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睛。 “住手。” 缭绕的云层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素衣白袍的仙者。他衣袖微扬,也不见如何动作,定坤就从罗睺计都手中飞脱出去,轻飘飘落在那人手里。浓云滚雷也在瞬间消失散尽。 仙者俯览众人,目光悲悯,看着脚下众人,是众生皆平等的真正超脱。 “罗睺计都,虽说这是你们的个人恩怨,本君不该插手,但是柏麟罪不至死,你可愿意听我一言?” “天帝!” 柏麟大吃一惊,急忙躬身行礼。 他的这位顶头上司修的是无情道,一切讲究顺其自然,无为而治。 天帝曾经娶了魔族的公主做妃子,后来仙魔大战,魔族公主毫不犹豫抛妻弃子,义无反顾一头冲回魔界,帮助魔族的人攻打天界。天帝也不过一笑置之,好像走的那个人与他全不相干。 后来其子羲玄追随战神下凡历劫,十世轮回,不知所踪,他也不闻不问。不知道的人都以为那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天界上的事情,他更是极少插手。整日里不是打坐冥想,就是品茶养花,悠闲的仿佛隐世之仙。 今日能劳动他老人家的大驾,出来管这等闲事,当真让柏麟觉得惶恐。 司凤,璇玑,青龙,腾蛇等人,纷纷跪伏在地。 罗睺计都讥讽已极:“你们天界,是不是不管犯多大的错,都是这样包庇?果真是一般的无耻至极!” 天帝并没有因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而生气,反而笑着说:“请君且听我一言。千年前,柏麟欺你杀你,将你的身体改造成战神,控制她屠戮你的族人,从而导致原本应该平和的三界,至此大乱,民不聊生。这件事,的确是天界的错。因此吾儿羲玄,愿意陪战神褚璇玑十世历劫,弥补天界对她犯下的错。如今,褚璇玑在羲玄的陪伴爱护下,那颗琉璃心已然生出血肉。而至于你,罗睺计都,天界依旧欠你一个交代。因此本君决定,让柏麟亦陪同你下凡历劫。十世之后,若你能够放下对他的恩怨,则他可以重返天界。若你对他的怨恨依旧不消,则他灰飞烟灭。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你可以生生世世折磨他,来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岂不比让他死来得更痛快。” “折磨柏麟十生十世?这个主意甚好,正合我心!”罗睺计都哈哈大笑:“让他痛痛快快的死,确实是便宜他了!” 罗睺计都看着柏麟,是说不出的快意:“我同意了。” 天帝也注视柏麟,温声细语:“柏麟,你还有何异议?” 柏麟苦笑,天帝的决定,容得他反对吗? 更何况,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吧? 他颓然垂下头,声音苦涩:“好,我也同意。” “如此,你们现在便下界去吧。” 天帝施展术法,将两个人送入渡厄道,经由黄泉路,喝过孟婆汤,从此前往凡间,开始了他们十生十世的恩怨纠葛。 “吾儿羲玄,你且上前,听父君与你诉说过往。” 天帝的目光落在司凤身上,慈祥和蔼,终于有了一点真正为人父亲的感觉。 所有人包括司凤都震惊至极。 离泽宫的首徒,凡界的金翅鸟妖,竟然是血统尊贵的天地之子?! “吾儿羲玄,千年前,你为了弥补天界对战神犯下的错,自愿剔除一身仙骨,追随她前往凡间,拿你的性命做赌注,同她十世历劫,终换回她一颗血肉之心。如今,你已功德圆满,父君重新赐你仙骨,许你在仙界自由出入,你可愿意否?” 天帝抬手,在司凤额心虚虚抚摸一下,往事便如潮水,纷至沓来。 盛开着浅紫淡白的荷花池畔,一个身穿水蓝色衣裙的少女,枕在白衣若雪的少年肩头,一边打着酒嗝,一边不忘调戏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他如玉的脸颊,口齿不清:“小凤凰,你怎么就和个姑娘似的又香又软,也不知道尝一口是什么味道。” 少年低头,垂眸,眼中的光彩比天边的晚霞更灿烂,声音低的仿佛耳语:“你……可以尝一尝……” 枕在他肩上的少女却良久无语。少年侧头看过去,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可真是个小懒虫。” 少年无奈地笑了,手臂却悄悄的揽上少女的腰间,再也舍不得松开。 这,难道就是他和璇玑的前世? 原来他那么早那么早以前,就已经喜欢上了璇玑,那个看似矜持自傲,其实孤单敏感的少女。 司凤和璇玑相视对望,深情无限。 腾蛇乍舌:“乖乖,老子以为他只是个小厨子,没想到他竟然是天帝老子的儿子。以后,老子还敢指挥他给老子做饭吃吗?” 青龙鄙夷的看着他:“你堂堂天界一神君,落魄到给别人做灵兽也就罢了。现在区区一点凡界的粗俗吃食,就把你勾搭的流连忘返,真是给我丢脸。当初王母娘娘的盛宴,我带你去吃也没见你馋成这样!” 腾蛇不服气的扭着脖子瞪着眼:“嘶!那是因为你没有吃过小厨子做的饭,要是你尝过,管保你比老子还馋!” 璇玑紧紧握着司凤的手,与他并肩而立:“天帝,我有一件事情想求您老人家,希望您能应允。” 天帝笑而点头:“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璇玑看着司凤,目光坚定灼热:“我想请求您老人家答应我和司凤结为夫妻,永生永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第二百零八章 若玉殒命 碧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薄薄的白云,风儿吹得又轻又柔,是一个极好的午后。 小银花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 司凤和璇玑前往少阳派,问她愿不愿意跟随。她无法面对两个人每天恩恩爱爱的样子,便留了下来,每日里四处闲逛。 虽说知道自己和司凤此生无望,然而这份感情却不会因此而变少。却随着时间的增加愈发空虚痛苦。 实在无可遣怀时,小银花就会借酒浇愁,有时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放声痛哭。哭过之后擦干眼泪,继续游逛。 这一天,她又在一家酒馆喝的大醉,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有个人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的眼神痛惜怜悯。 “司凤……” 小银花喃喃呼唤,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手脚虚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明明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是他,却哄骗自己,他其实还是关心她的:“司凤,是你来找我了吗?” 小银花的泪水一串串掉落下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那人伸出手臂搀扶她站起身,声音低沉,带着说不出的痛楚:“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是若玉。” “原来是若玉呀。” 小银花失望的推开他,摇摇晃晃重新坐回去:“你已经背叛了司凤,怎么还有脸出现?” “我……”若玉尽力掩藏起自己的悲伤,做出一副轻松的笑脸,半开玩笑半认真:“我若是说,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你信吗?” 小银花斟酒的动作顿住了,她虽然喝醉,但还没有喝糊涂。若玉对她的情意,她其实心里是清楚的。 然而人总是这样,你喜欢的,往往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你又很可能不屑一顾。 若玉便是待她再情深意重,也不过叫她生出些感动之意,内心深处起不了丝毫波澜。 小银花索性假借酒意,只当不曾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把手里的酒杯推到若玉面前,笑嘻嘻的说:“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若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小银花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你不快乐。但是你又何必执着?外面的风景也很好,未必没有适合你的那一处风景。即便不是我,也可以是别人。小银花,柳大哥说的对,睁开眼睛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不要再自苦了。” 若玉站起身,眼中是深深的眷恋缠绵:“我当真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只是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的下?” 说完,他最后看了小银花一眼:永别了,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 小银花看着若玉离去的背影,良久无语。突然,一滴大大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下,溅落在酒杯里,瞬间便和烈酒融为一体。 若玉走到郊外,看看左右无人,便匆匆钻进一处山洞。 “怎样,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探的如何?” 山洞里,两端坐在一块大青石上,还是那副高高在上,俾睨众生的姿态。 只可惜他自从上次被司凤打翻炉鼎,毁了阵法,就元气大伤,休养了很久,也不过恢复了原来修为的一半。 而他手下的天墟堂,遭到仙门正派的围剿,也早就不复存在。 而对他最忠心耿耿的独狼,被东方清奇一剑穿心,死得透透的,也算报了东方清奇的夺妻之恨。 现在的元朗,除了一个若玉可供驱使,已经是光杆司令了。 若玉态度恭谨地跪下:“属下方才遇到司凤的灵兽小银花,据她所说,貌似罗睺计都已经解开琉璃盏的封印,和昊辰一起往天界去了。” 这个消息自然不是从小银花口中得知。 罗睺计都现世的事情,褚磊早已经派人告知了各大仙门。若玉何须去打听,只消随随便便听人说几句便能将事情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元朗现在是丧家之犬,消息闭塞,又自以为拿捏着若玉的弱处,因此并不曾怀疑若玉会欺骗他。 罗睺计都冲破琉璃盏,前往天界的消息,让元朗狂喜不已,他心心念念着颠覆三界,做三界的主宰。奈何野心太大,实力太差。自身实力实在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 那么何不抱一个大腿,然后借由这个人的手,一步步实现自己的宏伟目标? 而这个人,非罗睺计都莫属! “若玉,你现在就随同我一起前往天界,咱们去找罗睺计都!” 元朗只觉得这一年多的郁气一扫而空,格外神清气爽。 他终于可以摆脱东躲西藏的日子,光明正大同三界抗衡。 做至高无上,主宰三界,让天下人尽皆匍匐于他脚下的日子,似乎就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元朗姿态优雅地摇着手中的羽扇,慢慢踱步走出山洞,态度十分和蔼可亲:“若玉,若是我能做了三界的主宰,到时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你妹妹……” 他沉吟一下:“我就让你们兄妹团聚,如何?” “是。”若玉垂下头,眼里却闪过一抹刻骨的怨毒,从背后盯着元朗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那好,你御剑,带我去天界吧。” 他经脉破损的厉害,而御剑又是一件很耗费灵力的事情,不如交给若玉来做。 若玉祭出长剑,扶元朗站上去,带着他飞上半空。 元朗此人戒心极重,轻易不让人近身,这恐怕是自己最接近他的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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