穷得要死,却好吃懒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娶媳妇虽然是头等大事,可又穷又懒的渔民想娶媳妇却是极其困难的,他们三天两头的往廉价的烟花巷子里跑,喝多了劣酒之后又会痛批这些贱人都是为了钱,一点真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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