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太确定。”防御术教授回答。他已经进了房间,站到了哈利右边挺远的地方,维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但我会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答应你了。邓布利多的风格是,做十二件看起来很疯的事,其中只有八九件事是有内在含义的。我的猜想是,邓布利多试图让我以为我可以派遣个学生来,作为我的傀儡。这样一来,伏地魔就更可能觉得这么干不够聪明,至少邓布利多预测他会这么反应。想象一下邓布利多最初考虑该怎么守护魔法石的时候。想象一下他斟酌着要不要布下真正的危险来守护魔法石。想象他想象某个年轻学生在我的命令下笨拙地闯过奇险。我觉得这正是邓布利多试图避免的情况。通过假装邀请我采取这个策略,来让这个策略显得很不巧妙。除非,当然了,我误解了邓布利多觉得伏地魔会怎么想。”奇洛教授露齿而笑,他脸上的笑容和以前他给哈利的所有笑容一样自然。“邓布利多不是天生擅长计谋,但他不得不使用计谋,因此他还是尽力去用。为了完成这个任务,邓布利多发挥智能,坚持不懈,从他的错误中学习,还表现出他的毫无天赋。单单因为这一点,他就极其难以预测了。” 哈利转身,看向房间对面的门。这对邓布利多可不是游戏,教授。“我的猜想是,一年级生的标准解决方案是忽略扫帚,直接用漂浮咒抓住钥匙,鉴于这又不是魁地奇比赛,并没有规定禁止使用漂浮咒。所以这一关你又要爆出什么强大到荒唐可笑的咒语呢?” 短暂的寂静。只有钥匙嗖嗖作响。 哈利从奇洛教授身边退开几步:“我大概不该说这话的,对吧。” “哦,你应该说的。”奇洛教授回答,“我觉得当世界上最强大的黑巫师站在你旁边几步远时,说这话是相当合理的。” 奇洛教授把魔杖收回另一只手——有时持枪的手——的袖口里。 然后防御术教授的手探进嘴里,拿出一个像是牙的东西。他高高抛起假牙,假牙落下时变成了一支魔杖;哈利的意识中燃起一丝奇异的熟悉感,仿佛他的某一部分认出了这根魔杖,感觉它是……他的一部分…… 十三英寸半,紫杉木。凤凰尾羽杖芯。哈利当初记下了魔杖制作人奥利某某给出的信息,因为它似乎与情节相关。那件事和它背后的思考都像隔了一辈子那么遥远。 防御术教授扬起那根魔杖,在空中画出一个燃烧的魔文符号,边缘参差,形貌邪恶;哈利又本能地后退一步。接着,防御术教授开口道:“Az-reth. Az-reth. Az-reth.” 火红的魔文开始倾泻出……扭曲的烈焰,就好像魔文嶙峋突兀的边角变成了火焰本身的属性。明亮的火焰呈现猩红色,比鲜血更深的红,发出像电弧焊机一样灼人的强光。如此辉煌的光却是这种颜色,感觉是不对的,因为如此之红的东西不该发出这样强烈的光芒;烧灼的深红被漆黑的纹理贯穿,黑纹仿佛在吸走火光。黑化的火焰中,交织的猩红与黑暗勾勒出动物的轮廓,从一种掠食者扭曲变形为另一种,眼镜蛇变成鬣狗,鬣狗变成毒蝎。 “Az-reth. Az-reth.Az-reth.”奇洛教授把这个词重复念出六次时,倾泻出红黑色火焰的体积也有了小灌木丛的六倍那么大。 奇洛教授的目光锁定诅咒之火时,火焰的变形减缓了,定格在单个形象上:一只燃烧着鲜血的黑化凤凰。 哈利有种可怕的确定感:如果黑焰凤凰碰到了福克斯,真正的凤凰会死去,再也不会重生。 奇洛教授用魔杖示意一下,黑焰就翱翔至房间对面。它面对大门和钥匙孔,燃烧的深红翅膀只是一挥,门的大部分和拱道的一部分就毁灭殆尽。玷污的猩红烈焰继续向前飞去。 哈利只来得及透过洞口瞥到巨大的雕像刚开始举起刀剑棍棒的样子,紧接着黑焰就降临到它们中间,令它们焚烧崩裂。 结束之后,黑焰凤凰从洞口振翅飞回,盘旋在奇洛教授左肩之上,太阳一般炽烈的绯红利爪悬停着,离他长袍只有一英寸远。 “接着往前走吧,”奇洛教授说,“现在安全了。” 哈利往前走去,需要激活自己黑暗面的认知模式才能保持足够冷静。他跨过大门残骸炽热的棱角,注视着占据一整个棋盘的被毁掉的巨型棋子。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砖从距毁坏的门道五米起开始延伸,一路铺展到对墙,消失在离房间对面的下一扇门五米远处。天花板比这些雕像原本达到的高度都高得多。 “我会猜,”哈利说道,用黑暗面的认知模式保持着声音镇静,“标准答案是用前一个房间的扫帚飞越这些雕像,鉴于并不需要拿到钥匙?” 在他身后,奇洛教授笑了;他发出的是伏地魔的笑声。“继续前进。”一个变得更冷更高的声音说,“去下一个房间。我想看看你怎么解读那个房间里的东西。” 这是由邓布利多为一年级生准备的,哈利提醒自己,这肯定很安全。于是他走过损毁的棋盘,握住门把手,向内推开了门。 ------- 半秒钟后,哈利猛地撞上门,跳了回来。 哈利花了好几秒才控制住呼吸,夺回了自控。门后继续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和石棒砰击地板的撞击声。 “我推测,”哈利的声音也变冷了,“由于邓布利多不太可能在那里放了只真巨怪,下一个挑战实际上是我最糟糕记忆的幻象。像是摄魂怪,只不过把记忆投射到了外部世界中。很好笑啊,教授。” 奇洛教授走近大门,哈利远远站开。现在教授周围大难临头的感觉很强,哈利的黑暗面——或者只是清晰的本能——告诉他,绝不能靠近盘旋在奇洛教授肩头的红黑色火焰。 奇洛教授转开门,往里看去。“唔,”奇洛教授说,“就像你说的,只是那只巨怪。啊,好吧。我本希望能了解到你更有意思的一面呢。房间里放着的是一只柯柯赫库斯,俗称博格特。” “博格特?它能干什——不,我猜我知道它能干什么了。” “博格特,”奇洛教授说,他的语气又像是霍格沃茨教授上课的声调了,“喜爱不常被打开的、黑暗封闭的空间,例如阁楼里的废橱柜。它想要独处,所以它会具现成任何它认为可以把你吓跑的形态。” “把我吓跑?”哈利说,“我杀掉了那只巨怪。” “你想都没想就跳出房间,退了回来。博格特想要的就是让对方本能地退缩,而不是给对方经得起推敲的威胁。否则,它之前就会选择变形成更可信的事物了。无论如何,对付博格特的标准反咒,当然,是厉火。”奇洛教授做个手势,黑焰从他肩头一跃而起,穿过大门。 房间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一片寂静。 他们进入了曾经放着个博格特的房间,这次由奇洛教授打头。巨怪的幻象消散后,这个房间不过是又一个巨型厅室,被壁烛发出的蓝色冷光照亮。 奇洛教授的目光遥远,若有所思。他不等哈利跟上就穿过房间,自己打开了对面墙上的门。 哈利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 下一个房间里放着一只坩埚,一架子瓶装原料,案板,搅拌棒,以及其他用于魔药制作的设备。拱形壁龛射出的是白光而不是蓝光,想必是因为熬制魔药时色觉很重要。奇洛教授已经站到魔药熬制设备旁,仔细检视着他手中的长卷羊皮纸。通往下一房间的门被一帘紫色火焰守卫着,紫火本该显得更加骇人,但它在奇洛教授肩头悬停的黑焰面前相形失色,看起来不堪一击。 到了这个地步,哈利对荒唐设定的忍耐系统已经去度假了,所以他没说出自己的想法:真实世界里的安保系统意在区分得到授权的人员和未被授权的人员,因而需要设置让被许可的人和不受许可者表现不同的任务。比如说,适宜的安保措施可以是,测试一下企图进入者是否知道只有得到授权者才被告知的解锁密码,而糟糕的安保措施可以是,测试一下企图进入者能不能依照被贴心提供的书面说明来熬制出一种魔药。 奇洛教授把羊皮纸抛给哈利,羊皮纸颤动着落到他们之间的地上。“你怎么看?”奇洛教授问着,往回踏了一步,以便让哈利上前捡起羊皮纸。 “没门。”哈利略读一遍羊皮纸之后说,“检测入场者能不能解决一个简单到滑稽的逻辑谜语,以搞清原料排列的顺序,这种任务还是不能辨识出得到授权和未经授权的人员。即使用了个更有趣的逻辑谜语,比如三神祇或帽子颜色问题[1],那还是完全不得要领。” “看看背面。”奇洛教授说。 哈利把两英尺长的羊皮纸翻过来。 羊皮纸背面,用小小的字母写出的,是哈利平生见过的最长的熬制指南。“这到底是——” “那是光辉魔药,用来熄灭紫火。”奇洛教授答道,“制作时需要一遍又一遍加入同一种原料,每次加入的方式略有不同。想象一下,某些迫不及待的一年级生通过了所有其他房间,以为他们就要抵达魔镜所在时,却遭遇了这个任务。这个房间确实是魔药大师的作品。” 哈利直截了当地瞥向奇洛教授肩头的黑焰:“火不能打败火吗?” “能。”奇洛教授回答,“但我不确定该不该用它。万一这个房间有陷阱呢?” 哈利一点也不想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为了消遣熬制魔药,或者为了其他什么让奇洛教授不紧不慢地带他穿过这些厅室的理由。魔药配方写着,吊钟花要分别加入三十五次,“一绺亮丽的头发”要加十四次…“也许这种魔药会散发出对成年人致死而对儿童无害的毒气。或者藏着成百上千种其他致命诡计里的任何一个,如果咱们现在突然严肃起来了的话。咱现在是认真了吗?” “这个房间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作品,”奇洛教授说,又显得若有所思了,“斯内普可不是这一游戏的旁观者,不完全是。他缺乏邓布利多的智能,却拥有邓布利多从来没有的杀戮意向。” “嗯,不管这一关是什么情况,它实际上挡不住孩子。”哈利评论道,“好多一年级生都通过了这关。而且如果你能用某种手段,只允许孩子通过,那么从邓布利多的视角来看,这就会强迫伏地魔附身于一个孩子来进入下一个房间。鉴于他们的目标如此,我看不出这一关的意义。” “确实。”奇洛教授揉着鼻梁说,“但是你看,孩子,其他房间都有触发装置和旅标,但这个房间没有。没有需要破除的精妙结界。简直像在邀请我跳过魔药熬制,直接进下一间屋子——但斯内普知道伏地魔会看出这一点。如果确实针对不制作魔药的人设置了陷阱,那么更明智的做法是设下结界,让这个房间显得与其他房间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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