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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测了一下功课，是不是？”哪吒抱起双臂，一脸“和善”地望向阿君，而他身后的莲花早已默契地拿起书包，娴熟地翻出了小考的试卷，“哎，不知道我们家阿君这次考的怎么样？跟上次比有没有长进？” “哎，我的功课……还需要担心吗？”阿君眼见人赃俱获，一顿严刑拷打已是在所难免，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起桌上的药包，将里面草药一股脑儿全撒了出去。 “我……我突然想起，刚刚约了念郎去玩——”趁着哪吒和莲花的视线被空中散落的药草遮蔽时，他已将身一跃，向后跑出两三步远。逃跑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他自信只要出了门逃到街上，整条街便任他躲藏了。而且他也自觉哪吒追不上他。虽然之前，他曾在树林里被哪吒抓住过，但那是因为他尚且年幼，而哪吒有混天绫相助，可现在，他的功力早不可同日而语，而哪吒却失去了法力不能使用混天绫，从今往后，他可再也不能从自己手上赚得便宜了！ “哼，有长进嘛……”望着阿君逃窜的背影，哪吒竟露出了些许赞许的笑来，不慌不忙地对身边的妻子道，“呐莲花，你看好了。” 他拿起扫帚，朝着阿君的方向掷出，那扫帚不偏不倚，没等阿君跨出门，便击中了他的脚踝。可怜的阿君完全躲避不及，就这么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样，服不服？”阿君正要爬起，哪吒却已经一个箭步赶了上来，将他的身子重新按回到地上。哪吒一脸悠哉地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以威胁的口气缓缓道，“考成这样，还敢逃跑？罪上加罪，军法伺候！” “你难道……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宛如历史重演般，阿君又一次在哪吒的“军法伺候”下一败涂地，而且输的极没面子。对了，以前呢，他不听话莲花也只是打他而已，可哪吒来了之后，便动不动就对他“军法伺候”，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此等酷刑，不仅折磨着他幼小的肉体，更摧残着他脆弱的内心。他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莲花求助，“我……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娘……救命……” “你啊，要是早点听话受罚，也不用这样。”出乎意料的是，莲花竟然笑眯眯地站在一旁，叉着手围观着这惨绝人寰的“家暴现场”，好像对李哪吒的残暴行径很赞许的样子。 “娘，你……”不行！要丢脸也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丢脸！一定要再拖一个人下水！看着已经完全“叛变”到哪吒一方的娘亲，阿君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忙喊道，“爹，停手！我……我有情报！机密情报！” “啊，情报？”哪吒也来了兴趣，忙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致地望着儿子，看他究竟能翻起什么浪来，“什么情报，速速报来。” “……爹啊，你还记不记得，”阿君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当我还是百灵鸟的时候，经常动不动就在墙上啄一副画啊？” 这回轮到莲花慌了阵脚，在后面打手势求他快住嘴了，可阿君怎会如此就善罢甘休？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你老是在墙上啄啊啄的，到底在啄什么东西啊。”回想起当年这个未解之谜，哪吒更是好奇的很，忙追问道。 “那是两个人。那个拿着乾坤圈的，就是你啦。” 阿君一边回答，一边偷瞧着莲花的动向。莲花已是羞得满面通红，蹑手蹑脚地往后门逃跑呢。 “这个我知道。”哪吒有些不耐烦，催促他道，“另一个呢？” “另一个啊……”阿君嘿嘿笑了两声，挥手示意哪吒再靠近一点。 “另一个呢，就是——” <完>
第11章 番外 “啧啧啧，这都是什么啊……” 西岐，杨家医馆。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哪吒同往常的这个时候一样坐在案前，单手扶额，望着阿君刚完成的功课摇头叹气，仿佛此刻他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妲己的八十万大军。 现在的哪吒，已经很有为人父母的样子了。自与莲花成亲后，他不仅学着张罗医馆的生意，还主动关心起阿君的功课来。每每阿君贪玩溜号，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将阿君从街上，从河边，从树上，从别人家里……或者从别的什么地方押回来。 用他的话说，这才叫“把十年间欠下的父爱全补回来”。 但是，当哪吒开始检查起阿君的功课时，才发现……这项任务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艰巨不少…… “爹啊，我已经很努力了……”哪吒这边焦头烂额，那边的始作俑者倒是怡然自得，杨思君小朋友厚着脸皮抬头望着天，似乎一点也不感到羞愧，“你不觉得比起上次小考，我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嘛？” “是~啊~”哪吒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伸手揪起阿君的耳朵， “过来，看看你都写了什么——这里问‘日月星辰’下一句是什么，答案应该是‘盘古目成’嘛！你呢？居然写‘都在天上’！” “爹啊，是你跟我说不能死读书读死书，读书要有自己的见解嘛！” 阿君揉揉耳朵，一脸委屈。 “臭小子……”哪吒被这番辩解弄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你画的这幅画呢，这个举着烧饼和竹竿的不明物体是什么？” “那个不是烧饼和竹竿，是乾坤圈和火尖枪！”阿君伸手比划了两下，“这是爹你大战犬戎巨人的英姿啊！” “……下回要画的再帅气一点！呐还有，”他又随手扯过另一卷竹简，“你看看这个……啧啧，这字丑的，我都认不出来了……” “……爹，那是你拿倒了……” “……总之！”哪吒将竹简一丢，像模像样地转移话题教训起儿子来。他自认既然当了爹，便要有当爹的样子，要在儿子面前树立个好榜样。当然更多时候，他也只是想在儿子面前逞逞威风而已。 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教育儿子更威风的了。 “总之，今后做功课不许再这么敷衍！” 哪吒背着手站起身，像一个颇有威严的老父亲般迈出几步，“没做完功课就不准出去玩，不准去念郎家，不准上课捣蛋给先生添乱……不许在爹背后做鬼脸！……真是，当年我和你娘可是全书院最听话，最优秀，最有前途的学生……真不知道你的调皮捣蛋是跟谁学的……” “噗……你……你当年……哈哈……哈哈哈……”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阿君便笑的捂起肚子，一骨碌滚到地上。哪吒当年表现如何，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吗？当他还是百灵鸟的时候，莲花可是每每回家就给他讲哪吒在学校的光辉事迹，想忘都忘不了。 “喂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哪吒心中奇怪，这小子说话的口气，怎么好像对他在书院读书时的表现了解的很？“喂你说清楚，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一定都饿了吧？”忽而一阵饭香飘来，打断了两人的吵闹，只见莲花掀开布帘，笑意盈盈地端着餐盘走进屋子，餐盘上有烤鸡，有年糕，有鱼，还有—— “今天做了你们最爱吃的红烧肉！” 开饭了！父子俩对望一眼，瞬间达成了休战协议。阿君一个鹞子翻身第一个奔向饭桌，哪吒也不甘落后飞身上前，两人同时操起筷子朝那碗最诱人的红烧肉探去—— “娘！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啊！”红烧肉滑腻柔嫩，香甜酥软，就着蓬松的大米饭，真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阿君越吃越香，一顿狼吞虎咽之后，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 “阿君，你慢点吃啊……” 儿子大口朵颐，看得莲花忧心忡忡，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噎着了。 “对啊，你小子吃慢点，也给我留点！”哪吒笑着调侃一句，自己也夹起一大块红烧肉，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去，“说起来莲花，这还是我第一次吃你做的红烧肉呢。” “因为之前家里没什么钱买肉……最近难得攒够了钱，就给你们做顿好的。”说到这里，莲花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望向哪吒，眼中亮晶晶的， “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啊？” “当然好吃了！只是……”熟悉的香气在口腔中漫开，勾起的却是脑海中更久远的回忆，“只是这味道……跟我娘做的好像。” “当然像啦！”不等莲花回答，阿君便先抢过话头，“因为这道菜本来就是娘从奶奶那里学来的咯！” “真、真的？”哪吒咽下嘴里的肉，呆呆地望向对面的莲花，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算是默认。 “当时安人跟我说，你从小最爱吃的就是红烧肉了，我就请她教我做法……现在你这么喜欢，安人想必也会很欣慰吧。”莲花顿了顿，又转向阿君，“可是阿君，我从没跟你说起过，你是怎么……” “哎，娘啊，难道你也忘了，”阿君“啪”地一声将筷子放下，颇为不满的样子，“我原来可是你身边的百灵鸟啊！这可是你那天亲口跟我说的，你不记得了吗？” “还有这种事？”看着莲花微微泛红的脸，哪吒也来了兴致， “莲花你是什么时候跟我娘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还能是什么时候，就是你打败犬戎巨人，班师回朝歌的那天咯！”见哪吒问起，阿君也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当时娘说要给你做顿饭接风洗尘，就在厨房忙了一下午，做的好像也是这么些菜，不过我们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然后娘等的太无聊，就跟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什么……什么女人要坚忍，要支持自己的男人啦……” “阿君！”莲花又羞又急，伸手想阻止儿子，可阿君早有准备，一溜烟逃到了哪吒身后，“不是啊……我、我没说过……他乱说来着……” “莲花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阿君这番爆料倒是让哪吒听得心里美滋滋的。虽然他知道莲花早在书院时就对自己以心相许，可现在第一次听到莲花当年对自己的评价，知道莲花当年为了自己做的事……也还是挺受用的，“诶，你也别凶阿君啦，说起来他还是个大功臣呢，当年要不是他当初飞到宫里来找我，我可能就……” “对啊娘，你不知道，我当时在宫殿里找到这家伙时，他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身边还躺着两个衣着不整的女人……哎，整个人睡得比猪还死，我花了九牛二五之力才……” “啪”！一双筷子落到了地上。阿君这才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哪吒正瞪直了眼盯着自己，好像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更糟糕的是…… 更糟糕的是莲花。莲花依然呆立在原位，可脸上的红晕和笑容已没了一点影儿。她愣了一会儿，才在哪吒的喊声中回过神来。 对啊，她怎么忘了……那晚他带着酒气回来，对着她说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话语……以及他身上那一丝似有若无的幽香……这些她明明都记得，只是已经过了太久，只是和哪吒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幸福到……她差点忘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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