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傅红雪不过是花白凤的奴隶罢了,很难想象一个母亲竟然会这样对待她自己的孩子。”③ 狲坚强道:“是的。” 秋星道:“但现在,我可以给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狲坚强道:“您要让他站起来,成为自己的主人?” 秋星哼了一声,傲慢地宣布:“当然不,我要让他变成我的奴隶。” 狲坚强:“……” ——果然,对于猫咪这种生物来说,这世上的人只能分别两种:有幸成为她奴隶的人,和不幸无法成为她奴隶的人。
第53章 如何把一个人变成自己的奴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这问题若是问万马堂的大小姐马芳铃,她会告诉你:只需要把那人掳来,关到又脏又臭的马棚里去,一日三顿不给他吃饭,不出几日,他的尊严就会被折断。 这问题若是问万马堂的三老板马空群,他会告诉你:他的魄力足以让他人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奴隶,而一旦成为他的奴隶,想要背叛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万马堂的作风总是这般嚣张、跋扈。 但秋九姑娘的答案更跋扈、更嚣张: ——她想要的奴隶,必须由身到心都干干净净地属于她,他必须放弃对其他东西的一切执念,只跪倒在她的裙子下,眼里只看着她一个人,如果她要他去死,他也得甘之若饴的抹脖子。 这世上的确有一味秘药可以做到这一点,只需要一根猫头鹰的羽毛、一小罐熊蜂妖产出的蜂蜜,再加上新鲜的鲛人眼泪化作的珍珠,施法之人的血液,以妖火催发三个时辰,便可得到这药了。 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喝了这药之后,也会对施法之人死心塌地。 但秋星是谁? 秋星是一只猫。 一只猫最大的特点,那就是自信!骄傲!即使是修炼多年的猫妖,亦不能摆脱种族的特点。 所以她想要得到一个人,绝不肯用这种外挂一样的手段,毕竟,外挂可耻。 ——而且,鲛人泪很难找,非常难找,怕不是一找几十年就过去了,等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好么? 所以她决定自己上。 狲坚强嗷呜了一声,眨巴着丧丧的眼睛,道:“九姑娘要亲自出马?” 秋星骄傲地点了点头。 她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微笑来。 秋星道:“九年之前,这小鬼总算也救过我一命,那花白凤虽然是他的母亲,对他却是全然没有一丝丝情谊,我如今让他做我的奴隶,也算是报恩了。” 狲坚强:“……” ……这就是猫的报恩么? ……给你点蜡,大冤种傅红雪。 另一面,傅红雪吃完了面,准备订房间了。 无名阁不仅是边城最大的客栈,也是边城唯一的客栈,无论傅红雪想或者不想,他都只能住在这里。 可不巧的是,最近的边城实在热闹的很,无名阁的二楼已住满了。 负责登记客房的是一个叫翠浓的漂亮姑娘,她颇有些为难的咬着嘴唇,道:“可这里只剩下柴房了。” 傅红雪仍微微垂头,并不看翠浓,听见这话之后,他也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道:“那就住柴房。” 他并不穷苦,对物质生活却一点要求都没有,两个铜板没法子买一碗阳春面,那就吃半碗,三百文钱没法子住上房,那就住柴房好了,无所谓的。 翠浓却举棋不定。 秋星冷不丁的出现,道:“住三楼。” 秋星的声音是婉转动听的,却并非清甜可人,相反,她说话的语气永远都是懒洋洋的,好似一个字转三个弯儿才能好好的出口一样。 傅红雪低着头,听见秋星的声音之后,他长长的眼睫忽然颤动了一下,握刀的手也忽紧了紧。 这女人实在是让傅红雪有一种奇怪、奇妙的感觉。 翠浓奇道:“九姑娘,你那三楼……” 无名阁的三楼,是独属于秋星一个人的。 秋星喜爱亮闪闪的珠宝不是什么秘密,她这里消息灵通,有不少人从她这里买消息,便是用金银宝石来买。而这些收集来的珠宝,便随意的堆在她的三楼。 换言之,无名阁的三楼根本就不对外开放的。 秋星微笑道:“没关系,让他住,他是个好孩子,总不会偷我东西的。” 翠浓就要点头。 可傅红雪却说:“我不住。” 秋星挑眉,道:“什么?” 傅红雪抬眸,冷冷地盯着秋星。 即使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傅红雪的双眸之中却依然像是结着终年不化的积雪一般……他的眼睛很黑、很亮,但那亮光却是一种冷光,一种能割伤人的冷光。 傅红雪慢慢地道:“我住柴房、或者睡大街。” 秋星递出橄榄枝,傅红雪却冷冷打落,根本不打算领她的情。 因为花白凤教过他——这世上的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你好,那些甜言蜜语之下,是杀人的刀。秋星本就给他一种又危险、又神秘的感觉,让他想要一探究竟,却又想离得远远的。 这是一种神秘而新奇的感觉,甚至令傅红雪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雀跃。 但他的确是个不能雀跃的人。 花白凤常年的虐待,已把他的灵魂都扭曲成了痛苦的模样,他甚至会为自己的开心而感到愧疚。 父仇未报,他怎么敢、怎么可以开心呢? 所以他决定离秋星远一些,于是他如此冷冰冰、硬邦邦地拒绝了秋星。 秋星却并不生气。 她似乎觉得傅红雪这话说得实在有意思得很,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道:“你是说,你宁愿去睡大街,也不愿意去我那里住上一住。” 傅红雪冷冰冰道:“是。” 秋星便伸出一根手指,缠绕着一缕自己如乌云般柔软的长发在指尖绕。 她微笑道:“可这由不得你。” 傅红雪手臂的肌肉瞬间缩紧。 他的右手忽然轻轻地颤抖起来,握刀的左手却仍稳如磐石,只是紧紧地攥住了刀身,好似那柄漆黑的、古朴的刀能给他力量一样。 他死死地盯着秋星,半晌都没说话,过了好久,他才一字一句地问:“你说这由不得我?” 秋星道:“是。” 然后她就忽然凑近了他。 傅红雪握刀的那只手的手背之上,都有青筋暴起。 他的武功是很好的,非常好,想要杀一个人是很容易的。 但他从没有杀过人,也从没有人教过他,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办才好。 傅红雪眼睁睁地看着秋星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带着笑意凑近,只觉得整个脊背都僵硬了,在闻到秋星身上那种奇异的香气时,一滴汗忽然自他的鼻尖沁出。 那是一种温暖的香气,让人想到云朵、想到某些柔软而蓬松的东西,想到糖果。 他忽然别开了头,露出苍白的脖颈来,若仔细看,能看到这少年的眼角,竟是有些发红的。 他的眼角一直都有些发红,好似永远也处于委屈与痛苦之中一样。 这样呆呆杵着、侧开了头,露出脆弱的脖颈来的样子,让他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这样子,总叫人心里浮起一些柔情,想要让人把他搂在怀中细细安慰才是。 可秋星并不是人,她是一只猫。 一只猫看到这样的场面,只会更加升起一种做弄他的念头,而不是停下来。一只成了精怪的猫,在这种恶趣味的方面,更是无人能敌。 她本来只是想先让傅红雪住在无名阁,可是如今,她的心头却忽然浮出了一个念头,一个又大胆,又危险的念头。 秋星一点点的凑近,在他耳边落下轻盈的呼吸。 傅红雪浑身的寒毛都已竖起。 秋星在他耳边轻轻叹道:“你怎么这么紧张呢?” 傅红雪不肯说话。 秋星忽然觉得没意思,她收敛了笑容,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三个字。 这三个字说的非常非常浅,也非常非常轻,好似一只猫的尾巴从人身上轻轻滑过,不留一丝痕迹一般。 可这三个字又是如此的如雷贯耳,瞬间令傅红雪整个身子都僵直、浑身的血液都已冻结,他避开秋星的目光忽然直刺过来,那雪山之巅的积雪之中,也似乎像是炭火爆出火星,能随时随地烧死人。 秋星说的三个字是:白天羽。 也只有听见这个人的名字,傅红雪才会如此激动。 他盯着秋星,似乎想从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如此克制的失态让秋星很是受用,她的嘴角勾起来,眼神也十分的柔软,好似一个温柔的美人正在微笑。 秋星道:“我知道你是为谁而来,我也知道你想从边城获得什么。你若真的想如愿,最好现在乖乖听我的话。” 傅红雪死死地盯着这神秘的秋九姑娘,脊背上忽然已爬满了冷汗。 他半晌没说话,好似在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你要我去三楼?” 秋星道:“好像是的。” 傅红雪垂下了眼睛,不再看她,然后拖着自己的瘸腿一步一步的往楼梯那里去。 秋星在他身后喊道:“你是不是很不乐意?” 傅红雪不说话。 秋星继续道:“你的脸色这样难看,我可害怕死了。” 傅红雪:“……” 她这声音带笑,又哪有一点点害怕的意思呢? 傅红雪紧紧地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肯说,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秋星继续讲话。 秋星道:“我很害怕你要杀了我呢。” 傅红雪的睫毛颤了颤。 他缓缓道:“我不会杀一个不该杀的人。” 他是真诚的。 可秋星却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骗我怎么办呢?” 傅红雪:“……” 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我从不骗人。可他立刻又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忽然又紧紧地闭上了嘴,一声不吭。 他意识到这位美人现在并不想同他讲道理,她只是还有话说,还有别的主意在打。 半晌,傅红雪道:“你想怎么样?” 秋星笑着道:“我想把你捆起来。” 傅红雪的胸膛忽然剧烈的起伏起来,而他的眼角看起来好似越红了,在苍白如雪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刺目,而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也被一种不解和屈辱所充满,他瞪着秋星,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来给她一刀一样。 秋星实在太过分。 但他没有动,一下也没有动。 为了复仇,他本就是应该放弃一切的,假使他不放弃一切去复仇,不仅他自己瞧不起自己,他的母亲花白凤也会恶毒的诅咒他,让他不如死的。 复仇已成了缠绕在他身上的带刺荆棘,他每动一下,这荆棘就把他刺的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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